傅青主女科 白话版

清•傅山　著

张序

青主先生于明季时，以诸生伏阙上书，讼袁临侯冤事，寻得白。当时义声动太下，《马文甬义士传》比之裴瑜、魏邵。国变后，隐居崛咽山中，四方仰望丰采。己未鸿词之荐，先生坚卧不赴，有司敦促就道，先生卒守介节，圣祖仁皇帝鉴其诚，降旨：傅山文学素著，念其年迈，从优加衔，以示恩荣。遂授内阁中书，听其回籍。盖其高尚之志，已久为圣天子所心重矣。而世之称者，乃盛传其字学与医术，不巳细哉！字为六艺之一，先生固尝究心。若医者，先生所以晦迹而逃名者也，而名即随之，抑可奇矣。且夫医亦何可易言。自后汉张仲景创立方书以来，凡二千年，专门名家，罕有穷其奥者。先生以余事及之，遽通乎神。余读《兼济堂文集》并《觚剩》诸书，记先生秩事：其诊疾也微而臧；其用方也奇而法，有非东垣、丹溪诸人所能及者。昔人称张仲景有神思而乏高韵，故以方术名。先生即擅高韵，又饶精思，贤者不可测如是耶！向闻先生有手著女科并产后书二册，未之见也。近得钞本于友人处。乙酉适世兄王奎章来省试，具道李子缉中贤。至丙戍冬，果寄资命付剞劂，甚德事也。故乐为序而行之，并述先生生平大节，及圣朝广大之典，不禁为之掩卷而三叹也。

道光丁亥夏五月丹崖张风翔题

祁序

执成方而治病，古今之大患也。昔人云：用古方治今病，如拆旧屋盖新房，不经大匠之手，经营知何得宜。诚哉是言。昔张仲景先生作《伤寒论》，立一百一十三方，言后世必有执其方以误人者。甚矣，成方之不可执也。然则今之女科一书，何为而刻乎？此书为傅青主征君手著，其居心与仲景同，而立方与仲景异，何言之？仲景伤寒论杂症也，有五运六气之殊，有中表传里之异；或太阳，太阴不一其禀，或内伤、外感不一其原，或阳极似阴、阴极似阳不一其状；非精心辨症，因病制方，断不能易危就安，应手即愈。此书则不然，其方专为女科而设，其症则为妇女所同。带下血崩，调经种子，以及胎前、产后，人虽有虚实、寒热之分，而方则极平易、精祥之至，故用之当时而效，传之后世而无不效，非若伤寒杂病，必待临症详审，化裁通变，始无贻误也。尝慨后世方书汗牛充栋，然或偏攻偏补，专于一家；主热主寒，坚执谬论，炫一己之才华，失古人之精奥，仲景而后，求其贯彻《灵》、《素》，能收十全之效者，不数数觏。读征君此书，谈症不落古人窠臼，制方不失古人准绳，用药纯和，无一峻品，辨证详明，一目了然。病重者，十剂奏功；病浅者，数服立愈。较仲景之《伤寒论》，方虽不同，而济世之功则一也。此书晋省钞本甚伙，然多秘而不传，间有减去药味，错乱分量者，彼此参证，多不相符。兹不揣冒昧，详校而重刊之。窃愿家置一编，遇症翻检，照方煎服，必能立起沉疴，并登寿域，或亦济人利世之一端也夫。

道光十一年新正上元同里后学祁尔诚谨序

重刻女科仙方序

善书之刻，连篇累赎，在施送之心诚善矣。独惜受书者，非置之敝簏，辄束诸高阁，披阅且倦焉，逞言身体力行哉！然则施送善书，遂属无益之举乎？而不知非也。劝一人善作一百功，劝十人善作一千功，善报之获如响斯应。胡君鸣岐於去秋，膺沉疴几至不起，药石罔效，因虔心祷，许刻送吕祖劝世文若干张，是夕，即少瘥，不数日，渐次痊。可因刊送以偿其愿，自是益坚信因果之说。凡事之可以利人者，见无不为。一日与廉商度善举，廉因手是编，语之曰：劝人者为善，治人者亦为善。是书由晋省友人邮寄廉，置诸案头按方医试，罔不立效。惜钞録之难而传播未遍也，请重付枣梨，公诸同好，其亦济世之一端乎。鸣岐即概然捐赀，刊送剞劂，告成。嘱廉弁数语於简端，以志颠末，且愿好善乐施之士，广为印送，俾得家有一编，则治人孔多矣。至是书之斟酌尽善，原序已详，言之兹不复赘。

道光二十年庚子孟夏中浣嘉陵孙右廉

女科上卷

第一章 带下

白带下（一）

【原文】

夫带下俱是湿症。而以“带”名者，因带脉不能约束而有此病，故以名之。盖带脉通于任、督，任、督病而带脉始病。带脉者，所以约束胞胎之系也。带脉无力，则难以提系，必然胞胎不固，故曰带弱则胎易坠，带伤则胎不牢。然而带脉之伤，非独跌闪挫气已也，或行房而放纵，或饮酒而颠狂，虽无疼痛之苦，而有暗耗之害，则气不能化经水，而反变为带病矣。故带病者，惟尼僧、寡妇、出嫁之女多有之，而在室女则少也。况加以脾气之虚，肝气之郁，湿气之侵，热气之逼，安得不成带下之病哉！

【译文】

带下病的发生都是湿邪所致的病证。用“带”做为病的名称，是由于带脉不能约束而引起这种病，所以用“带下”做为病名。带脉与任脉、督脉是相互通联的，任脉、督脉发生病变，进而带脉也就发生病变。带脉，是维系胞胎的一条经脉。带脉的约束功能无力，就会导致升提维系的困难，必然引起胞胎的不稳固。所以说带脉虚弱则胞胎容易发生坠堕现象，带脉受到损伤，那么胎孕就会不牢固。然而带脉的损伤，并不只是跌仆闪挫才造成的，有时房事不节，纵欲过度；或者饮酒过量，致神志失常皆可造成损伤。虽说暂时没有疼痛的疾苦，但却能造成经脉、脏腑的损害，使津液不能转化为精血，下注子宫成为月经，反而变成湿邪，以致发生各种带下病变。所以患带下病的人，以情志怫郁的出家尼僧、寡妇及婚后成家操劳的妇女多见，而未婚少女发生就少。况且加上有些人脾虚或肝郁的因素，则形成湿聚热生，流注下焦，损伤任带二脉，怎么能不发生带下病呢！

【原文】

故妇女有终年累月下流白物，如涕如唾，不能禁止，甚则臭秽者，所谓白带也。夫白带乃湿盛而火衰，肝郁而气弱，则脾土受伤，湿土之气下陷，是以脾精不守，不能化荣血以为经水，反变成白滑之物，由阴门直下，欲自禁而不可得也。

【译文】

因此症见妇女有长年阴道流出白色粘液，量多尤如清涕唾液一样，不能止住，严重时伴有臭秽气，这就叫白带。白带的产生是由于脾、肾阳气不足，水湿内停，或肝气郁结，横克脾土，以致脾气虚弱，脾土受到损伤，脾气则虚而不能升举反下陷，因此脾运化的水谷精微就不能转化成为气血，更不能将荣血化为月经，反而变成白色的阴湿滑腻粘液，由阴道排出，想止住却不可能。

【原文】

治法宜大补脾胃之气，稍佐以舒肝之品，使风木不闭塞于地中，则地气自升腾于天上，脾气健而湿气消，自无白带之患矣。方用完带汤。

白术（一两，土炒） 山药（一两，炒） 人参（二钱） 白芍（五钱，酒炒） 车前子（三钱，酒炒） 苍术（三钱，制） 甘草（一钱） 陈皮（五分） 黑芥穗（五分） 柴胡（六分）

水煎服。二剂轻，四剂止，六剂则白带全愈。

【译文】

治疗法则宜采用补益脾胃之气为主，稍佐舒肝的药物，可使肝气得舒，郁结得开，那么脾气主升的功能恢复，脾气健旺后水湿就能正常运化，自然不再有白色带下病患了。治疗选方当用完带汤。

白术（30g，土炒） 山药（30g，炒） 人参（6g） 白芍（15g，酒炒） 车前子（9g，酒炒） 苍术（9g，制） 甘草（3g） 陈皮（1.5g） 黑芥穗（1.5g） 柴胡（1.8g）

水煎服。二剂服后症状减轻，四剂服完白带量得以控制住，六剂后白色带下病症全愈。

【原文】

此方脾、胃、肝三经同治之法，寓补于散之中，寄消于升之内，开提肝木之气，则肝血不燥，何至下克脾土；补益脾土之元，则脾气不湿，何以分消水气。至于补脾而兼以补胃者，由里以及表也。脾非胃气之强，则脾之弱不能旺，是补胃正所以补脾耳。

【译文】

完带汤这个方剂是采用脾、胃、肝三脏同治的方法，方中药物配伍寓补脾胃之气于疏肝散郁之中，寄化消水湿于健脾升阳之内，调畅了肝木郁气，就不会伤灼肝血，又怎么会发展到克伐脾土；补益脾胃之气，脾气健旺了，运化水湿又有什么难的。至于补脾时又兼补胃，是脾胃为表里关系，脾若没有多气多血的胃的强盛支持营养，那么脾气虚弱就不可能健旺起来，这就是补胃正所以补脾的道理。

【原文眉批】

妇科一门，最属难治，不难于用方，难于辨症也。五带症辨之极明，立方极善，倘用之不效者，必其人经水不调，须于调经、种子二门，参酌治之，无不见效。即如白带症，倘服药不效，其人必经水过期，少腹急迫，宜服宽带汤，余宜类参，方见三十三。

青带下（二）

【原文】

妇女有带下而色青者，甚则绿如绿豆汁，稠粘不断，其气腥臭，所谓青带也。夫青带乃肝经之湿热。肝属木，木色属青，带下流如绿豆汁，明明是肝木之病矣。但肝木最喜水润，湿亦水之积，似湿非肝木之所恶，何以竟成青带之症？不知水为肝木之所喜，而湿实肝木之所恶，以湿为土之气故也。以所恶者合之所喜必有违者矣。肝之性既违，则肝之气必逆。气欲上升，而湿欲下降，两相牵掣，以停住于中焦之间，而走于带脉，遂从阴器而出。

【译文】

妇女患带下病以青色为主的，严重时流出的带色可像绿豆汁样，粘稠量多，伴气味腥臭，这种带下就称做青带。青带的发生机理是肝经湿热的缘故。肝属于木，春木之色又归属于青，而带下流出之色像绿豆汁样发青，当属是肝木的病变了。然而肝木本来最喜好肾水的滋润，但湿积聚过多了则变成为水，似乎湿不应当为是肝木所厌恶的，这又为什么导致青色带下病症的发生呢？这是因为不了解肾水才是肝木所喜好的，而湿土之气实为肝木所憎恶，湿是太阴脾所属之气。将肝所畏恶的湿气当做所喜好的肾水，这必然违背了肝木的生理特性。既然违背了肝的生理特性，那么肝气郁结过极就会引起气逆而横克脾土生湿。气逆化火则上升，湿邪重浊则下注，热与湿相互结滞，停在中焦部位，就会伤及到带脉，带脉受损，津液不约则会变为带下而从阴中排出。

【原文】

其色青绿者，正以其乘肝木之气化也。逆轻者，热必轻而色青；逆重者，热必重而色绿。似乎治青易而治绿难，然而均无所难也。解肝木之火，利膀胱之水，则青绿之带病均去矣。方用加减逍遥散。

茯苓（五钱） 白芍（酒炒，五钱） 甘草（生用，五钱） 柴胡（一钱） 茵陈（三钱） 陈皮（一钱） 栀子（三钱，炒）

水煎服。二剂而色淡，四剂而青绿之带绝，不必过剂矣。

【译文】

带下色为青绿的，其发病机理就在于是趁肝木的病气转化而成的。若肝气上逆化火症象轻的，因热势轻，带下色以青为主；若肝气上逆化火症象重的，则热势重而带下色以绿为主。似乎热轻的青色带治疗容易些，而热重的绿色带治疗难一些，其实青、绿两种色的带下症都没什么难治疗的。治法应采用解肝经的郁火，清利下焦的湿热，使湿热之邪从小便而出，那么青绿色的带下病症均可消除。选方当用加减逍遥散。

茯苓（15g） 白芍（酒炒，15g） 甘草（生用，15g） 柴胡（3g） 茵陈（9g） 陈皮（3g） 栀子（9g，炒）

水煎服。二剂服下，带下青绿色可变淡，服四剂后青绿之带下就会消除，不需要过多的服用此方。

【原文】

夫逍遥散之立法也，乃解肝郁之药耳，何以治青带若斯其神与？盖湿热留于肝经，因肝气之郁也，郁则必逆，逍遥散最能解肝之郁与逆。郁逆之气既解，则湿热难留，而又益之以茵陈之利湿，栀子之清热，肝气得清，而青绿之带又何自来！此方之所以奇而效捷也。倘仅以利湿清热治青带，而置肝气于不问，安有止带之日哉！

【译文】

逍遥散的组方功效，就是以硫解肝郁的药物配伍成的。为何治疗青带这么有神效呢？湿热之邪稽留在肝经，正是因为肝气郁结造成的，肝气郁结日久就会导致肝气上逆化火。逍遥散最能够疏解肝之气郁和气逆，肝的郁逆之气既然得到疏解，肝的功能恢复正常，那么湿热之邪就难以留聚。方中又增加了茵陈用于利湿，栀子用于清热，肝经湿热得到清利，青绿色的带下症又从何处而产生！这正是此方奇验而取效速捷的原因。倘若仅用利湿清热的药物治疗青带，而不究其发病机理在于肝气郁逆，怎么能在短期内取得止带的效果！

【原文眉批】

脾土喜燥而恶湿，土病湿则木必乘之，木又为湿土之气所侮，故肝亦病，逍遥散减去当归妙极。

黄带下（三）

【原文】

妇人有带下而色黄者，宛如黄茶浓汁，其气腥秽，所谓黄带是也。夫黄带乃任脉之湿热也。任脉本不能容水，湿气安得而入而化为黄带乎？不知带脉横生，通于任脉，任脉直上走于唇齿，唇齿之间，原有不断之泉下贯于任脉以化精，使任脉无热气之绕，则口中之津液尽化为精，以入于肾矣。惟有热邪存于下焦之间，则津液不能化精，而反化湿也。夫湿者，土之气，实水之侵；热者，火之气，实木之生。水色本黑必，火色本红，今湿与热合，欲化红而不能，欲返黑而不得，煎熬成汁，因变为黄色矣。此乃不从水火之化，而从湿化也。

【译文】

妇女患带下病以黄色为主的，其带下颜色就像泡的浓茶色一样，伴气味腥秽难闻，这种带下就称做黄带。黄带的形成是任脉受到湿热之邪气的侵害。任脉原本不主司水湿之气的，湿邪之气怎么得以侵入而生成黄带的呢？孰不清楚带脉的循行是环腰横行的，与任脉之纵行是相贯通的，任脉向上循行达于廉泉至承浆绕口唇之间，口中的津液会不断的贯注到任脉之中，转化为阴精，使任脉所司的阴液通盛而没有内热产生，即口中的津液全部转化成阴精，由任脉调济入于肾而归肾主藏之。只有当下部任脉有热邪存在，那么任脉所司的津液不能化成阴精，进而反成为湿邪。湿本是脾土之气，但土不旺不能制水，则会被水反克；热本是火之性，而肝木过旺则易产生火热之邪气。正常情况下，五脏之中肾主水，属黑色，心主火，属赤色。现湿邪与热邪相结，津液被湿热之邪煎熬，既不能转化成心主血之火色，也不能变为肾藏精之水色，故而变成病态的黄色了。这便是不能转化成正常的精血，反而顺从湿邪所化的病机所在。

【原文】

所以世之人有以黄带为脾之湿：单去治脾而不得痊者，是不知真水、真火合成丹邪、元邪，绕于任脉、胞胎之间，而化此黅色也。单治脾何能痊乎！法宜补任脉之虚，而清肾火之炎，则庶几矣。方用易黄汤。

山药（一两，炒） 芡实（一两，炒） 黄柏（二钱，盐水炒） 车前子（一钱，酒炒） 白果（十枚，碎）

水煎。连服四剂，无不全愈。此不特治黄带方也，凡有带病者，均可治之，而治带之黄者，功更奇也。盖山药、芡实专补任脉之虚，又能利水，加白果引入任脉之中，更为便捷，所以奏功之速也，至于用黄柏清肾中之火也，肾与任脉相通以相济，解肾中之火，即解任脉之热矣。

【译文】

因此一般的医家有的认为黄带是脾土湿热所致，结果单用治脾的方法不能取得全效，这是不了解肾有了病变会影响到任脉及子宫，使任脉受损，津液才变成病理性的黄色带下。如果单去治脾的话，又怎么能够达到痊愈的效果呢！治法宜补任脉的虚损，清肾中的虚火，就差不多了，方用易黄汤。

山药（30g，炒） 芡实（30g，炒） 黄柏（6g，盐水炒） 车前子（3g，酒炒） 白果（10枚，碎）

水煎，连服四剂，无不全愈。此方并不是专治黄带的方剂，凡是带下病症的，均可用这个方剂治疗，只是用来治黄色带症，功效更佳。方中山药、芡实补脾益肾而固任脉之虚，车前子又能祛湿利水，配上白果收涩止带，引药达于任脉之中，使药效更快发挥作用，因而迅速取得疗效。其中用黄柏之意是在于清肾中虚火，肾与任脉是相通的，并在功能上相互济济，清解肾中虚火就达到了散任脉之热的作用。

【原文眉批】

凡带症多系脾湿。初病无热但补脾土兼理冲任之气其病自愈，若湿久生热必得清肾火而湿始有去路。方用黄柏、车前子妙！

山药、芡实尤能清热生津。

丹邪元邪四字未晰拟，易以真水真火为湿热之气所侵，绕于任脉云云，较无语病，然原书究不可轻改，姑仍之。

黑带下（四）

【原文】

妇人有带下而色黑者，甚则如黑豆汁，其气亦腥，所谓黑带也。夫黑带者，乃火热之极也。或疑火色本红，何以成黑？谓为下寒之极或有之。殊不知火极似水，乃假象也。其症必腹中疼痛，小便时如刀刺，阴门必发肿，面色必发红，日久必黄瘦，饮食必兼人，口中必热渴，饮以凉水，少觉宽快，此胃火太旺，与命门、膀胱、三焦之火合而熬煎，所以熬干而变为炭色，断是火热之极之变，而非少有寒气也。此等之症，不至发狂者，全赖肾水与肺金无病，其生生不息之气，润心济胃以救之耳，所以但成黑带之症，是火结于下而不炎于上也。

【译文】

妇女患带下症而色黑的，甚至流出如黑豆水样，伴气味腥臭，这种带下就称做黑带。黑带的发病机理是热邪太盛造成的。有人提出热盛当表现出带为赤色，为何成了黑色？是不是有下元肾阳虚寒的情况存在。这是不清楚热极而表现似寒的症候，为假的症象。其中表现出的症状必定会有小腹疼痛，小便涩痛如针刺样，外阴部肿胀疼痛，面色红赤，病的时间长了会出现面色萎黄，身体消瘦，饮食异常增多，口中燥渴，饮入凉水，稍微感到舒服，这是胃火太旺了，又加上下焦命门之火亢盛，传热于膀胱、三焦，上下共同煎熬津液，因此律液被火熬干而变成如炭样的黑色。这绝对是热邪太盛所致的津液变化，并非是下元阳气虚寒所致的现象。表现出这些热候，而役有导致患者发生狂症，全凭的是肾水与肺金两胜的功能正常，其肺金不断生水下通于肾，而肾水又不断上济于心火，这种周而复始的行施五运之气，使五脏之间心得到润养，胃得以接济，才未致狂症发生。所以只造成黑带的病症，是由于热邪只结聚在下部而未延伸到上焦的结果。

【原文】

治法惟以泄火为主，火热退而湿自除矣。方用利火汤。

大黄（三钱） 白术（五钱，土炒） 茯苓（三钱） 车前子（三钱，酒炒） 王不留行（三钱） 黄连（三钱） 栀子（三钱，炒） 知母（二钱） 石膏（五钱，煅） 刘寄奴（三钱）

水煎服。一剂小便疼止而通利，二剂黑带变为白，三剂白亦少减，再三剂全愈矣。或谓此方过于迅利，殊不知火盛之时，用不得依违之法，譬如救火之焚，而少为迁缓，则火势延燃，不尽不止。今用黄连、石膏、栀子、知母一派寒凉之品，入于大黄之中，则迅速扫除。而又得王不留行与刘寄奴之利湿甚急，则湿与热俱无停住之机。佐白术以辅土、茯苓以渗湿、车前以利水，则火退水进，便成既济之卦矣。

【译文】

治疗法则只能以清热泄火为主，使热清火退则湿症也消除了。方用利火汤。

大黄（9g） 白术（15g，土炒） 茯苓（9g） 车前子（9g，酒炒） 王不留行（9g） 黄连（9g） 栀子（9g，炒） 知母（6g） 石膏（15g，煅） 刘寄奴（9g）

水煎服。一剂服下可使小便涩痛消失而解时通利，二剂服后黑色带下转变成白色带，三剂后带下量也减少，再进三剂可获痊愈。或许有人认为这个方剂药性太峻猛，这是太不了解热邪过盛时，决不能在治法上犹豫不决，用药上模棱两可，就像大火燃烧时救火那样，不能有半点迟疑缓慢，否则火势就会漫延起来，无法禁止。方用黄连、石膏、栀子、知母等寒凉之品，再配大黄一起清热泄火，就能迅速清退热邪。又加王不留行和刘寄奴以清热利湿，湿与热邪均无停留之机会。同时佐白术以健脾燥湿，茯苓益脾渗湿，车前子利水除湿，则使热邪消退，津液恢复，形成脏腑之间正常相互既济的功能。

【原文眉批】

病愈后当节饮食，戒辛热之物，调养脾土。若恃有此方，病发即服，必伤元气矣，慎之！

赤带下（五）

【原文】

妇人有带下而色红者，似血非血，淋沥不断，所谓赤带也。夫赤带亦湿病，湿是土之气，宜见黄白之色，今不见黄白而见赤者，火热故也。火色赤，故带下亦赤耳。惟是带脉系于腰脐之间，近乎至阴之地，不宜有火。而今见火症，岂其路通于命门，而命门之火出而烧之耶？不知带脉通于肾，而肾气通于肝。妇人忧思伤脾，又加郁怒伤肝，于是肝经之郁火内炽，下克脾土，脾土不能运化，致湿热之气蕴于带脉之间；而肝不藏血，亦渗于带脉之内，皆由脾气受伤，运化无力，湿热之气，随气下陷，同血俱下，所以似血非血之形象，现于其色也。其实血与湿不能两分，世人以赤带属之心火误矣。

【译文】

妇女中有患带下病证而带色发赤的，像血又不是血，淋漓不断，这种带下称做赤带。赤带的发生也是湿邪所致。湿本是脾土虚产生的病气，带下应表现为黄色或白色，现看不到黄白颜色的带液，而只表现出赤色带下，这是湿郁化热的缘故。火主赤色，因而热伤阴络后带下也就表现为赤色的，只是带脉起于季肋处，环腰一周而行，属于脾这个至阴之地，不应当具有热症。但现在出现的热症，难道是带脉循行达到了命门之处，是命门的相火而引发的吗？其实是不了解带脉与肾经是相通的，而肾又与肝是同源的。妇女若忧思过度会伤及脾，再加情志过激，郁怒不止又会伤到肝，导致肝经郁滞，郁久化火，肝火内炽，则横逆克伐脾土，使脾气虚而不能正常运化水谷精微及水湿，以致湿聚内停，脾湿与肝热相互结滞，蕴藏在带脉之间则损伤带脉；而肝气郁结又便肝藏血失司，阴血随湿邪又会再次伤及带脉，这都是由于脾气受到损伤，脾的运化无力，才使湿热之邪气随脾气下陷，带脉不能约束，津与血同下，所以带下表现出似血非血的颜色征象。其实那血与湿均是阴湿之邪，二者互结是不能分清的。有的医家把赤带认为是心火亢盛而致成的，这是一种错误的判断。

【原文】

治法须清肝火而扶脾气，则庶几可愈。方用清肝止淋汤。

白芍（一两，醋炒） 当归（一两，酒洗） 生地（五钱，酒炒） 阿胶（三钱，白面炒） 粉丹皮（三钱） 黄柏（二钱） 牛膝（二钱） 香附（一钱，酒炒） 红枣（十个） 小黑豆（一两）

水煎服。一剂少止，二剂又少止，四剂全愈，十剂不再发。此方但主补肝之血，全不利脾之湿者，以赤带之为病，火重而湿轻也。夫火之所以旺者，由于血之衰，补血即足以制火。且水与血合而成赤带之症，竟不能辨其是湿非湿，则湿亦尽化而为血矣，所以治血则湿亦除，又何必利湿之多事哉！此方之妙，妙在纯于治血，少加清火之味，故奏功独奇。倘一利其湿，反引火下行，转难遽效矣。或问曰：“先生前言助其脾土之气，今但补其肝木之血何也？”不知用芍药以平肝，则肝气得舒，肝气舒自不克土，脾不受克，则脾土自旺，是平肝正所以扶脾耳，又何必加人参、白术之品，以致累事哉！

【译文】

治法宜清肝火而健脾气，就大多能获全愈。方用清肝止淋汤。

白芍（30g，醋炒） 当归（30g，酒洗） 生地（15g，酒炒） 阿胶（9g，白面炒） 粉丹皮（9g） 黄柏（6g） 牛膝（6g） 香附（3g，酒炒） 红枣（十个） 小黑豆（30g）

水煎服。一剂后能减少带量，二剂服下又再次减少，四剂能达到带止全愈。若服十剂则能起到不再复发的效果。这个方子是以补肝凉血为主，并不在于健脾利湿，因赤带发生的病因在于热重而湿轻。肝火所以旺盛，是由于肝血不足，补养肝血就完全可以达到平定肝火的效果。并且湿与血相结而形成的赤带病症，终究是不能分辨清是湿还是不是湿，因湿与血合为一体了。因此采用凉血清肝的治法就达到健脾祛湿的效果，又何必用利湿的药物来多此一举！这个方子的巧妙之处就在于以治肝血为主，少配清热凉血之品，故而功效奇特。倘若单去利湿，反而引热下行，就难以马上获得疗效。有的医生或许会问：“先生前面论述当健脾土之气，现又单用补肝木之血的治法是为何？”这是不了解用芍药以养肝血而敛肝气，就达到平肝火的目的，肝气得舒就不会克伐脾土，脾土不受到克制，脾土之气就壮旺，所以平肝火就是扶脾气，又何必用人参、白术等健脾之药，造成累赘的治法。

【原文眉批】

不用参、术、苓极妙，此症若误认为血漏，恐其久则成崩，用参、术、苓等药治之多不见效，赤带反甚。若年逾四九，癸水将止，或频频见血，此崩症也，宜分别治之。

五带症古方极多，然有应有不应者，总属未得病原。此书揭透病原，故用无不效。

第二章 血崩

血崩昏暗（六）

【原文】

妇人有一时血崩，两目黑暗，昏晕在地，不省人事者，人莫不谓火盛动血也。然此火非实火，乃虚火耳，世人一见血崩，往往用止涩之品，虽亦能取效于一时，但不用补阴之药，则虚火易于冲击，恐随止随发，以致经年累月不能全愈者有之。

【译文】

妇女中有突然患阴道大量出血不止的崩证，以致出现两眼视物不清，昏晕倒地，不省人事，医家都认为是火旺扰动血海而致成的。但这火不是属实火，而是虚火，一般医生一遇见血崩病证，往往都采用收涩止血类的药物治疗，虽然也能取得一时效果，但如果不加用滋阴养血之药，那么虚火就容易扰动血海，恐怕刚止住不久就又复发了，以致终年累月不能全愈的情况也是有的。

【原文】

是止崩之药，不可独用，必须于补阴之中行止崩之法。方用固本止崩汤。

大熟地（一两，九蒸） 白术（一两，土炒焦） 黄芪（三钱，生用） 当归（五钱，酒洗） 黑姜（二钱） 人参（三钱）

水煎服。一剂崩止，十剂不再发。倘畏药味之重而减半，则力薄而不能止。

【译文】

凡是收涩止血的药物，不能单凭这些药治疗血热崩症，必须在滋阴养血当中行固涩止崩的治法。方用固本止崩汤。

大熟地（30g，九蒸） 白术（30g，土炒焦） 黄芪（9g，生用） 当归（15g，酒洗）黑姜（6g） 人参（9g）

水煎服，服一剂可使出血止，十剂可达不再复发的疗效。若怕药力太重而减去一半药量，那么药力太薄就不能使血止住。

【原文】

方妙在全不去止血而惟补血，又不止补血而更补气，非惟补气而更补火。盖血崩而至于黑暗昏晕，则血已尽去，仅存一线之气，以为护持，若不急补其气以生血，而先补其血而遗气，则有形之血，恐不能遽生，而无形之气，必且至尽散，此所以不先补血而先补气也。然单补气则又不易生；单补血而不补火，则血又必凝滞，而不能随气而速生。况黑姜引血归经，是补中又有收敛之妙，所以同补气补血之药并用之耳。

【译文】

这个方子的妙处在于不是全部用止血药，而配有补血滋阴的药，又不只是补血而更注重补气，不是单补气而更要注意升阳。血崩证发展到眼花头晕倒地，是失血太多，仅存一点生机之气赖以固护维持生命，若不急补无形之气以固脱生血，而是先补有形之血漏掉补气，则有形之血怕是不能速生，反而致无形之气随血散失佚尽，这正是不先补血而先补气的原因。然而单单用补气之药，血还是不容易化生；若补足血而不助阳升阳，则血必凝滞流行不畅，不能随气迅速化生。方中黑姜既可引血归经，又能温中而兼收敛作用，故同补气补血之药同用有升阳止血的功效。

【原文眉批】

若血崩数日，血下数斗，六脉俱无，鼻中微微有息，不可遽服此方，恐气将脱不能受峻补也。有力者用辽人参去芦三钱煎成，冲贯众炭末一钱服之，待气息微旺然后服此方，仍加贯众炭末一钱，无不见效；无力者用无灰黄酒冲贯众炭末三钱服之，待其气接神清始可服此方。人参以党参代之，临服亦加贯众炭末一钱冲入。

年老血崩（七）

【原文】

妇人有年老血崩者，其症亦与前血崩昏暗者同，人以为老妇之虚耳，谁知是不慎房帏之故乎！方用加减当归补血汤。

当归（一两，酒洗） 黄芪（一两，生用） 三七根末（三钱） 桑叶（十四片）

水煎服。二剂而血少止，四剂不再发。然必须断欲始除根，若再犯色欲，未有不重病者也。

【译文】

有老年妇女患血崩病症的，症状表现与前面论述的血崩症状有相似的头晕眼花昏厥，人们以为是老年妇女身体虚引起的，谁知是房事不节的缘故！方用加减当归补血汤治疗。

当归（30g，酒洗） 黄芪（30g，生用） 三七根末（9g） 桑叶（十四片）

水煎服。服二剂出血基本停止，四剂血止不再发生。但是要防病再发必须禁止房事，假若再纵欲过度，没有不重新犯病的。

【原文】

夫补血汤乃气血两补之神剂，三七根乃止血之圣药，加入桑叶者，所以滋肾之阴，又有收敛之妙耳。但老妇阴精既亏，用此方以止其暂时之漏，实有奇功，而不可责其永远之绩者，以补精之味尚少也。服此四剂后，再增入：

白术（五钱） 熟地（一两） 山药（四钱） 麦冬（三钱） 北五味（一钱）

服百剂，则崩漏之根可尽除矣。

【译文】

加减当归补血汤是具气血双补作用的方子，方中三七粉是止血的圣药，加桑叶可滋补肝肾之精血，又有收敛止血的效果。然年老妇人肝肾之精血本已亏损，用这个方剂只能起暂时补气摄血止漏的作用，但不能起到治本达不复发的效果，因为方中滋补肾阴之药还不足。服完加减当归补血汤四剂后，当再加服下方：

白术（15g） 熟地（30g） 山药（12g） 麦冬（9g） 北五味（3g）

服过百剂，可使崩漏之病根除不再发生。

【原文眉批】

亦有孀妇年老血崩者，必系气冲血室，原方加杭芍炭三钱，贯众炭三钱极效。

少妇血崩（八）

【原文】

有少妇甫妊三月，即便血崩，而胎亦随堕，人以为挫闪受伤而致，谁知是行房不慎之过哉！治法自当以补气为主，而少佐以补血之品，斯为得之。方用固气汤。

人参（一两） 白术（五钱，土炒） 大熟地（五钱，九蒸） 当归（三钱，酒洗） 白茯苓（二钱） 甘草（一钱） 杜仲（三钱，炒黑） 山萸肉（二钱，蒸） 远志（一钱，去心） 五味子（十粒，炒）

水煎服。一剂而血止，连服十剂全愈。此方固气而兼补血。已去之血，可以速生，将脱之血，可以尽摄。凡气虚而崩漏者，此方最可通治，非仅治小产之崩。其最妙者，不去止血，而止血之味，含于补气之中也。

【译文】

有的年青妇女刚妊娠满三个月，就发生血崩症，并且所怀的胎儿也随着殒堕，人们以为是跌仆闪挫受伤所导致，其实是房事不慎的结果！治法自然应当以补气为主，少佐补血之品，就可获效。方用固气汤。

人参（30g） 白术（15g，土炒） 大熟地（15g，九蒸） 当归（9g，酒洗） 白茯苓（6g） 甘草（3g） 杜仲（9g，炒黑） 山萸肉（6g，蒸） 远志（3g，去心） 五味子（十粒，炒）

水煎服。一剂服下就使血止，连服十剂则达全愈。此方是固气为主又兼补血，使失去的血，能迅速生成，将要失的血则可统摄而归。大凡属气虚的崩中漏下，都可用这个方治疗，并非只用于小产堕胎后的大出血。这个方子组成的巧妙处在于不是选止血药，而止血之功包含在补气摄血之中了。

【原文眉批】

妊娠宜避房事，不避者纵幸不至崩往往堕胎，即不堕胎生子亦难养，慎之！戒之！

交感血出（九）

【原文】

妇人有一交合则流血不止者，虽不至于血崩之甚，而终年累月不得愈，未免血气两伤，久则恐有血枯经闭之忧。此等之病，成于经水正来之时交合，精冲血管也。夫精冲血管，不过一时之伤，精出宜愈，何以久而流红？不知血管最娇嫩，断不可以精伤。凡妇人受孕，必于血管已净之时，方保无虞。倘经水正旺，彼欲涌出而精射之，则欲出之血反退而缩入，既不能受精而成胎，势必至集精而化血。交感之际，淫气触动其旧日之精，则两相感召，旧精欲出，而血亦随之而出。

【译文】

妇女中有发生一同房就出现阴道流血不止的病症，虽然出血不至于像崩证那样量多，但若长久持续不能停止，不免会气血两伤，时间久了恐怕会导致冲任血海空虚而发生血枯经闭的可能。像这类病症的形成，是由于经血来潮之际而合房事，使男子之精冲撞开放的血室了。一般来说男精冲撞冲任血室，不过损伤的时间很短，等精排出即可恢复，为何会致成流血不止呢？这是不了解冲任血室在女子经行之时，经脉处于溢泄开放阶段，也是最空虚的时候，绝对不能够有什么外伤，包括房事精伤。大凡妇女要受孕，必然是在经净之后，这才能保证无忧患可虑。倘若是经行之际，血正向外排出而男精又射入，就可使欲涌出的经血被冲退回血室，这种情况既不能达到精血相合受精成孕的目的，又必然会导致经血与败精互结而化成瘀血留滞。当男女再次同房之时，淫邪之气就会触动旧日之瘀血，两邪相应，旧血欲排出，新血不安而随之溢出。

【原文】

治法须通其胞胎之气，引旧日之集精外出，而益之以补气补精之药，则血管之伤，可以补完矣。方用引精止血汤。

人参（五钱） 白术（一两，土炒） 茯苓（三钱，去皮） 熟地（一两，九蒸） 山萸肉（五钱，蒸） 黑姜（一钱） 黄柏（五分） 芥穗（三钱） 车前子（三钱，酒炒）

水煎。连服四剂愈，十剂不再发。此方用参术以补气，用地萸以补精，精气既旺，则血管流通；加入茯苓、车前以利水与窍，水利则血管亦利；又加黄柏为引，直入血管之中，而引夙精出于血管之外；芥穗引败血出于血管之内；黑姜以止血管之口。一方之中，实有调停曲折之妙，故能祛旧病而除陈疴。然必须慎房帏三月，破者始不至重伤，而补者始不至重损，否则不过取目前之效耳。其慎之哉！宜寡欲。

【译文】

治法须采取通畅胞宫、冲任，引宿瘀外出，进而辅以补气补精血之药，则可使冲任胞脉所受损伤，逐渐恢复。方用引精止血汤。

人参（15g） 白术（30g，土炒） 茯苓（9g，去皮） 熟地（30g，九蒸） 山萸肉（15g，蒸） 黑姜（3g） 黄柏（1.5g） 芥穗（9g） 车前子（9g，酒炒）

用水煎。连服四剂可使病愈，十剂则不再复发。方中用参术以补气，用熟地、山萸肉以补精血，精与气俱旺盛，冲任二脉就通畅；再加上茯苓、车前子利水而通窍道，水道通利则脉道也利；又配黄柏可直入冲任胞宫，而清泄宿日之瘀热；芥穗入血分可引瘀血而出；黑姜以止血。一个方剂之中，确实存在补泻的复杂之处，因而能祛除往日的重病。但治愈后必须忌房帏三个月，才能使损伤之处不再重新遭到伤害，而刚补益的精气不至于重新耗损，否则只能取得暂时效果罢了。一定要谨慎小心啊！应当节制纵欲。

【原文眉批】

欲种子者，必将落红后，即三十时辰，两日半也。经来之时，数足三十时辰，便可入房。一日男，二日女，三日男，四日女，五日男，六日女，过七日即不能受孕矣。

郁结血崩（十）

【原文】

妇人有怀抱甚郁，口干舌渴，呕吐吞酸，而血下崩者，人皆以火治之，时而效，时而不效，其故何也？是不识为肝气之郁结也。夫肝主藏血，气结而血亦结，何以反至崩漏？盖肝之性急，气结则其急更甚，更急则血不能藏，故崩不免也。

【译文】

妇女中有素性抑郁之人，常见症有咽干口渴，嗳气吞酸或恶心呕吐，甚则崩中漏下，人们都按热证来治，有时有效，有时就无效，这是何原因呢？这是未辨清其属肝气郁结引起的。肝主藏血又主疏泄，若肝气郁结，气机不畅则血亦结滞，为何又能致崩漏发生？此因肝性喜条达，肝气不舒就会郁结而失于条达，气结则肝气更旺，肝气疏泄失司则血海不能正常藏血，故发展成崩漏。

【原文】

治法宜以开郁为主，若徒开其郁，而不知平肝，则肝气大开，肝火更炽，而血亦不能止矣。方用平肝开郁止血汤。

白芍（一两，醋炒） 白术（一两，土炒）

当归（一两，酒洗） 丹皮（三钱） 三七根（三钱，研末） 生地（三钱，酒炒） 甘草（二钱） 黑芥穗（二钱） 柴胡（一钱）

水煎服。一剂呕吐止，二剂干渴除，四剂血崩愈。方中妙在白芍之平肝，柴胡之开郁，白术利腰脐，则血无积住之虞。荆芥通经络，则血有归还之乐。丹皮又清骨髓之热，生地复清脏腑之炎。当归、三七于补血之中，以行止血之法，自然郁结散而血崩止矣。

【译文】

治法宜解肝郁为主，但若单只是解肝郁，而不配以清肝火之药，那么肝气亢盛，肝火亦更旺，出血就不能完全止住。方用平肝开郁止血汤。

白芍（30g，醋炒） 白术（30g，土炒）

当归（30g，酒洗） 丹皮（9g） 三七根（9g，研末） 生地（9g，酒炒） 甘草（6g） 黑芥穗（6g） 柴胡（3g）

水煎服。一剂可使呕吐停止，二剂服后口干渴消除，四剂血崩之症痊愈。方中奇妙之处在于用白芍酸敛来养肝平肝，柴胡疏肝解郁，白术健脾和胃以培土疏利肝木，肝气不郁则血也不会结滞。用荆芥入血分，使血有归经。丹皮清泄肝经郁热，生地又能凉血清脏腑之热，当归、三七寓补血之中又能祛瘀止血，自然使郁结散开，血崩之症止住。

【原文眉批】

此方入贯仲炭三钱更妙。

闪跌血崩（十一）

【原文】

妇人有升高坠落，或闪挫受伤，以致恶血下流，有如血崩之状者，若以崩治，非徒无益而又害之也。盖此症之状，必手按之而疼痛，久之则面色痿黄，形容枯槁，乃是瘀血作祟，并非血崩可比。倘不知解瘀而用补涩，则瘀血内攻，疼无止时，反致新血不得生，旧血无由化，死不能悟，岂不可伤哉！

【译文】

妇人中有因从高处坠落，或跌仆闪挫而受内外伤损，以致发生阴道流瘀黑血，就如患血崩症状似的，如果按崩漏治法，不但没有好处反而会加害病情。外伤表现的症状，必在伤害部位用手触之疼痛，出血过多，时间长了则可见面色萎黄，形体消瘦，肌肤干枯不润泽，这是瘀血所导致的，并不是可以同血崩症相提并论的。若不知用活血化瘀法治疗而去用收涩补血法，那么瘀血停留不化，疼痛就无止休，还可致新血不生，旧血不化而妄走，以至引及生命危险还不清楚其中道理，难道不让人悲伤吗！

【原文】

治法须行血以去瘀，活血以止痛，则血自止而愈矣。方用逐瘀止血汤。

生地（一两，酒炒） 大黄（三钱） 赤芍（三钱） 丹皮（一钱） 当归尾（五钱） 枳壳（五钱，炒） 龟版（三钱，醋炙） 桃仁（十粒，泡炒，研）

水煎服。一剂疼轻，二剂疼止，三剂血亦全止，不必再服矣。此方之妙，妙于活血之中，佐以下滞之品，故逐瘀如扫，而止血如神。或疑跌闪升坠，是由外而伤内，虽不比内伤之重，而既已血崩，则内之所伤，亦不为轻，何以只治其瘀而不顾气也？殊不知跌闪升坠，非由内伤以及外伤者可比。盖本实不拨，去其标病可耳，故曰急则治其标。

【译文】

治法应当活血祛瘀，行滞止痛，则出血可止而愈。方用逐瘀止血汤。

生地（30g，酒炒） 大黄（9g） 赤芍（9g） 丹皮（3g） 当归尾（15g） 枳壳（15g，炒） 龟版（9g，醋炙） 桃仁（十粒，泡炒，研）

水煎服，一剂服后疼痛减轻，二剂疼痛即消失，三剂出血也可全部止住，不必再服了。这个方子妙处在于活血之中，又佐以理气行滞之品，因而瘀血可除，止血效果也快。有的怀疑因跌仆闪挫、登高坠落，是由外伤而涉及到内脏，虽然不像内生疾病严重，但既然已发生血崩样的出血，则内部的伤害也不轻，为何只治外伤致的瘀血而不顾及内也伤致的气虚呢？实不了解跌仆闪坠引发的病情，不是先由内伤而发展到外伤的。故病本可暂不治疗，当先治其标病才可，因而有这样的说法“急则治其标”。

【原文眉批】

凡跌打损伤致唾血、呕血皆宜如此治法。若血聚胃中，宜加川厚朴一钱半，姜汁炒。

血海太热血崩（十二）

【原文】

妇人有每行人道，经水即来，一如血崩，人以为胞胎有伤，触之以动其血也，谁知是子宫血海因太热而不固乎！夫子宫即在胞胎之下，而血海又在胞胎之上。血海者，冲脉也。冲脉太寒而血即亏，冲脉太热而血即沸，血崩之为病，正冲脉之太热也。然既由冲脉之热，则应常崩而无有止时，何以行人道而始来，果与肝木无恙耶？夫脾健则能摄血，肝平则能藏血。人未入房之时，君相二火，寂然不动，虽冲脉独热，而血亦不至外驰。及有人道之感，则子宫大开，君相火动，以热招热，同气相求，翕然齐动，以鼓其精房，血海泛滥，有不能止遏之势，肝欲藏之而不能，脾欲摄之而不得，故经水随交感而至，若有声应之捷，是惟火之为病也。

【译文】

妇女之中常有于每次行房事之后，月经就来潮，一来还量多如血崩样。人们以为是孕育的胞胎受到损伤，触动了脉络而引起出血，谁知是因子宫冲脉血海太热而不能固摄经血导致的！子宫颈口就位于孕育胞胎的子宫体下方，而血海又是位于子宫体上方的。血海就是指的冲脉。冲脉如果虚寒，血就会亏少，冲脉如果热盛，血就会沸腾，而血崩症的形成，正是由于冲脉的热太盛了。既然由于冲脉热盛，那么就应当是经常发生血崩且没有止住之时，为什么要在每次行房之后才会出血，难道与肝的病理无关系吗？正常情况下，妇女的脾气健旺就能摄血以循常道，肝气平和就能将血按时归藏。人在未行交合之时，体内君火与相火是相互内守而不妄动的，虽然光冲脉有热，但血室之血也不至于引起外泄。只是到了有交合之情感时，就会使子宫的门户开放，引起心主神之君火和肾藏精之相火妄动，君相二火相互交炽，合而伏于冲脉，使冲脉所主之血沸腾，血海泛滥不宁静，就会出现冲任失固，不能约制的状态，此时肝想藏司血海之血也不可能了，脾欲统摄血海之血也固不住了，因而经血随交感之后的邪火而妄泄，就像发声传导那样快捷，这只有火热所致的病才是这样的。

【原文】

治法必须滋阴降火，以清血海而和子宫，则终身之病，可半载而除矣。然必绝欲三月而后可。方用清海丸。

大熟地（一斤，九蒸） 山萸（十两，蒸） 山药（十两，炒） 丹皮（十两） 北五味（二两，炒） 麦冬肉（十两） 白术（一斤，土炒） 白芍（一斤，酒炒） 龙骨（二两） 地骨皮（十两） 干桑叶（一斤） 元参（一斤） 沙参（十两） 石斛（十两）

上十四味，各为细末，合一处，炼蜜丸桐子大，早晚每服五钱，白滚水送下，半载全愈。此方补阴而无浮动之虑，缩血而无寒凉之苦，日计不足，月计有余，潜移默夺，子宫清凉，而血海自固。倘不揣其本而齐其末，徒以发灰、白矾、黄连炭、五倍子等药末，以外治其幽隐之处，则恐愈涩而愈流，终必至于败亡也。可不慎与！

【译文】

治法宜滋阴降火，以清血海的热而使子宫平和，则长期的病患，可在半年内消除。但是必须节制房事三个月后才可以收到效果。方用青海丸。

大熟地（50g，九蒸） 山萸（300g，蒸） 山药（300g，炒） 丹皮（300g） 北五味（60g，炒） 麦冬肉（300g） 白术（500g，土炒） 白芍（500g，酒炒） 龙骨（60g） 地骨皮（300g） 干桑叶（500g） 元参（500g） 沙参（300g） 石斛（300g）

上十四味药，均为细末，合一处，炼蜜为丸，如梧桐子大，早晚各服15g，白开水送下，连服半年便可全愈。此方剂以滋阴壮水使火无炎上之势，凉血清热而无苦寒滞血之弊，服数日药效不足，服数月即可达到病愈，起着潜移默化的效果，子宫无热而清凉平和，血海冲脉自然固摄有常。倘若不摸透本病的本质而只治疗它的枝节表面现象，单用血余炭、白矾、黄连炭、五倍子等药物，以外敷的方法去治疗藏于腹内的子宫病部，恐泊愈想收涩止血却愈使血溢，最终由于治疗失败而导致病情恶化，不可不谨慎呀！

【原文眉批】

凡血崩症，最宜绝欲避房，无奈少年人彼此贪欲，故服药往往不效。若三月后崩止病愈，而房事仍无节制，病必复作，久则成劳。慎之！

第三章 鬼胎

妇人鬼胎（十三）

【原文】

妇人有腹似怀妊，终年不产，甚至二、三年不生者，此鬼胎也。其人必面色黄瘦，肌肤消削，腹大如斗，揆所由来，必素与鬼交，或入神庙而兴云雨之思，或游山林而起交感之念，皆能召祟成胎。幸其人不至淫荡，见祟而有惊惶，遇合而生愧恶，则鬼祟不能久恋，一交媾即远去。然淫妖之气已结于腹，遂成鬼胎。其先尚未觉，迨后渐渐腹大，经水不行，内外相危，一如怀妊之状，有似血臌之形，其实是鬼胎而非臌也。

【译文】

妇人中有表现为腹部增大似怀妊样，但一年了不见临产，甚至二、三年也不见生，这种属鬼胎。望其面色多萎黄无华而削瘦，肌肤瘦弱无力，腹大像斗一样扣在腹上，审思发病原因，可能平素与鬼邪之气交接，或是进入庙宇而内怀隐情思念，或是在游行山林时起交欢之情，均能召至鬼妖而伏于腹中成胎。幸而这种人不是淫荡之妇，见了鬼妖，内心惊惶不安，而且遇交合之事又生惭愧憎恶之情，故鬼妖不能久恋，一交媾就远去了。但是淫妖邪气已结于腹内，遂形成了鬼胎。病初尚无感觉，待以后慢慢腹变大，月经不潮，两者齐现，相互都成危害。一旦如怀孕的状态，腹部增大就像血臌病的形状，其实不是血臌那种病而是属于鬼胎类的疾病。

【原文】

治法必须以逐秽为主，然人至怀胎数年不产，即非鬼胎，亦必气血衰微，况此非真妊，则邪气必旺，正不敌邪，其虚弱之状，必有可掬，乌有纯用迅利之药以祛荡乎？必於补中逐之为的也。方用荡鬼汤。

人参（一两） 当归（一两） 大黄（一两） 雷丸（三钱） 川牛膝（三钱） 红花（三钱） 丹皮（三钱） 枳壳（一钱） 厚朴（一钱） 小桃仁（三十粒）

水煎服。一剂腹必大鸣，可泻恶物半桶，再服一剂，又泻恶物，而愈矣，断不可复用三剂也。盖虽补中用逐，未免迅利，多用恐伤损元气。

【译文】

治法必须以逐瘀荡恶血为主，但疾病发展到像怀胎那样腹大又数年不见生产，既就不属鬼胎，也必然致病人气血衰微，何况这种病并非是真的妊娠。而是属邪气旺盛，正气衰退而不能敌御邪气了，病人表现的虚弱症象，一定到了可拿手来掂量的程度，因而哪里能纯用迅猛利下的药物来祛瘀荡邪呢？必当在补养正气之中行逐下之法为治疗目的。方用荡鬼汤。

人参（30g） 当归（30g） 大黄（30g） 雷丸（9g） 川牛膝（9g） 红花（9g） 丹皮（9g） 枳壳（3g） 厚朴（3g） 小桃仁（三十粒）

水煎服。一剂之后会出现腹中鸣响，并泻下秽血半桶，再服一剂，又会排出恶血，就可使病愈，千万不能再服用第三剂。因为此方虽是在补养中攻邪逐瘀，但难免药性迅猛峻利，多用恐怕伤损正气。

【原文】

此方用雷丸以祛秽，又得大黄之扫除，且佐以厚朴、红花、桃仁等味，皆善行善攻之品，何邪之尚能留腹中而不尽逐下也哉？尤妙在用参、归以补气血，则邪去而正不伤。若单用雷丸、大黄以迅下之，必有气脱血崩之患矣。倘或知是鬼胎，如室女、寡妇辈，邪气虽盛而真气未漓，可用歧天师所传红花霹雳散。

红花（半斤） 大黄（五两） 雷丸（三两）

水煎服，亦能下胎。然未免太过於迅利，过伤气血，不若荡鬼汤之有益无损为愈也，在人临症时斟酌而善用之耳。

【译文】

这个方剂中用雷丸的毒性来攻逐恶血，又配大黄以助荡涤瘀浊，而且佐厚朴、红花、桃仁等药味，都是活血行滞之品，还有哪种邪气能停留在腹中而不被祛逐排出呢？尤其还妙在用人参、当归以补气养血扶正，就可使邪去而正不伤。假若单用雷丸、大黄一类药性迅猛攻下的话，必然会引起瘀血排下之时，气随血脱而出现血崩样的病患。如果知道是属鬼胎，像未婚、寡妇这样的人患病，往往邪气虽盛，但真气还没有离散去，可采用歧天师所传授的红花霹雳散。

红花（250g） 大黄（150g） 雷丸（90g）

水煎服，也能下鬼胎。但难免药性太过于迅猛峻利，伤损气血太多，不像荡鬼汤那样邪气祛逐正气不受损伤而达全愈。在诊治用药时当根据临床症候表现而正确运用才行。

【原文眉批】

鬼祟之事，儒者弗道，然城市乡庄往往有是症，不可不察，甚勿以此言为荒唐也。

室女鬼胎（十四）

【原文】

女子有在家未嫁，月经忽断，腹大如妊，面色乍赤乍白，六脉乍大乍小，人以为血结经闭也，谁知是灵鬼凭身乎！夫人之身正，则诸邪不敢来侵；其身不正，则诸邪自来犯，或精神恍惚而梦里求亲，或眼目昏花而对面相狎，或假托亲属而暗处贪欢，或明言仙人而静地取乐。其始则惊诧为奇遇而不肯告人，其后则羞赧为淫亵而不敢告人。日久年深，腹大如斗，有如怀妊之状，一身之精血仅足以供腹中之邪，则邪日旺而正日衰，势必至经闭而血枯，后虽欲导其经而邪据其腹则经亦难通，欲生其血而邪食其精，则血实难长。医以为胎而实非真胎，又以为瘕则亦非瘕病，往往因循等待，非因羞愤而亡其生，则成劳瘵而终不起，至死不悟，不重可悲哉！

【译文】

有未婚配在家的女子，表现月经突然停闭不来，腹大如怀妊状，面色忽红忽白，六脉诊之忽大忽小，人们以为是血结而致的经闭症，谁知是属鬼邪之气缠身造成的！人若正气存内，则各种邪气不敢侵袭；若患者体内正气不足，那么各种邪气自然会侵害到机体。患此病的女子有时还会表现出精神异常，如恍惚不定，梦中要求亲近，或眼神昏花，相对而坐却欲亲热，形态极不庄重。有时假借亲属关系而暗地贪欲，或有的明说自己是神仙而就地取欢。这种病，初起患者还惊奇的认为是一种奇特遭遇不肯告诉别人，待日久腹大后则羞惭脸红，认为是自己的淫秽行为造成而不敢告诉人。年久日长，腹部大的如斗样，就似怀妊的状态，全身的精血只能供腹中邪气的消耗，那么邪气日渐旺盛而正气则日渐衰退，势必发展成血枯经闭。以后虽然想采用通经的方法，但邪气停聚在腹内不去，冲任阻滞则经水也难以通下，又想采用养血生血之法，但邪气还正在消耗精血，实难使血能新生。医家以为这是怀胎而实际不是真的胎，又认为是瘕病，但也不像瘕病，往往按照老办法等待下去，最后不是因羞愧悲愤而死去，那么就是发展成虚损重症的痨瘵病而一病不起，直到死也不清楚，不是让人非常可悲吗！

【原文】

治法似宜补正以祛邪，然邪不先去，补正亦无益也。必须先祛邪而后补正，斯为得之。方用荡邪散。

雷丸（六钱） 桃仁（六十粒） 当归（一两） 丹皮（一两） 甘草（四钱）

水煎服。一剂必下恶物半桶，再服调正汤治之。

白术（五钱） 苍术（五钱） 茯苓（三钱） 陈皮（一钱） 贝母（一钱） 薏米（五钱）

水煎服。连服四剂则脾胃之气转而经水渐行矣。前方荡邪后方补正，实有次第。或疑身怀鬼胎，必大伤其血，所以经闭。今既坠其鬼胎矣，自当大补其血。乃不补血而反补胃气何故？盖鬼胎中人，其正气大虚，可知气虚则血必不能骤生。欲补血必先补气，是补气而血自然生也。用二术以补胃阳，阳气旺则阴气难犯，尤善后之妙法也。倘重用补阴之品，则以阴招阴，吾恐鬼胎虽下而鬼气未必不再侵，故必以补阳为上策，而血自随气而生也。

【译文】

治疗大法应当补正气以祛邪气，但邪气不先祛除，光补正气亦是徒劳的。必须首先采用祛邪的方药而后再用扶正的药物，这样才得法。方先用荡邪散。

雷丸（18g） 桃仁（六十粒） 当归（30g） 丹皮（30g） 甘草（12g）

水煎服。一剂服后就会排下半桶恶秽的败血，这时接着服调正汤治疗。

白术（15g） 苍术（15g） 茯苓（9g） 陈皮（3g） 贝母（3g） 薏米（15g）

水煎服，连续服用四剂则脾胃功能就会好转，经水也逐渐开始来潮。前面的方子主要是荡涤邪气的，后面这个方子主要是健脾胃扶正气的，确实有分前后次序的必要。或者有的怀疑是腹中怀有鬼胎之病，那么必然会大伤病人的精血，所以导致了闭经。如今既然用荡邪散坠落其鬼胎了，自然应当大补其血。可又不用补血的药而反用补胃气的药，什么原因呢？这是因为患鬼胎病的人，她的正气太虚了，应该知道气虚则血必不能产生。想要补血的话，必须先补气，只有气旺才能促使血的生成。用苍术、白术补胃气，使脾胃之气壮旺，气血有了化源，那么邪气也就难以侵犯机体了，尤其是善后这一治法实在为妙法。如果先重用补阴血的药，则阴血易与邪气相搏结而形成病理产物，我恐怕鬼胎虽逐下而鬼邪之气未必不再侵袭，因而采用健脾胃之气为上策，血则随气而自生，此正是阴得阳助而生化无穷。

【原文眉批】

此方阴鹭大矣！见有因此病羞愤而蹈於非命，劳瘵而丧於妙年，深为可悯。若服此方不应，宜服桂香平胃散，无不见效，愈后宜调养气血，节饮食。

肉桂（去粗皮，一钱） 麝香（一钱）

以上二味，共研细末，开水为丸，如桐子大，空心开水下，服后半日时，煎平胃散一剂服之。

苍术（米泔炒，三钱） 厚朴（三钱，姜汁炒） 广皮（一钱） 枳实（二钱，土炒）全当归（三钱，酒洗） 川芎（一钱，酒洗）

服后必下恶物，若不见下恶物，次日再服平胃散，不用桂、香。

第四章 调经

经水先期（十五）

【原文】

妇人有先期经来者，其经甚多，人以为血热之极也，谁知是肾中水火太旺乎！夫火太旺则血热，水太旺则血多，此有余之病，非不足之症也，似宜不药有喜。但过于有余，则子宫太热，亦难受孕，更恐有烁干男精之虑，过者损之，谓非既济之道乎！然而火不可任其有余，而水断不可使之不足。治之法但少清其热，不必泄其水也。方用清经散。

丹皮（三钱） 地骨皮（五钱） 白芍（三钱，酒炒） 大熟地（三钱，九蒸） 青蒿（二钱） 白茯苓（一钱） 黄柏（五分，盐水浸炒）

水煎服。二剂而火自平。此方虽是清火之品，然仍是滋水之味，火泄而水不与俱泄，损而益也。

【译文】

妇人中有月经常提前数天而来的，并且经量很多，人们以为是血热太盛的结果，谁知是属于肾中精血太热了！热邪太盛就会伏于血分而致血热，精血未被灼伤则经来就血多，这是属血热实证，不是虚症，似乎应该不用药治疗也能受孕。但热邪过盛，就会引起子宫太热，也难以受孕，更恐怕有伤灼男精的可能，人体凡是超过生理界线就为太过，即为邪实，当消减其过，称这种治法就不是相互既济的医疗法则呀！但是热邪不可任凭它太亢盛，肾主之癸水也绝对不能使它不足。治疗的大法是只用少量苦寒之药清热，而又避免损伤阴津。方用清经散。

丹皮（9g） 地骨皮（15g） 白芍（9g，酒炒） 大熟地（9g，九蒸） 青蒿（6g） 白茯苓（3g） 黄柏（1.5g，盐水浸炒）

水煎服。服二剂使热症消。这个方虽然是清热泄火一类的，但又有滋水养阴之药味，使热清而阴津不伤，起着损其热邪益其阴精的作用。

【原文】

又有先期经来只一、二点者，人以为血热之极也，谁知肾中火旺而阴水亏乎！夫同是先期之来，何以分虚实之异？盖妇人之经最难调，苟不分别细微，用药鲜克有效。先期有火气之冲，多寡者水气之验，故先期而来多者，火热而水有余也；先期而来少者，火热而水不足也。倘一见先期之来，俱以为有余之热，但泄火而不补水，或水火两泄之，有不更增其病者乎！治之法不必泄火，只专补水，水既足而火自消矣，亦既济之道也。方用两地汤。

大生地（一两，酒炒） 元参（一两） 白芍药（五钱，酒炒） 麦冬肉（五钱） 地骨皮（三钱） 阿胶（三钱）

水煎服。四剂而经调矣。此方之用地骨、生地，能清骨中之热。骨中之热，由于肾经之热，清其骨髓，则肾气自清，而又不损伤胃气，此治之巧也。况所用诸药，又纯是补水之味，水盛而火自平理也。此条与上条参观，断无误治先期之病矣。

【译文】

也有月经提前来潮而经量却很少的，人们以为也是血热太盛所致，谁知是肾中阴精亏损而使虚火太旺了。同样是月经提前来潮，如何分辨虚实的不同点？妇女的月经病是最难调理的，如果不能区别出虚实证的细小差异，用药也很少能取得效果。月经先期的主要发病机理是在于血热，月经量的多少主要从津液的损伤及未损伤来辨，因而先期而经量多的，是血热而阴津未伤；先期而经量少的，是血热而津已亏了。倘若一见是月经周期提前，都认为是血热实证，只清热泄火而不去滋水养阴，或者采用泄火损阴的治法，就会有更加重病情的可能！治法可以不必清热，只养阴生津，阴津补足了，虚火也就自然会消失，这也是既济的医疗大法。方用两地汤。

大生地（30g，酒炒） 元参（30g） 白芍药（15g，酒炒） 麦冬肉（15g） 地骨皮（9g） 阿胶（9g）

水煎服。四剂服后可使月经周期调正。这个方子中用地骨皮、生地，能清骨中的虚热。骨中的虚热是由于肾经有热的缘故，清骨中虚热就达到清肾的目的，因无苦寒药故不损伤胃气，这就是组方治疗的巧妙之处。何况所用的六味药，均是养阴滋水的一类，使阴津充足而虚火自然消平，道理也在这。这条与上条要相互参照，千万不可将月经先期的病证误治了。

【原文眉批】

妇科调经尤难，盖经调则无病，不调则百病丛生。治法宜详察其病源，细审其所以不调之故，然后用药，始能见效。此书虽有先期、后期、先后无定期之分，然须与种子、带下门参看，临症时自有进见。

经水后期（十六）

【原文】

妇人有经水后期而来多者，人以为血虚之病也，谁知非血虚乎！盖后期之多少，实有不同，不可执一而论。盖后期而来少，血寒而不足；后期而来多，血寒而有余。夫经本于肾，而其流五脏六腑之血皆归之，故经来而诸经之血尽来附益，以经水行而门启不遑迅阖，诸经之血乘其隙而皆出也，但血既出矣，则成不足。治法宜于补中温散之，不得日后期者俱不足也。方用温经摄血汤。

大熟地（一两，九蒸） 白芍（一两，酒炒） 川芎（五钱，酒洗） 白术（五钱，土炒） 柴胡（五分） 五味子（三分） 续断（一钱） 肉桂（五分，去粗，研）

水煎服。三剂而经调矣。此方大补肝、肾、脾之精与血，加肉桂以祛其寒，柴胡以解其郁，是补中有散，而散不耗气；补中有泄，而泄不损阴，所以补之有益，而温之收功，此调经之妙药也，而摄血之仙丹也。凡经来后期者，俱可用。倘元气不足，加人参一、二钱亦可。

【译文】

妇人中有月经周期推后而来，且经量偏多的现象，人们以为是血虚而导致的病证，谁知这不是血虚！月经周期延后而表现经量的多与少，实在有不同的发病机理，不可以一概而论。月经周期推后而经量少，属虚寒证；月经错后而经量多的属实寒证。月经的来潮是源于肾的，五脏六腑的血都要归藏于肾，因而当经水来时，诸经之血都要汇聚于此而充于肾。所以若经水行时而肾主藏的精血开启之后没有及时关闭，可造成诸经之血乘其将关之空隙而都溢出，然而血已经溢出，就造成不足的虚证。治法宜在补精血中佐以温经散寒，不能说凡是表现月经后期的都是虚证。方用温经摄血汤。

大熟地（30g，九蒸） 白芍（30g，酒炒） 川芎（15g，酒洗） 白术（15g，土炒） 柴胡（1.5g） 五味子（0.9g） 续断（3g） 肉桂（1.5g，去粗，研）

水煎服。三剂服后月经可调正常。这个方剂是大补肝、肾、脾之精血，少加肉桂以温散祛其寒邪，柴胡疏肝解郁使肝能藏血，全方补中有散，散而不伤正气；滋补之中又能宣泄，但泄中又不伤损阴精，所以可起补而益精血，温而寒邪消的显著功效，这是调经中用药的巧妙之处，也是摄血使肾精充盛的仙方。大凡月经后期的患者，都可用这个方子化载。倘若元气不足，再加人参3~6g也可。

经水先后无定期（十七）

【原文】

妇人有经来断续，或前或后无定期，人以为气血之虚也，谁知是肝气之郁结乎！夫经水出诸肾，而肝为肾之子，肝郁则肾亦郁矣；肾郁而气必不宣，前后之或断或续，正肾之或通或闭耳；或曰肝气郁而肾气不应，未必至于如此。殊不知子母关系，子病而母必有顾复之情，肝郁而肾不无缱绻之谊，肝气之或开或闭，即肾气之或去或留，相因而致，又何疑焉。治法宜舒肝之郁，即开肾之郁也，肝肾之郁既开，而经水自有一定之期矣。方用定经汤。

菟丝子（一两，酒炒） 白芍（一两，酒炒） 当归（一两，酒洗） 大熟地（五钱，九蒸） 山药（五钱，炒） 白茯苓（三钱） 芥穗（二钱，炒黑） 柴胡（五分）

水煎服。二剂而经水净，四剂而经期定矣。此方舒肝肾之气，非通经之药也；补肝肾之精，非利水之品也，肝肾之气舒而精通，肝肾之精旺而水利，不治之治，正妙于治也。

【译文】

妇人有表现为月经来潮时断断续续不畅，月经周期有时提前有时推后无有定数，人们以为是气血虚弱导致的，谁想到是肝气郁结的缘故！月经是赖肾气充沛、肾精充实才能产生而来潮，但肝木又是肾水之子，肝气郁结就会使肾主封藏郁闭，肾精不藏，不能涵养肝木，肝气就必然不条达，因而表现出月经或前或后及经行亦断续不畅，正是肾的开与阖失司的病理状态的体现；有的可能说肝发生气郁而肾气不会受到影响，不一定能发展到肝肾同病的地步。这是不清楚子母间生理、病理关系密切，子发生病变后其母必会有返回照顾其子生理功能的本能，肝气郁结时肾就不会没有眷恋像亲属一样的关系，肝气硫泄的太过或不及，就会使肾主封藏的开与阖失职，两者相互影响而导致了经水先后无定期，这又有什么可怀疑的。治法宜舒肝解郁，也就是补肾益肝，肝肾的病理解除，月经自然会恢复一定的周期。方用定经汤。

菟丝子（30g，酒炒） 白芍（30g，酒炒） 当归（30g，酒洗） 大熟地（15g，九蒸） 山药（15g，炒） 白茯苓（9g） 芥穗（6g，炒黑） 柴胡（1.5g）

水煎服。服二剂使经来断续情况消除，四剂使月经周期正常。此方在于舒达肝肾之郁气，不用通利经水的药物；采用滋补肝肾精血的方法，不属通经活血一类，肝肾功能正常，精血就能归藏，肝肾的精血旺盛，月经就能按时畅行。这种不是补益气血的治法，正好是在恢复月经周期的一种治本方法。

【原文眉批】

以上调经三条辨论明晰，立方微妙，但恐临时或有外感、内伤不能见效：有外感者宜加苏叶一钱，有内伤者宜加神曲二钱（炒），有因肉食积滞者再加东山查肉二钱（炒），临症须酌用之。若肝气郁抑又当以逍遥散为主，有热加栀炭、丹皮即加味逍遥散。

经水数月一行（十八）

【原文】

妇人有数月一行经者，每以为常，亦无或先或后之异，亦无或多或少之殊，人莫不以为异，而不知非异也。盖无病之人，气血两不亏损耳。夫气血既不亏损，何以数月而一行经也，妇人之中亦有天生仙骨者，经水必一季一行。盖以季为数，而不以月为盈虚，也真气内藏则坎中之真阳不损，倘加以炼形之法，一年之内，便易飞腾。无如世人不知，见经水不应月来，误认为病，妄用药饵。本无病而治之成病，是治反不如其不治也。山间异人之教，特为阐扬使世人见此等行经，不必妄行治疗，万勿疑为气血之不足而轻一试也。

【译文】

妇女中有个别人表现为月经数月来潮一次，形成有规律的现象，也没有周期或提前或推后的异常情况，经来量也无或多或少的特殊之处，人们都认为这属不正常，却不知道这不属于异常现象。身体无病的人，气与血这两者都不亏损。气血既然不亏损，为何要数月一行经，是因为妇女中也有天生禀赋即这样，月经会每一季度来潮一次。以季作为一个周期，而不以月行经一次，也属先天肾中阴阳平和，若加以修炼，一年之内，便有特异的轻功。如果一般的医家不了解，一见月经不按月来潮就误认为是有病，结果是盲目的乱用药。本来不属病却用药治成病，这种治疗反到不如不治。现傅山得不同寻常的人教授，专门为了阐明其中医理，使民间医家知道，遇见这一类的特殊月经生理，不必乱行治疗，千万不要疑惑为气血不足而用药去试治。

【原文】

虽然天生仙骨之妇人世固不少，而嗜欲损夭之人，亦复甚多，又不可不立一疗救之方以辅之，方用助仙丹。

白茯苓（五钱） 陈皮（五钱） 白术（三钱，土炒） 白芍（三钱，酒炒） 山药（三钱，炒） 菟丝子（二钱，酒炒） 杜仲（一钱，炒黑） 甘草（一钱）

河水煎服。四剂而仍如其旧，不可再服。此方平补之中，实有妙理。健脾益肾而不滞，解郁清痰而不泄，不损天然之气血，便是调经之大法，何得用他药以冀通经哉！

【译文】

虽然那种天生禀赋月经不按月而行的妇女，世上也不少，但房劳过度耗伤精血致成经水数月一行的也很多见，这就必须拟定一个治疗处方以辅助，方名为助仙丹。

白茯苓（15g） 陈皮（15g） 白术（9g，土炒） 白芍（9g，酒炒） 山药（9g，炒） 菟丝子（6g，酒炒） 杜仲（3g，炒黑） 甘草（3g）

用常流动的河水煎服。四剂服下仍然如原先一样的话，就不用再服了。这个方子运用的是平补的药，其中确实有一定的道理。方中茯苓、白术、山药健脾气而益气血生化之源；杜仲、菟丝子补益肾气；陈皮理气行滞；白芍养肝血而解郁；甘草合陈皮又可化痰理中焦而无通利之弊，不损伤机体原有的气血，这就是调经的原则，何需采用活血通利的药物以希通经。

【原文眉批】

曾见妇人一年一行经，身健无恙，妊娠后反月月行经，或至五月至七月经止不等，育男皆成人，咸以为异，或亦仙骨之所致乎？抑造化令人不测耶！

年老经水复行（十九）

【原文】

妇人有年五十外或六、七十岁忽然行经者，或下紫血块、或如红血淋，人或谓老妇行经，是还少之象，谁知是血崩之渐乎！夫妇人至七七之外，天癸已竭，又不服济阴补阳之药，如何能精满化经，一如少妇。然经不宜行而行者，乃肝不藏脾不统之故也，非精过泄而动命门之火，即气郁甚而发龙雷之炎，二人交发，而血乃奔矣，有似行经而实非经也。此等之症，非大补肝脾之气与血，而血安能骤止。方用安老汤。

人参（一两） 黄芪（一两，生用） 大熟地（一两，九蒸） 白术（五钱，土炒） 当归（五钱，酒洗） 山萸（五钱，蒸） 阿胶（一钱，蛤粉炒） 黑芥穗（一钱） 甘草（一钱） 香附（五分，酒炒） 木耳炭（一钱）

水煎服。一剂减，二剂尤减，四剂全减，十剂愈。此方补益肝脾之气，气足自能生血而摄血。尤妙大补肾水，水足而肝气自舒，肝舒而脾自得养，肝藏之而脾统之，又安有泄漏者，又何虑其血崩哉！

【译文】

妇女中有年龄已过五十多岁或者六七十岁的忽然月经来潮，血色有时紫红夹有血块，有时鲜红淋漓不止，有的人称这是老妇经水不断，属还少的象征，谁知这是血崩将要形成了！妇女年龄到了四十九岁以后，天癸已竭止，又没有服用滋补肾阴阳的药，如何能使肾精充盛化为经血而溢于血海，这种出血不是肾阴亏损而致相火偏亢，就是肝郁日久而致肝火偏旺，肾肝二火相互影响，热迫血而成妄行，看似像月经以行，实际不是月经。这种病症，非要大补肝脾之气和血，才能使血宁静而不出。方用安老汤。

人参（30g） 黄芪（30g，生用） 大熟地（30g，九蒸） 白术（15g，土炒） 当归（15g，酒洗） 山萸（15g，蒸） 阿胶（3g，蛤粉炒） 黑芥穗（3g） 甘草（3g） 香附（1.5g，酒炒） 木耳炭（3g）

水煎服。一剂血量稍减，二剂出血基本停止，四剂服后出血全止，十剂可使病完全愈。此方在于补益肝脾之气，脾气健旺就能生血及摄血。尤其方中用熟地、山萸大补肾水，使水足了能涵养肝木，肝气自然舒达，肝气条顺又使脾气不受侮而自能健旺，肝能正常藏血及脾能正常统血，怎么再会有漏血病症，又何必担心会发生血崩呢！

【原文眉批】

加贯仲炭一钱，研细末，以药冲服尤妙。

经水忽来忽断时疼时止（二十）

【原文】

妇人有经水忽来忽断，时疼时止，寒热往来者，人以为血之凝也，谁知是肝气不舒乎！夫肝属木而藏血，最恶风寒。妇人当行经之际，腠理大开，适逢风之吹寒之袭，则肝气为之闭塞，而经水之道路亦随之而俱闭，由是腠理经络，各皆不宣，而寒热之作，由是而起。其气行于阳分则生热，其气行于阴分则生寒，然此犹感之轻者也。倘外感之风寒更甚，则内应之热气益深，往往有热入血室，而变为如狂之症，一似遇鬼之状者。若但往来寒热，是风寒未甚而热未深耳。

【译文】

妇女中有表现月经来潮时忽行忽止，下而不畅。小腹部疼痛时作时休，并且一会发热一会恶寒，人们以为是血液凝滞导致的，谁知道是属肝气不舒！肝属木而又主藏血，最厌恶风寒邪气。若妇女正当经行之际，肌表卫气不固则腠理不密，易感受风寒之气侵袭，伤及肝木升发之气，就使肝不能舒畅气机，冲任气血郁滞就导致经水忽来忽断。原因在于邪气入于腠理达及经络，使经络闭塞不宣通而产生寒热发作，就是从这引起的。邪气入于阳经可致阳气偏盛而生热，邪气入于阴经可致阴气偏盛而生寒，然而这还是轻症。倘若风寒之邪侵入更厉害，那么传入血分冲任二脉热就更深，常常可发生热入血室病证，出现神志异常如发狂见到鬼一样。若仅仅是表现往来寒热，就是风寒外邪侵入只在肌表，那么热象也不会严重的。

【原文】

治法宜补肝中之血，通其郁而散其风，则病随手而效，所谓治风先治血，血和风自灭，此其一也。方用加味四物汤。

大熟地（一两，九蒸） 白芍（五钱，酒炒） 当归（五钱，酒洗） 川芎（三钱，酒洗） 白术（五钱，土炒） 粉丹皮（三钱） 元胡（一钱，酒炒） 甘草（一钱） 柴胡（一钱）

水煎服。此方用四物以滋脾胃之阴血；用柴胡、白芍、丹皮以宣肝经之风郁；用甘草、白术、元胡以利腰脐而和腹疼，入于表里之间，通乎经络之内，用之得宜，自奏功如响也。

【译文】

治法宜补养肝血为主，佐以疏肝解郁而行滞止痛，那么疾病可随之获效，这就是古人称的治风先治血，血和风自灭，为其中的一个道理，方用加味四物汤。

大熟地（30g，九蒸） 白芍（15g，酒炒） 当归（15g，酒洗） 川芎（9g，酒洗） 白术（5g，土炒） 粉丹皮（9g） 元胡（3g，酒炒） 甘草（3g） 柴胡（3g）

水煎服。此方用四物汤以滋养肝肾之精血；用柴胡、白芍、丹皮以疏肝散风清郁热；用甘草、白术、元胡以健脾和胃而行滞止痛，全方既可入于表里之间而调和营卫，又能通利经脉郁滞，运用的适宜，自然有明显的疗效。

【原文眉批】

加荆芥穗（炒黑）一钱尤妙。

经水未来腹先疼（二十一）

【原文】

妇人有经前腹疼数日，而后经水行者，其经来多是紫黑块，人以为寒极而然也，谁知是热极而火不化乎！夫肝属木，其中有火，舒则通畅，郁则不扬，经欲行而肝不应，则抑拂其气而疼生。然经满则不能内藏，而肝中之郁火焚烧，内逼经出，则其火亦因之而怒泄。其紫黑者，水火两战之象也；其成块者，火煎成形之状也。经失其为经者，正郁火内夺其权耳。治法似宜大泄肝中之火，然泄肝之火，而不解肝之郁，则热之标可去，而热之本未除也，其何能益？！方用宣郁通经汤。

白芍（五钱，酒炒） 当归（五钱，酒洗） 丹皮（五钱） 山栀子（三钱，炒） 白芥子（二钱，炒研） 柴胡（一钱） 香附（一钱，酒炒） 川郁金（一钱，醋炒） 黄芩（一钱，酒炒） 生甘草（一钱）

水煎。连服四剂，下月断不先腹疼而后行经矣。此方补肝之血，而解肝之郁，利肝之气，而降肝之火，所以奏功之速。

【译文】

妇女有表现为月经来潮前数日就小腹疼痛，而后月经才来的，经来时色多为紫黑而有块，人们以为是寒气太盛才成这样，谁知是属于热邪太盛，血为热煎而成块不能化开。肝属木，木郁不达就生火，肝木舒则肝气通畅，肝气郁结就不能疏泄，因而当月经将来潮前而肝失疏泄，气机郁滞，冲任二脉不调畅就会导致不通而疼发生。但经水满血海时就不能再藏，而且加之肝郁化火，热扰血海，迫血而出，热亦随血而泄。经色呈紫黑样，乃是血被热灼的象征；并有血块，是血被火煎熬而成形的状态。月经失去了正常的色质，正是郁火干扰了它的生理。治法似乎应当清泄肝火，但只泄肝火，不解肝郁，只可除去属标证的热，而产生热的病本未得到解除，能有什么收益呢？！方用宣郁通经汤。

白芍（15g，酒炒） 当归（15g，酒洗） 丹皮（15g） 山栀子（9g，炒） 白芥子（6g，炒研） 柴胡（3g） 香附（3g，酒炒） 川郁金（3g，醋炒） 黄芩（3g，酒炒） 生甘草（3g）

水煎。连服四剂，可使下次经前腹痛不再发作。此方在于补肝血，解肝郁，利肝气，降肝火，标本同治，奏效也就迅速。

行经后少腹疼痛（二十二）

【原文】

妇人有少腹疼于行经之后者，人以为气血之虚也，谁知是肾气之涸乎！夫经水者，乃天一之真水也，满则溢而虚则闭，亦其常耳，何以虚能作疼哉？盖肾水一虚则水不能生木，而肝木必克脾土，木土相争，则气必逆，故尔作疼。治法必须以舒肝气为主，而益之以补肾之味，则水足而肝气益安，肝气安而逆气自顺，又何疼痛之有哉！方用调肝汤。

山药（五钱，炒） 阿胶（三钱，白面炒） 当归（三钱，酒洗） 白芍（三钱，酒炒） 山萸肉（三钱，蒸熟） 巴戟（一钱，盐水浸） 甘草（一钱）

水煎服。此方平调肝气，既能转逆气，又善止郁疼。经后之症，以此方调理最佳。不特治经后腹疼之症也。

【译文】

妇女有表现为经行之后小腹疼痛的，人们以为是气血虚弱造成的，谁知是肾气虚衰所致。月经是肾中阴精所化生的，肾精充足可使血海按时满溢，但是肾精亏少则血海不足，月经就会停闭，这也是月经行止的一般规律，为何虚能引起小腹疼痛呢？因为肾精一亏虚就可使肝木失于涵养，肝气偏旺就必然会横逆克伐脾土，土不疏木则肝气更逆，故尔引发疼痛。治法必须以舒肝为主，佐以补益肾之精血，肾水充足滋养肝木，肝气也安，肝气平和则逆气自然归顺，疼痛又怎么会发生呢！方用调肝汤。

山药（15g，炒） 阿胶（9g，白面炒） 当归（9g，酒洗） 白芍（9g，酒炒） 山萸肉（9g，蒸熟） 巴戟（3g，盐水浸） 甘草（3g）

水煎服。此方属平调肝气，既能养肝敛肝使逆气归顺，又能止痛解郁。凡出现经行之后小腹作痛的，用此方调理最好。本方不光是专治经后腹痛症状的方剂。

【原文眉批】

经前经后腹痛二方极妙，不可加减。若有别症亦宜此方为主，另加药味治之。原方不可减去一味。

经前腹疼吐血（二十三）

【原文】

妇人有经未行之前一二日忽然腹疼而吐血，人以为火热之极也，谁知是肝气之逆乎！夫肝之性最急，宜顺而不宜逆，顺则气安，逆则气动；血随气为行止，气安则血安，气动则血动，亦勿怪其然也。或谓经逆在肾不在肝，何以随血妄行，竞至从口上出也，是肝不藏血之故乎？抑肾不纳气而然乎？殊不知少阴之火急如奔马，得肝火直冲而上，其势最捷，反经而为血，亦至便也，正不必肝不藏血，始成吐血之症，但此等吐血与各经之吐血有不同者。盖各经之吐血，由内伤而成，经逆而吐血，乃内溢而激之使然也，其症有绝异，而其气逆则一也。

【译文】

妇女有表现为月经前的一两日忽然出现腹痛并吐血，人们以为是热邪太盛所致，谁知是肝气上逆而引起的！肝之性最急迫，所以肝气应顺达而不应逆行，肝气顺和则疏泄功能正常，肝气不达则逆而冲动；血是随气而行或止的，气和则血安，气乱则血动，这是正常的情况，没什么可奇怪的。有的认为逆经的发生是因肾而不在于肝，那为什么血要妄行，并从口中而出呢？是肝不藏血的缘故吗？还是肾不纳气的结果呢？却不知道肾阴不足则相火偏旺，相火炎上再加肝火随冲气上逆，血随气逆而急上则月经不从下行变为吐血而作，逆行形成的相当快，正是不必在肝不藏血时才造成吐血的症状，但是这类的吐血与其它病变的吐血有所不同。其它疾病导致的各经络损伤后出现的吐血，多由内伤而造成，逆经而吐血，乃是热蕴血海，冲气偏盛，血随气逆而自血海溢出造成的，其病症绝对不同，然其病机属气逆则是一致的。

【原文】

治法似宜平肝以顺气，而不必益精以补肾矣。虽然，经逆而吐血，虽不大损夫血，而反复颠倒，未免太伤肾气，必须于补肾之中，用顺气之法始为得当。方用顺经汤。

当归（五钱，酒洗） 大熟地（五钱，九蒸） 白芍（二钱，酒炒） 丹皮（五钱） 白茯苓（三钱） 沙参（三钱） 黑芥穗（三钱）

水煎服。一剂而吐血止，二剂而经顺，十剂不再发。此方于补肾调经之中，而用引血归经之品，是和血之法，实寓顺气之法也。肝不逆而肾气自顺，肾气既顺，又何经逆之有哉！

【译文】

治法似乎应当平肝降逆气，而不必补益肾精。虽然逆经的吐血，其一般量少而不大损伤阴血，但反复发作，难免不伤及肾气，故必须在补肾之中，合用清肝降逆气之法才为之得当。方用顺经汤。

当归（15g，酒洗） 大熟地（15g，九蒸） 白芍（6g，酒炒） 丹皮（15g） 白茯苓（9g） 沙参（9g） 黑芥穗（9g）

水煎服。一剂可使吐血停止，二剂后月经自下而行，十剂可使逆经不再复发。此方是在补肾调经之中，用黑芥穗引血归经而止血，这是调和气血之法，实又有顺气降气的作用。肝气不逆，肾气自然调顺，逆经又怎么能产生呢？

【原文眉批】

妇人年壮吐血往往有之，不可作劳症治。若认为劳症，必至肝气愈逆，非劳反成劳矣。方加茜草一钱，怀牛膝八分尤妙。

经水将来脐下先疼痛（二十四）

【原文】

妇人有经水将来三五日前而脐下作疼，状如刀刺者；或寒热交作，所下如黑豆汁，人莫不以为血热之极，谁知是下焦寒湿相争之故乎！夫寒湿乃邪气也。妇人有冲任之脉，居于下焦；冲为血海，任主胞胎，为血室，均喜正气相通，最恶邪气相犯；经水由二经而外出，而寒湿满二经而内乱，两相争而作疼痛，邪愈盛而正气日衰。寒气生浊，而下如豆汁之黑者，见北方寒水之象也。

【译文】

妇女有在月经来前的三五日出现脐下小腹疼痛，痛的性质就如刀刺一样。或者有时伴有寒热交替出现，经来色如黑豆水样，人们都以为是血热太盛所致，谁知是冲任血海感受寒湿之邪的缘故。寒湿二气均为邪气，妇女病与冲任二脉关系密切，冲任之脉均起于子宫下焦；冲为血海，任主胞胎，共为血室，最喜气血旺盛经气流通以互资，最恶邪气相干而发病；月经要靠冲任二脉由满而溢才形成，然而寒湿之邪入于冲任就会引起冲任二脉的功能紊乱，血被寒凝，气为湿阻，冲任阻滞，气血运行不畅就发生不通则痛。邪气愈盛而正气日减衰退，寒盛易伤阳气，阳气衰弱会使清阳不升，浊阴不降，血不得从阳而化，经水来时色就如黑豆汁样，所见像五运中北方主寒水似的。

【原文】

治法利其湿而温其寒，使冲任无邪气之乱，脐下自无疼痛之疚矣。方用温脐化湿汤。

白术（一两，土炒） 白茯苓 （三钱） 山药（五钱，炒） 巴戟肉（五钱，盐水浸） 扁豆（炒，捣，三钱） 白果（十枚，捣碎） 建莲子（三十枚，不去心）

水煎服。然必须经未来前十日服之。四剂而邪气去，经水调，兼可种子。此方君白术以利腰脐之气；用巴戟、白果以通任脉；扁豆、山药、莲子以卫冲脉，所以寒湿扫除而经水自调，可受妊矣。倘疑腹疼为热疾，妄用寒凉，则冲任虚冷，血海变为冰海，血室反成冰室，无论难于生育，而疼痛之止，又安有日哉！

【译文】

治法当利湿温经散寒，使冲任功能不受邪气扰乱，脐下小腹疼痛的疾苦自然消除。方用温脐化湿汤。

白术（30g，土炒） 白茯苓（9g） 山药（15g，炒） 巴戟肉（15g，盐水浸） 扁豆（炒，捣，9g） 白果（十个，捣碎） 建莲子（三十粒，不去心）

水煎服。然而必须在经前十天即开始服用。四剂后可使寒湿祛除，月经调正，兼能使不孕的受孕怀子。此方用白术为君药以健脾利湿，用巴戟、白果温阳入任脉以散寒；扁豆、山药、莲子补脾而祛湿护卫冲脉，所以使寒湿邪气扫除，月经恢复正常，就可以受妊。倘若错认为腹痛为热邪所形成，结果乱用寒凉药物治疗，就可致冲任虚寒，血海变为像冰海一样无生机，血室反成冰室一样不能种子育胎，故不要说难于生育，而腹痛也难有停止的日子。

【原文眉批】

冲任之气宜通不宜降，故化湿不用苍术、薏仁。余宜类参。

经水过多（二十五）

【原文】

妇人有经水过多，行后复行，面色痿黄，身体倦怠，而困乏愈甚者，人以为血热有余之故，谁知是血虚而不归经乎！夫血旺始经多，血虚当经缩。今日血虚而反经多，是何言与？殊不知血归于经，虽旺而经亦不多；血不归经，虽衰而经亦不少，世之人见经水过多，谓是血之旺也，此治之所以多错耳。倘经多果是血旺，自是健壮之体，须当一行即止，精力如常，何至一行后而再行，而困乏无力耶！惟经多是血之虚，故再行而不胜其困乏，血损精散，骨中髓空，所以不能色华于面也。治法宜大补血而引之归经，又安有行后复行之病哉！方用加减四物汤。

大熟地（一两，九蒸） 白芍（三钱，酒炒） 当归（五钱，酒洗） 川芎（二钱，酒洗） 白术（五钱，土炒） 黑芥穗（三钱） 山萸（三钱，蒸） 续断（一钱） 甘草（一钱）

水煎服。四剂而血归经矣。十剂之后，加人参三钱，再服十剂，下月行经，适可而止矣。夫四物汤乃补血之神品，加白术、荆芥，补中有利；加山萸、续断，止中有行；加甘草以调和诸品，使之各得其宜，所以血足而归经，归经而血自静矣。

【译文】

妇女有表现月经来潮量过多，经行之后间隔数日又再来，面色萎黄，身体倦怠而困乏无力越来越严重的，人们以为是血热太盛导致而成，谁知是血虚胞脉失养而血不归经造成的！应该说血气旺盛经来量多，血气虚弱经来量少。如今却说血虚而反可以经来量多，这如何跟人解释？实不知正常生理情况下，血是循于经脉而不妄溢，血气旺盛经量亦不会多；当发生血不循经外溢时，虽血气虚衰而不能约制亦会出现血量多，世上一些医家看到经来量过多，就言是血气太旺了，按此治疗所以错治的就多。倘若经行量多果真是属血气旺盛的人，自当应该身体健壮，经期内行而自止，精力正常，为何现在表现的是经行之后数日再行，身体困乏无力呢！只能是血虚造成的量过多，因而多次损血致失于濡养而全身困乏无力，血亏精少，不能生髓则骨中髓空，不荣于头面所以头晕耳鸣，面色萎黄无华。治法宜大补精血而引血归经，又哪里会有经行后数日再行的病证呢！方用加减四物汤。

大熟地（30g，九蒸） 白芍（9g，酒炒） 当归（15g，酒洗） 川芎（6g，酒洗） 白术（15g，土炒） 黑芥穗（9g） 山萸（9g，蒸） 续断（3g） 甘草（3g）

水煎服。四剂可使血归于经而经量减少。十剂服后，加人参九克，再服十剂，下次月经来潮，行经期可正常。四物汤是补血的最好药物，加白术、荆芥，可健脾益气引血归经；加山萸肉、续断补精血而止血行血；加甘草调和诸药，使各药发挥各自的效用，所以血气充足而血能归经，血入经脉血海自然宁静无恙。

【原文眉批】

荆芥穗炭能引血归经。方妙极不可轻易加减。

经前泄水（二十六）

【原文】

妇人有经未来之前，泄水三日，而后行者，人以为血旺之故，谁知是脾气之虚乎！夫脾统血，脾虚则不能摄血矣；且脾属湿土，脾虚则土不实，土不实而湿更甚，所以经水将动，而脾先不固；脾经所统之血，欲流注于血海，而湿气乘之，所以先泄水而后行经也。调经之法，不在先治其水，而在先治其血；抑不在先治其血，而在先补其气。盖气旺而血自能生，抑气旺而湿自能除，且气旺而经自能调矣。方用健固汤。

人参（五钱） 白茯苓（三钱） 白术（一两，土炒） 巴戟（五钱，盐水浸） 薏苡仁（三钱，炒）

水煎。连服十剂，经前不泄水矣。此方补脾气以固脾血，则血摄于气之中，脾气日盛，自能运化其湿，湿既化为乌有，自然经水调和，又何至经前泄水哉！

【译文】

妇女有表现为月经还未行之前的三天，先有水样物排出，而后月经才来，人们以为是血气旺盛的缘故，谁知是脾气虚所导致的。脾主统血，脾气虚则不能摄血；而且脾属湿土，喜燥恶湿，脾气虚则脾主运化水湿的功能降低，脾运不健则水湿内停，所以当月经将行时，由于脾气先不能固摄，脾所统的血液，在即将流注血海之时，湿气乘机先入，因而出现先泄水后来月经的情况。调经的方法，不在于先治水湿，而在于先治经血；或者也不在于先治经血，而在于先补脾阳之气。脾气健旺，血就能自生，或者说脾气健旺，湿气就能自然消除，而且脾气健旺，月经也能调正的。方用健固汤。

人参（15g） 白茯苓（9g） 白术（30g，土炒） 巴戟（15g，盐水浸） 薏苡仁（9g，炒）

水煎。连服十剂可使经前不再出现泄水。此方补脾气以固摄脾经之血，使气能摄血，脾气日渐旺盛，自然能运化水湿，湿气也就化没了，月经自然调和，又哪里能出现经前泄水呢！

【原文眉批】

与胖人不孕参看，自得立方之妙。

经前大便下血（二十七）

【原文】

妇人有行经之前一日大便先出血者，人以为血崩之症，谁知是经流于大肠乎！夫大肠与行经之路，各有分别，何以能入乎其中？不知胞胎之系，上通心而下通肾，心肾不交，则胞胎之血，两无所归，而心肾二经之气，不来照摄，听其自便，所以血不走小肠而走大肠也。治法若单止大肠之血，则愈止而愈多；若击动三焦之气，则更拂乱而不可止。盖经水之妄行，原因心肾之不交；今不使水火之既济，而徒治其胞胎，则胞胎之气无所归，而血安有归经之日；故必大补其心与肾，使心肾之气交，而胞胎之气自不散，则大肠之血自不妄行，而经自顺矣。

【译文】

妇女中有表现为月经来潮前一天大便先下血的，人们以为是血崩之症，谁知是经血流入大肠所造成的。大肠与经行的道路，原本各自有别，为何经血能进入大肠中呢？这是不清楚胞脉的循行是上通于心而下系于肾，若心肾二者不交，那么胞宫的血在心肾两经都无所主，心肾二经之气不能固摄经血，由其自便，所以血不听从心所主而错行于大肠中。治法如果单去涩止大肠的血，则会愈止而出血越多；假若再扰及三焦之气，三焦外腑诸气逆乱就可使经血更加错行而不能止住。此经血妄行，原因在于心肾不交；如不能使肾水心火相互既济，只去治疗胞宫，胞宫的气血不能安行，血也不会有归经的时候；因而必当大补心肾，使心肾相交，胞宫气血自然固摄不散，那么也不会妄行入于大肠，月经自然调顺。

【原文】

方用顺经两安汤。

当归（五钱，酒洗） 白芍（五钱，酒炒） 大熟地（五钱，九蒸） 山萸肉（二钱，蒸） 人参（三钱） 白术（五钱，土炒） 麦冬（五钱，去心） 黑芥穗（二钱） 巴戟肉（一钱，盐水浸） 升麻（四分）

水煎服。二剂大肠血止，而经从前阴出矣，三剂经止，而兼可受妊矣。此方乃大补心肝肾三经之药，全不去顾胞胎，而胞胎有所归者，以心肾之气交也。盖心肾虚则其气两分；心肾足则其气两合，心与肾不离，而胞胎之气听命于二经之摄，又安有妄动之形哉！然则心肾不交，补心肾可也，又何兼补夫肝木耶？不知肝乃肾之子心之母也，补肝则肝气往来于心肾之间，自然上引心而下入于肾，下引肾而上入子心，不啻介绍之助也。此使心肾相交之一大法门，不特调经而然也，学者其深思诸。

【译文】

方剂用顺经两安汤。

当归（15g，酒洗） 白芍（15g，酒炒） 大熟地（15g，酒蒸） 山萸肉（6g，蒸） 人参（9g） 白术（15g，土炒） 麦冬（15g，去心） 黑芥穗（6g） 巴戟肉（3g，盐水浸） 升麻（1.2g）

水煎服。二剂服下大便血止，使经血自前阴之道排出，三剂月经行期可止，并兼可以受孕。此方是具补益心肝肾三脏的药，完全不在治疗胞宫，但胞宫的血能归于血室中，在于心肾之气相交了。心肾两虚的话，其心气肾气不能同时达于胞宫；心肾之气充足的话，其心主血脉肾系胞宫同力相助，心与肾的作用不能分离，胞宫的气血能在二经的固摄下溢泄成为月经话，又哪里会有妄动而错行的症象！然而心肾不交，补益心肾就可以了，又为何佐以补肝木呢？这是不知肝乃是肾之子，又是心之母，补肝可使肝气通达于心肾之间，自然在上可引心气下入于肾，在下可使肾水上滋于心，其功用不只是在于资助心肾相济的。这是治疗心肾相交的一种治法学问，不专门用在调经是这样，学习的人在于深入探究其中道理。

【原文眉批】

若大便下血过多，精神短少，人愈消瘦，必系肝气不舒，久郁伤脾，脾伤不能统血又当分治之。方用补血汤：嫩黄芪二两（生熟各半），归身四钱（酒洗，炒黑），杭芍炭二钱，焦白术五钱（土炒），杜仲二钱（炒断丝），荆芥炭二钱，姜炭二钱，引用贯仲炭一钱冲入服之，四剂必获愈，愈后减半再服二剂。经入大肠必当行经之际而大便下血也，初病血虽错行精神必照常，若脾不统血精神即不能照常矣，用者辨之。

年未老经水断（二十八）

【原文】

经云：“女子七七而天癸绝。”有年未至七七而经水先断者，人以为血枯经闭也，谁知是心肝脾之气郁乎！使其血枯，安能久延于人世。医见其经水不行，妄谓之血枯耳，其实非血之枯，乃经之闭也。且经原非血也，乃天一之水，出自肾中，是至阴之精而有至阳之气，故其色赤红似血，而实非血，所以谓之天癸。世人以经为血，此千古之误，牢不可破，倘果是血，何不名之曰血水，而曰经水乎！经水之名者，原以水出于肾，乃癸干之化，故以名之。无如世人沿袭而不深思其旨，皆以血视之。

【译文】

《内经》云：“女子七七而天癸绝。”有的妇女年龄未到七七四十九岁就月经断绝，人们以为是阴血耗伤太多致成了血枯经闭，谁知是心肝脾三脏之气郁闭了！假使是血枯经闭，哪能久活在人世上。医家见这种经水不来，就乱说是血枯，其实不是阴血枯竭了，而是月经闭止了。况且月经原本不是血，而是肾中的癸水，来源于肾，由肾中的阴精及肾中的命火相结合，故经色是赤红像血一样，但实际不是血，所以又称做天癸。世上的人把月经都当做血，这是千古留下的错误，牢不可破，倘若果真是血，为何不叫血水而叫经水呢！经水的名称，原是以其水来源于肾，是天癸之水所化成的，故以经水称名。无奈世上的人沿袭已久而没有深入探究其中的意义，都把经水当血看待。

【原文】

然则经水早断，似乎肾水衰涸。吾以为心肝脾气之郁者，盖以肾水之生，原不由于心肝脾，而肾水之化，实有关于心肝脾。使水位之下无土气以承之，则水滥灭火，肾气不能化；火位之下无水气以承之，则火炎铄金，肾气无所生；木位之下无金气以承之，则木妄破土，肾气无以成。倘心肝脾有一经之郁，则其气不能入于肾中，肾之气即郁而不宣矣。况心肝脾俱郁，即肾气真足而无亏，尚有茹而难吐之势。矧肾气本虚，又何能盈满而化经水外泄耶！经曰“亢则害”，此之谓也。此经之所以闭塞有似乎血枯，而实非血枯耳。治法必须散心肝脾之郁，而大补其肾水，仍大补其心肝脾之气，则精溢而经水自通矣。方用益经汤。

大熟地（一两，九蒸） 白术（一两，土炒） 山药（五钱，炒） 当归（五钱，酒洗） 白芍（三钱，酒炒） 生枣仁（三钱，捣碎） 丹皮（二钱） 沙参（三钱） 柴胡（一钱） 杜仲（一钱，炒黑） 人参（二钱）

水煎。连服八剂而经通矣，服三十剂而经不再闭，兼可受孕。此方心肝脾肾四经同治药也。妙在补以通之，散以开之；倘徒补则郁不开而生火，徒散则气益衰而耗精；设或用攻坚之剂，辛热之品，则非徒无益，而又害之矣。

【译文】

这样说经水早断一症，似乎是肾水衰少干枯的缘故。我认为是心肝脾三脏之气郁闭造成的，肾精的生成，原本不在于心肝脾，但肾精的转化，确实与心肝脾有关。假使肾水没有脾土来承制，那么水无制就会泛滥克火，心火不能下交于肾水，肾气则不能独化；心火没有肾水来承制，那么火无制就会炎上灼金，肺金伤损就不能生肾水之气；肝木役有肺金来承制，那么木无制就会反侮土，脾土不足则后天之精无以化源，肾无藏则肾精不能生成。倘若心肝脾中有一经发生郁闭，就会使某一经之气不能达于肾中，肾中之阴阳就会郁闭不宣畅的。何况心肝脾都郁闭时，即就是肾气充足没有亏损，但还会有那种吃进去而难吐出的情况存在。况且是肾气本来就虚，又怎么能使血海盈满而化成经水外泄呢！《内经》说“亢则害”，就是这个意思。这种经闭的原因有类似血枯那样，但实在不是血枯经闭。治法必须先散心肝脾的郁，而且大补肾之精血，还要大补心肝脾之气，就会使精血充足溢于血海而经水自能通利来潮。方用益经汤。

大熟地（30g，九蒸） 白术（30g，土炒） 山药（15g，炒） 当归（15g，酒洗） 白芍（9g，酒炒） 生枣仁（9g，捣碎） 丹皮（6g） 沙参（9g） 柴胡（3g） 杜仲（3g，炒黑） 人参（6g）

水煎。连着服下八剂可使经来，服三十剂后月经不再闭止，还可受孕。此方是心肝脾肾四脏同治的用药。妙在补精血以通之，疏散肝郁以宜通脾气；倘只用补则郁不能解反化为火，只用辛散的则更使气衰而伤精；假设用攻坚逐瘀之剂，或辛热温燥之品，不光是没有益处，反而更伤害病家了。

【原文眉批】

善医者，只用服前纯和之品，而大病尽除；不善医者，立异矜奇，不惟无效，反致百病丛生。凡用药杂乱，假金石为上品者，戒之！戒之！

第五章 种子

身瘦不孕（二十九）

【原文】

妇人有瘦怯身躯，久不孕育，一交男子，即卧病终朝。人以为气虚之故，谁知是血虚之故乎！或谓血藏于肝，精涵于肾，交感乃泄肾之精，与血虚何与，殊不知肝气不开，则精不能泄，肾精既泄，则肝气亦不能舒。以肾为肝之母，母既泄精，不能分润以养其子，则木燥乏水而火且暗动以烁精，则肾愈虚矣。况瘦人多火而又泄其精，则水益少而火益炽，水虽制火，而肾精空乏，无力以济，便成火在水上之卦，所以倦怠而卧也。此等之妇，偏易动火，然此火因贪欲而出于肝木之中，又是虚燥之火，绝非真火也。且不交合则已，交合又偏易走泄，此阴虚火旺，不能受孕。即偶尔受孕，必致逼干男子之精，随种而随消者有之。

【译文】

妇女中有的身体瘦弱，婚后很久不能受孕，一行房事就卧床一天不起，人们以为是气虚的缘故，谁知是血虚的原因！或许有人说血藏受于肝，精封藏于肾，交感行房是开泄肾精，这与血虚有什么关系？实在是不清楚若肝气不畅，那么肾精就不能开泄，肾精已经泄出，就使肝气亦不能保持舒畅。这是因为肾为肝之母，母既然损失阴精，不能将一部分用以涵养其子，就使肝水乏润而化燥生火，肝火又可暗动以烁伤阴精，那样肾就更虚亏了。何况瘦人多内生虚火，又加以耗损其阴精，则肾水更亏，虚火更旺，水虽然能制火，但肾精已空虚，无余力以救济，于是形成了肾水不能滋养肝木，肝木乏润而化燥生火的病理情况，这也是身瘦不孕之妇人所以体困倦怠思卧的原因。这类妇女，又偏偏情绪容易多怒动火，但这火是因贪欢纵欲肝气不舒而来，也是属虚的燥火，绝不是人体正常的命门之火。而且不交合还罢了，一交合又偏偏容易耗伤肾精，这属阴虚火旺不能受孕。即就是有的偶尔受孕了。也是在其男子精枯不足时，随时种但随即则消亡了，这种情况是有的。

【原文】

治法必须大补肾水而平肝木，水旺则血旺，血旺则火消，便成水在火上之卦。方用养精种玉汤。

大熟地（一两，九蒸） 当归（五钱，酒洗） 白芍（五钱，酒炒） 山萸肉（五钱，蒸熟）

水煎服。三月便可身健受孕，才可种子。此方之用，不特补血而纯于填精。精满则子宫易于摄精，血足则子宫易于容物，皆有子之道也。惟是贪欲者多，节欲者少，往往不验。服此者果能节欲三月，心静神清，自无不孕之理。否则，不过身体壮健而已，勿咎方之不灵也。

【译文】

治法应当大补肾精及滋养肝血，肾之精旺就可化血养肝，肝血充足就可使肝气平和肝火不生，便形成肾水滋养肝木的正常生理。方用养精种玉汤。

大熟地（30g，九蒸） 当归（15g，酒洗） 白芍（15g，酒炒） 山萸肉（15g，蒸熟）

水煎服。三个月后便可恢复身体健康而受孕，这才能种子育胎。此方的功用，不是专门补血，而是全部益肾填精。精气充盛后子宫就容易摄精，血气充足后子宫容易纳精，这都是受孕的基本条件。只是贪欲的人多，节欲的人少，往往出现用药后不显效。服用此药的人果真能够做到节欲三个月，清心寡欲，神情不乱，自然没有不孕的道理。否则只能达到身体健壮的效果，不要责怪方子的不灵验。

【原文眉批】

服药三月后不受孕，仍照原方杜仲加二钱，炒断丝，续断二钱、白术五钱，土炒焦，云苓三钱，服数剂后必受孕矣。

胸满不思食不孕（三十）

【原文】

妇人有饮食少思，胸膈满闷，终日倦怠思睡，一经房事，呻吟不已。人以为脾胃之气虚也，谁知是肾气不足乎！夫气宜升腾，不宜消降。升腾于上焦则脾胃易于分运，降陷于下焦则脾胃难于运化。人乏水谷之养，则精神自尔倦怠，脾胃之气可升而不可降也，明甚。然则脾胃之气虽充于脾胃之中，实生于两肾之内。无肾中之水气，则胃之气不能腾；无肾中之火气，则脾之气不能化。惟有肾之水火二气，而脾胃之气始能升腾而不降也。

【译文】

妇女中有婚后不孕，不思饮食，自觉胸膈满闷，整日身困乏力，精神萎靡，昏昏欲睡，一旦房事之后，痛苦难忍，呻吟不止。人们以为是脾胃气虚造成的，谁知是肾气不足所致。脾胃之气宜升举不宜降陷，升举于上焦则脾胃易于健运，降陷于下焦则脾胃运化失调。若人无水谷精气的滋养，则会身困乏力、精神不振。所以说脾胃之气宜升而不宜降，这是非常清楚的。然而脾胃之气虽然充养在脾胃本身，实际本源于先天肾气之中。没有肾的精气滋养，胃气就不能鼓动腐食；没有肾的阳气温煦，脾气就不能运化水谷。只有在肾的阴阳二气相互作用下，才能使脾胃之气升举而不下陷。

【原文】

然则补脾胃之气，可不急补肾中水火之气乎！治法必以补肾气为主，但补肾而不兼补脾胃之品，则肾之水火二气，不能提于至阳之上也。方用并提汤。

大熟地（一两，九蒸） 巴戟（一两，盐水浸） 白术（一两，土炒） 人参（五钱） 黄芪（五钱，生用） 山萸肉（三钱，蒸） 枸杞（二钱） 柴胡（五分）

水煎服。三月而肾气大旺，再服一月，未有不能受孕者。此方补气之药，多于补精，似乎以补脾胃为主矣。熟知脾胃健而生精自易，是补脾胃之气与血，正所以补肾之精与水也。又益以补精之味，则阴气自足，阳气易升，自尔升腾于上焦矣。阳气不下陷，则无非大地阳春。随遇皆是化生之机，安有不受孕之理与。

【译文】

然而补了脾胃之气，就可以不着急去补肾的阴阳二气了吗！治法必须是以补肾气为主，但补肾时不兼用补脾胃的药，那肾中的阴阳之气就不能达到最旺盛的地步。方用并提汤。

大熟地（30g，九蒸） 巴戟（30g，盐水浸） 白术（30g，土炒） 人参（15g） 黄芪（15g，生用） 山萸肉（9g，蒸） 枸杞（6g） 柴胡（1.5g）

水煎服。服三个月后使肾气壮旺，再服一个月，没有不能受孕的。此方用的补气药多于补精血的，似乎是以补益脾胃为主。要知道脾胃功能健旺，后天的水谷之精就容易生成，是用补脾胃以生气与血来达到补充肾的先后二天的阴精。又加上补精血的药味，则肾精充足，肾阳就容易升发，自然蒸腾到上焦。阳气上举不下陷，就会像大地回春，到处都是万物化生的时机，哪里会不受孕呢？

【原文眉批】

胸满不孕，人每以为脾胃虚寒，不能克食，用扶脾消导之药，肾气愈虚，何能受孕？妙在立方不峻补肾火，所以不用桂、附等药，但专补肾气，使脾胃之气不复下陷，则带脉气充，胞胎气暖，自然受孕无难矣。

下部冰冷不孕（三十一）

【原文】

妇人有下身冰冷，非火不暖。交感之际，阴中绝无温热之气。人以为天分之薄也，谁知是胞胎寒之极乎！夫寒冰之地，不生草木；重阴之渊，不长鱼龙。今胞胎既寒，何能受孕。虽男子鼓勇力战，其精甚热，直射于子宫之内，而寒冰之气相逼，亦不过茹之于暂，而不能不吐之于久也，夫犹是人也。此妇之胞胎，何以寒凉至此，岂非天分之薄乎？非也！盖胞胎居于心肾之间，上系于心，而下系于肾，胞胎之寒凉，乃心肾二火之衰微也。

【译文】

妇女中有些人婚久不能受孕，身体下部的阴中常感发凉，非用热气烘，则不暖。交感的时候，阴中没有一点温热气。人们认为是天生不足的结果，谁想到是子宫寒气太盛了！像寒冷冰雪的地方，不能生长出小草树木；深水无光的死潭，不能生活着鱼类虫虾。如今子宫既然是寒冷的，如何能受孕种子。虽然丈夫身体健壮，其精很热，直接进入子宫之内，但被子宫寒气逼迫，也不过停留时间很短，时间长了就不得不被逼出，尤其是人。这类妇女的子宫，为何寒凉到这种程度，难道不是天生不足吗？不是的！子宫是位于心肾胞脉之间的。上有一条属心的胞脉，下有一条系肾的胞络，子宫寒凉，便是心肾二火衰微造成的。

【原文】

故治胞胎者，必须补心肾二火而后可。方用温胞饮。

白术（一两，土炒） 巴戟（一两，盐水浸） 人参（三钱） 杜仲（三钱，炒黑） 菟丝子（三钱，酒浸炒） 山药（三钱，炒） 芡实（三钱，炒） 肉桂（二钱，去粗研） 附子（三分，制） 补骨脂（二钱，盐水炒）

水煎服。一月而胞胎热。此方之妙，补心而即补肾，温肾而即温心。心肾之气旺，则心肾之火自生。心肾之火生，则胞胎之寒自散。原因胞胎之寒以至茹而即吐，而今胞胎自热矣，尚有施而不受者乎！若改汤为丸，朝夕吞服，尤能摄精，断不至有伯道无儿之叹也。

【译文】

因此治疗子宫寒凉证，必须要温补心肾才可以。方用温胞饮。

自术（30g，土炒） 巴戟（30g，盐水浸） 人参（9g） 杜仲（9g，炒黑） 菟丝子（9g，酒浸炒） 山药（9g，炒） 芡实（9g，炒） 肉桂（6g，去粗，研） 附子（0.9g，制） 补骨脂（6g，盐水炒）

水煎服。一月后使胞宫有温热感。此方的妙处，是补益心就起到补益肾，温补肾就起到温补心，心肾胞脉是相通的。心肾之气壮旺，则心肾之火自然生成，心肾之火生旺，上下通达到子宫，则胞宫的寒气自然散尽。不能受孕原是因于胞宫太寒以至精进即出，如今胞宫温热有生机了，哪还会精施而不受纳的。若把此方的汤剂改为丸剂，早晚服用，更能摄精成孕，断然不会让男子有到老而无子女的忧叹。

【原文眉批】

今之种子者多喜服热药，不知此方特为胞胎寒者设。若胞胎有热，则不宜服，审之。

胸满少食不孕（三十二）

【原文】

妇人有素性恬淡，饮食少则平和，多则难受，或作呕泄，胸膈胀满，久不受孕。人以为赋禀之薄也，谁知是脾胃虚寒乎！夫脾胃之虚寒，原因心肾之虚寒耳。盖胃土非心火不能生，脾土非肾火不能化。心肾之火衰，则脾胃失生化之权，即不能消水谷以化精微矣。既不能化水谷之精微，自无津液以灌溉于胞胎之中。欲胞胎有温暖之气，以养胚胎，必不可得，纵然受胎而带脉无力，亦必堕落。此脾胃虚寒之咎，故无玉麟之毓也。

【译文】

妇女中有性格素来内向，喜静厌动，自觉少进饮食就平和舒适，多食就会难以忍受，或恶心呕吐，或大便泄泻，胸膈胃脘胀满，而且很长时间不能受孕怀子。人们认为是禀赋不足所致，谁知是脾胃虚寒引起的。脾胃虚寒的原因是心肾虚寒。胃为心之子故胃土无心火之母气就不能生成，脾土的健运没有命门火的温煦就不能运化。因此心肾火不足，则脾胃失去生化气血的功能权力，也就不能将水谷转化成气血精微。既然不能把水谷转化为后天气血精微，自然也没有精、血、津、液能灌溉滋养到胞宫当中。要想胞宫有温润之气，以暖胚养胎，肯定是不可能的。既就是受胎了，但带脉也是无力固护子宫，必定会殒堕的。这是脾胃虚寒的过失，因此无胎养育。

【原文】

治法可不急温补其脾胃乎？然脾之母原在肾之命门，胃之母，原在心之包络。欲温补脾胃，必须补二经之火。盖母旺子必不弱，母热子必不寒，此子病治母之义也。方用温土毓麟汤。

巴戟（一两，去心酒浸） 覆盆子（一两，酒浸蒸） 白术（五钱，土炒） 人参（三钱） 怀山药（五钱，炒） 神曲（一钱，炒）

水煎服，一月可以种子矣。此方之妙，温补脾胃而又兼补命门与心包络之火。药味不多而四经并治。命门心包之火旺，则脾与胃无寒冷之虞，子母相顾，一家和合，自然饮食多而善化，气血旺而能任，带脉有力，不虞落胎，安有不玉麟之育哉！

【译文】

治法难道不应当急去温补脾胃吗？但是脾运化功能的基础是源于命门之火的，胃土是心火生成的。要想温补脾胃，必须补益肾心二经的火。母旺子就不虚弱，母热子就不寒凉，这即是子病用治母的方法含义。方用温土毓麟汤。

巴戟（30g，去心酒浸） 覆盆子（30g，酒浸蒸） 白术（五钱，土炒） 人参（9g） 怀山药（15g，炒） 神曲（3g，炒）

水煎服。一月后可使受孕种子。此方的妙处是温补脾胃而又兼补命门与心包络之火。药味不多，但是脾胃心肾四经同治。命门与心包的火旺后，脾与胃就无寒冷的忧虑了，子与母相互照顾，一家和睦相处，自然会多进饮食而且能运化吸收，气血生成冲任血旺，就能够担当妊养，带脉健固有力，就不会担忧胎落下堕的情况，哪里还会有不怀胎孕的。

【原文眉批】

少食不孕与胸满不思饮食有间，一补肾中之气，一补命门与心包络之火，药味不多，其君、臣、佐、使之妙，宜细参之。

少腹急迫不孕（三十三）

【原文】

妇人有少腹之自觉有紧迫之状，急而不舒，不能生育。此人人之所不识也，谁知是带脉之拘急乎！夫带脉系于腰脐之间，宜弛而不宜急。今带脉之急者，由于腰脐之气不利也。而腰脐之气不利者，由于脾胃之气不足也。脾胃气虚，则腰脐之气闭；腰脐之气闭，则带脉拘急，遂致牵动胞胎。精即直射于胞胎，胞胎亦暂能茹纳，而力难负载，必不能免小产之虞。况人多不能节欲，安得保其不坠乎？此带脉之急，所以不能生子也。

【译文】

妇人中有的自觉小腹有一种紧迫感，抽紧而不舒服，并长时间未能生育。这种病症医生个个都不能辨别清。谁想到是带脉拘急造成的！带脉是环腰脐而循行，宜松弛而不宜抽紧。现带脉出现挛急是由于腰脐经脉之气不流通的缘故。腰脐间经脉之气不通利又是由于脾胃之气不足造成的。脾胃气虚就会使腰脐经气闭塞；腰脐的经脉之气一闭，就导致带脉的拘急抽紧，遂可牵动到胞宫。此时即就是男精直射入胞宫之中，胞宫也只会暂时摄纳，然而终究由于气虚力薄难以举载，必定不免会引起小产的忧虑。何况这些人大多不能节制纵欲，怎么能保证她不发生坠堕呢？这就是带脉发生了拘急病变后，所以不能生育的原因。

【原文】

治法宜宽其带脉之急，而带脉之急，不能遽宽也，宜利其腰脐之气。而腰脐之气，不能遽利也。必须大补其脾胃之气与血，而腰脐可利，带脉可宽，自不难子孕育矣。方用宽带汤。

白术（一两，土炒） 巴戟肉（五钱，酒浸） 补骨脂（一钱，盐水炒） 人参（三钱） 麦冬（三钱，去心） 杜仲（三钱，炒黑） 大熟地（五钱，九蒸） 肉苁蓉（三钱，洗净） 白芍（三钱，酒炒） 当归（一钱，酒洗） 五味（三分，炒） 建莲子（二十粒，不去心）

水煎服。四剂少腹无紧迫之状，服一月即受胎。此方之妙，脾胃两补，而又利其腰脐之气，自然带脉宽舒，可以载物而胜任矣。或疑方中用五味、白芍之酸收，不增带脉之急，而反得带脉之宽，殊不可解。岂知带脉之急，由于气血之虚。盖血虚，则缩而不伸；气虚，则挛而不达。用芍药之酸以平肝木，则肝不克脾。用五味之酸以生肾水，则肾能益带，似相碍而实相济也，何疑之有？

【译文】

治法宜松其带脉的拘急，但带脉的急迫，并不是马上就会松弛的，应当通利腰脐的经脉之气，可腰脐的经气也不是马上会通利的，必须是大补脾胃的气血，才能使腰脐经气通利，带脉得到宽松，自然就不难孕育了。方用宽带汤。

白术（30g，土炒） 巴戟肉（15g，酒浸） 补骨脂（3g，盐水炒） 人参（9g） 麦冬（9g，去心） 杜仲（9g，炒黑） 大熟地（15g，九蒸） 肉苁蓉（9g，洗净） 白芍（9g，酒炒） 当归（3g，酒洗） 五味（0.9g，炒） 建莲子（二十粒，不去心）

水煎服。四剂服后小腹就无紧迫感觉，服用一月就可受孕育胎。此方的妙处是脾胃双补，又利腰脐经脉之气，气血畅行自然带脉宽舒，可以络胞载胎而胜任其职。或有怀疑方剂中用五味、白芍均味酸功收敛，不是增加带脉的挛急，反使带脉能宽松，实在不理解。哪里知道带脉的拘急，是由于气血的亏虚。血虚失养则易挛缩不伸；气虚不温则使拘挛不达。用芍药的酸以敛肝木的虚风，则肝就不克伐脾土。用五味的酸以入肾而滋精血，则肾就能补益带脉，看似相互妨碍而实际是相互既济的，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原文眉批】

凡种子治法，不出带脉、胞胎二经，数言已泄造化之秘矣。

嫉妬不孕（三十四）

【原文】

妇人有怀抱素恶不能生子者，人以为天心厌之也，谁知是肝气郁结乎？夫妇人之有子也，必然心脉流利而滑，脾脉舒徐而和，肾脉旺大而鼓指，始称喜脉。未有三部脉郁而能生子者也。若三部脉郁，肝气必因之而更郁。肝气郁，则心肾之脉必致郁之急而莫解。盖子母相依，郁必不喜，喜必不郁也。其郁而不能成胎者，以肝木不舒，必下克脾土而致塞；脾土之气塞，则腰脐之气必不利；腰脐之气不利，必不能通任脉而达带脉，则带脉之气亦塞矣。带脉之气既塞，则胞胎之门必闭，精即到门，亦不得其门而入矣。其奈之何哉！

【译文】

妇人中有一类素性心胸狭小，爱猜忌嫉妒人，且长久不怀妊的。医家认为是天生属爱心烦的性格，谁想是属肝气郁结所致。妇女若怀孕后，必然心经寸脉表现为流利而滑，脾经关脉是舒畅平缓，肾经尺脉也呈现旺大而应指，这才是孕子的喜脉。没有说三部脉候显现均不正常时而能受孕生子的。如果三部脉候都为病象，肝气也就因此而更加郁结。肝气郁而不条达，就会连累到心肾二脉，也必然导致心肾发病而功能紊乱。这是因为子母相依，母郁必然子不喜，子喜必然母不郁。气郁结滞不能受胎的原因在于肝木不舒，肝气逆而下克脾土导致脾土壅塞不健运；脾土之气闭塞以后，腰脐经脉之气就不通利。而腰脐经脉之气不通利则必定气血不能由任脉通达至带脉，那么带脉经气亦闭塞了。带脉的经气闭塞不通，则胞宫的门户也必然闭紧，男子精气就是到了胞门，也不能从门进入。他又能怎样呢！

【原文】

治法必解四经之郁，以开胞胎之门，则庶几矣。方用开郁种玉汤。

白芍（一两，酒洗） 香附（三钱，酒炒） 当归（五钱，酒洗） 白术（五钱，土炒） 丹皮（三钱，酒洗） 茯苓（三钱，去皮） 花粉（三钱）

水煎服。一月则郁结之气开，郁开则无非喜气之盈腹，而嫉妒之心亦可以一易，自然两相合好，结胎于倾刻之间矣。此方之妙，解肝气之郁，宣脾气之困，而心肾之气亦因之俱舒，所以腰脐利而带任通达，不必启胞胎之门，而胞胎自启，不特治嫉妒者也。

【译文】

治法必当解肝、脾、心、肾四经之郁，以开胞宫门户，就差不多了。方用开郁种玉汤。

白芍（30g，酒洗） 香附（9g，酒洗） 当归（15g，酒洗） 白术（15g，土炒） 丹皮（9g，酒洗） 茯苓（9g，去皮） 花粉（9g）

水煎服。一月之后就使郁结之气散开，郁结散了，心情舒畅心气就达于小腹胞中，而好嫉喜妒的性格也可一下改变，自然夫妻相好，受孕在“的候”的时刻。此方的妙处是解肝气郁结，宣脾气壅困，而心肾之气也随之畅通，所以腰脐经气通利，任带二脉就通顺互达，不必再开启胞宫的门户就自然会畅开的。不是专治有嫉妒心而不孕的人。

【原文眉批】

方似平平无奇，然却能解妒种子，不可忽视。若怀妊而仍然嫉妒，必致血郁堕胎，即幸不堕胎，生子多不能成。方加解妒饮合煎之，可保无虞。必须变其性情始效。解妒饮：黍、稷、谷各九十粒，麦（生用）、小黑豆各四十九粒，豆炒熟、高粱五十五粒。

肥胖不孕（三十五）

【原文】

妇人有身体肥胖，痰涎甚多，不能受孕者，人以为气虚之故，谁知是湿盛之故乎！夫湿从下受，乃言外邪之湿也。而肥胖之湿，实非外邪，乃脾土之内病也。然脾土既病，不能分化水谷以养四肢，宜其身躯瘦弱，何以能肥胖乎？不知湿盛者多肥胖；肥胖者多气虚；气虚者多痰涎，外似健壮而内实虚损也。内虚则气必衰，气衰则不能行水，而湿停于肠胃之间，不能化精而化涎矣。夫脾本湿土，又因痰多，愈加其湿，脾不能受热，必津润于胞胎，日积月累，则胞胎竟变为汪洋之水窟矣。且肥胖之妇，内肉必满，遮隔子宫，不能受精，此必然之势也。况又加以水湿之盛，即男子甚健，阳精直达子宫，而其水势滔滔，泛滥可畏，亦遂化精为水矣，又何能成妊哉。

【译文】

妇人中有表现身体肥胖，胸中喉间痰涎很多，且婚久不能受孕的，医家认为是气虚的缘故，谁知是湿邪太盛的原因。湿邪往往自身体下部先感受，也称做是外感的湿邪。但肥胖之人的湿，实际不是感受外湿造成的，而是脾土有了病变产生的内湿。既然脾土有病，不能够将水谷精微转输至全身以营养四肢肌肉，其人身体应当虚弱而消瘦，为何能够肥胖呢？这是不了解湿气盛的人，大多肥胖；而肥胖的人又多见气虚；气虚的人就会痰涎多，外表看似形肥健壮，而实际体内是虚损不足的。身体内部虚就会使脾气衰少，脾气虚衰则不能运化水湿，因而内湿停聚于肠胃之间，不能转化成精微反变成痰湿。脾喜燥恶湿，现为湿土，又因湿聚成痰，痰湿盛则更加重脾之内湿，脾湿不能连累其母，必然将水津下注子宫，日积月累，水湿不除则胞宫成为盛水的洞。而且肥胖的妇人，阴道、子门部位的肉必定肥厚，遮隔住子宫，可造成不能摄精受纳，这是必然的趋势。何况又加上水湿内盛，就是其男子很健壮，阳精达入子宫时，然而水湿停聚胞中，也随时溶精化成水了，又如何能妊娠呢？

【原文】

治法必须以泄水化痰为主。然徒泄水化痰，而不急补脾胃之气，则阳气不旺，湿痰不去，人先病矣，乌望其茹而不吐乎？方用加味补中益气汤。

人参（三钱） 黄芪（三钱，生用） 柴胡（一钱） 甘草（一钱） 当归（三钱，酒洗） 白术（一两，土炒） 升麻（四分） 陈皮（五分） 茯苓（五钱） 半夏（三钱，制）

水煎服。八剂痰涎尽消，再十剂水湿利，子宫涸出，易于受精而成孕矣。其在于昔，则如望洋观海，而至于今，则是马到成功也。快哉！此方之妙，妙在提脾气而升于上，作云作雨，则水湿反利于下行；助胃气而消于下，为津为液，则痰涎转易于上化。不必用消化之品以损其肥，而肥自无碍；不必用浚决之味以开其窍，而窍自能通。阳气充足，自能摄精，湿邪散除，自可受种，何肥胖不孕之足虑乎？

【译文】

治法必须以泄水化痰为主。然而光泄水化痰，不先补益脾胃之气，则脾阳不振，湿痰便不能祛除，人是因脾虚而先病的，哪儿能期望病人只受纳而不排泄呢？方用加味补中益气汤。

人参（9g） 黄芪（9g，生用） 柴胡（3g） 甘草（3g） 当归（9g，酒洗） 白术（30g，土炒） 升麻（1.2g） 陈皮（1.5g） 茯苓（15g） 半夏（9g，制）

水煎服。八剂服后可使胸中喉间痰涎消完，再服十剂水湿利去，子宫内的痰湿也祛除成干的，这样容易受精成孕了。要是在治疗前的话，想要受孕就如望洋过海那样艰难，而现在疾病消除，受孕就会马到成功，很快的。此方之妙，是妙在升提脾阳之清气，清气化水谷以散精，使湿浊更能从下利出；资助胃气以下消腐食，泌糟粕而蒸津液，使痰涎之液转上而蒸化。不必用消导化湿之药味来损伤她的肥体，肥胖自然不妨碍受孕；也不必用疏导通利的药品来启开她的窍道，阴窍自然能通畅。患者的脾阳之气充足了，自当能够摄精，水湿之邪消散了，自然可以接受种子，还有什么可担忧肥胖不孕呢？

【原文眉批】

再十剂后方加杜仲一钱半，炒断丝，续断钱半，炒，必受孕矣。

骨蒸夜热不孕（三十六）

【原文】

妇人有骨蒸夜热，遍体火焦，口干舌燥，咳嗽吐沫，难于生子者。人以为阴虚火动也，谁知是骨髓内热乎！夫寒阴之地，固不生物，而干旱之田，岂能长养。然而骨髓与胞胎何相关切，而骨髓之热，即能使人不嗣，此前贤所未言者也。山一旦创言之，不几为世俗所骇乎？而要知不必骇也，此中实有其理焉。盖胞胎，为五脏外之一脏耳。以其不阴不阳，所以不列于五脏之中。所谓不阴不阳者，以胞胎上系于心包，下系于命门。系心包者通于心，心者，阳也；系命门者通于肾，肾者，阴也。是阴之中有阳，阳之中有阴，所以通于变化，或生男或生女，俱从此出。然必阴阳协和，不偏不枯，始能变化生人，否则否矣。况胞胎既通于肾，而骨髓亦肾之所化也。骨髓热，由于肾之热，肾热而胞胎亦不能不热。且胞胎非骨髓之养，则婴儿无以生骨。骨髓过热，则骨中空虚，惟存火烈之气，又何能成胎？

【译文】

妇人中有表现入夜骨中如笼蒸一样热，全身发烧像火烤，口干舌燥，咳嗽吐痰沫，很难怀孕生育的。医家认为是属阴虚火动，谁知是骨髓内热造成的。阴寒的地方，固然不能生出植物，而干旱的田地，难道能生长滋养出庄稼。但骨髓与胞宫之间有什么密切关系，且骨髓的热，就能让人不生育，这个问题前辈医家未有论述的。我傅山一旦首提出这话，不久就会被传统认识的人感到惊骇，要知道这不必惊讶，其中实在有一定的道理啊。胞宫是五脏之外的一个脏。因为它既不属阴脏也不属阳腑，所以不列在五脏之中。所说的不是阴脏不是阳腑，是由于胞宫通过胞脉上与心包相联，下与命门相联。属心包络的胞脉与心连通，心，阳脏；系命门的胞络与肾连通，肾，阴脏。所以胞宫是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故胞宫在受孕上善于变化，或者生出男胎、或者生出女胎，都是自胞宫变化出来的。然而胞宫内必须阴阳相互协调，不偏不少，才能受精转化成人，否则不是这样的。况且胞宫与肾相通，而肾主骨生髓，骨髓也是由肾精化成的。骨髓中有热，是由于肾有热，肾热则胎宫也不能不热。而且胞胎不靠骨髓的滋养，胎儿就不能生骨成形。骨髓过热，热煎髓液则骨中空虚，只剩存虚热之气，又怎么滋生养胎呢？

【原文】

治法必须清骨中之热，然骨热由于水亏，必补肾之阴，则骨热除，珠露有滴濡之喜矣。壮水之主，以制阳光，此之谓也。方用清骨滋肾汤。

地骨皮（一两，酒洗） 丹皮（五钱） 沙参（五钱） 麦冬（五钱，去心） 元参（五钱，酒洗） 五味子（五分，炒研） 白术（三钱，土炒） 石斛（二钱）

水煎，连服三十剂而骨热解。再服六十剂自受孕。此方之妙，补肾中之精，凉骨中之热，不清胞胎，而胞胎自无大热之患。然阴虚内热之人，原易受孕，今因骨髓过热，所以受精而变燥，以致难于育子，本非胞胎之不能受精，所以稍补其肾，以杀其火之有余，而益其水之不足，便易种子耳。

【译文】

治法必须清骨中热，然而骨中热是由于水亏火旺，所以必当先滋补肾阴，就可使骨热除去，就如露珠也有滴濡的益处。此就称做“壮水之主，以制阳光”的治疗法则。方用清骨滋肾汤。

地骨皮（30g，酒洗） 丹皮（15g） 沙参（15g） 麦冬（15g，去心） 元参（15g，酒洗） 五味子（1.5g，炒研） 白术（9g，土炒） 石斛（6g）

水煎，连着服用三十剂后可使骨蒸夜热消除。再继续服六十剂可受孕种子。此方的妙处是补肾中精血，又可凉骨中虚热，没有清胞宫的药，然而胞宫自然不会有阳亢的疾患。阴虚的人，原本容易受孕，如今因骨髓中热势太盛，所以受孕后无阴精滋养反而被热灼干燥，以致难以育子长胎，本不是胞宫不能受孕，因而稍以补肾水为主，以抑制其虚火的亢盛，补充水的不足，便容易种子育胎了。

【原文眉批】

治骨髓热所以不用熟地，方极善，用者万勿加减。凡峻药病去七分即止，不必拘泥三十剂、六十剂之数，三元生人不一，余类推。

腰酸腹胀不孕（三十七）

【原文】

妇人有腰酸背楚，胸满腹胀，倦怠欲卧，百计求嗣不能如愿。人以为腰肾之虚也，谁知是任督之困乎！夫任脉行于前，督脉行于后，然皆从带脉之上下而行也。故任脉虚，则带脉坠于前；督脉虚，则带脉坠于后。虽胞胎受精，亦必小产。况任督之脉既虚，而疝瘕之症必起。疝瘕碍胞胎而外障，则胞胎缩于疝瘕之内，往往精施而不能受，虽饵以玉燕，亦何益哉？

【译文】

妇人中有表现经常腰酸背楚，胸满小腹发胀，身困倦怠思卧，千方百计求治不会嗣育之症，总是不能如愿以偿。人们以为是腰腑所属的肾虚所致，谁想到是任脉督脉困阻造成的。任脉起于胞中，沿人身之前而上行，督脉也起于胞中，是沿人身之后而上行，但都要在带脉的上下穿过循行。因此任脉虚损，就牵引致带脉发病于人身的腹部；督脉虚损，就扯及到带脉发病于腰腑。虽然胞宫能受孕，也必然会导致小产。何况任脉督脉已经虚损，腹中癥瘕病症就会生成。癥瘕积块位于胞宫之外成为障碍，胞宫被挤压困阻于癥瘕之间，往往造成不能摄精受纳而成孕，虽然服了许多上等的好药，又有什么用呢？

【原文】

治法必须先去其疝瘕之病，而补其任督之脉，则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包裹成形，力足以胜任而无虞矣。外无所障，内有所容，安有不能生育之理。方用升带汤。

白术（一两，土炒） 人参（三钱） 沙参（五钱） 肉桂（一钱，去粗研） 荸荠粉（三钱） 鳖甲（三钱，炒） 茯苓（三钱） 半夏（一钱，制） 神曲（一钱，炒）

水煎，连服三十剂，而任督之气旺。再服三十剂，而疝瘕之症除。此方利腰脐之气，正升补任督之气也。任督之气升而疝瘕自有难容之势，况方中有肉桂以散寒，荸荠以去积，鳖甲之攻坚，茯苓之利湿，有形自化于无形，而满腹皆升腾之气矣，何至受精而再坠乎哉？

【译文】

治法应当先去除她腹内的癥瘕积块，再补她任督二脉，就可以使机体内上下平衡，阴阳协调，吸收接纳精气，受精成孕育胎，体力足可以担当妊娠而无须忧虑。胞宫外没有积块障碍，胞宫内有了受妊胎儿，哪里还有不会生育的道理。方用升带汤。

白术（30g，土炒） 人参（9g） 沙参（15g） 肉桂（3g，去粗研） 荸荠粉（9g） 鳖甲（9g，炒） 茯苓（9g） 半夏（3g，制） 神曲（3g，炒）

水煎，连着服三十剂后，任督二脉之气就可以旺盛。再服三十剂，癥瘕积块的病症也可消除。此方能通利腰脐经脉之气，正是起着升提补益任督二脉的作用。任督二脉经气流通，癥瘕积块自然没有容身存在的势头，何况方中有肉桂以散寒温经使血脉流通，荸荠化痰消积去积滞，鳖甲软坚散结消癥块，茯苓淡渗利湿化痰积，使有形之物化为无形之气，满腹都升散着清气，哪里会发生受胎后再坠堕的情况。

【原文眉批】

此方为有疝瘕痛而设，故用沙参、荸荠粉、鳖甲以破坚理气。若无疝瘕，去上三味，加杜仲一钱半，炒黑、泽泻一钱半，炒、甘枸杞二钱，三味服之，腰酸腹胀自除矣。鳖甲破气，不可误服，惟有疝瘕与肝郁者服之。

便涩腹胀足浮肿不孕（三十八）

【原文】

妇人有小水艰涩，腹胀脚肿不能受孕者，人以为小肠之热也，谁知是膀胱之气不化乎！夫膀胱原与胞胎相近，膀胱病而胞胎亦病矣。盖水湿之气，必走膀胱，而膀胱不能自化，必得肾气相通，始能化水以出阴器。倘膀胱无肾气之通，则膀胱之气化不行，水湿之气必且渗入胞胎之中，而成汪洋之势矣。汪洋之田，又何能生物也哉？

【译文】

妇人中有表现出小便难解，淋漓涩痛不畅，腹部发胀，两脚浮肿且久不受孕的，医家认为是小肠有热所致，谁知道是膀胱不能气化引起的。膀胱原本就离胞宫很近，位于胞宫的前面，所以膀胱发生病变就使胞宫也可生病。但是水湿之患，只能由膀胱排出，而膀胱自已不能单独化水气，必须得到肾中阳气相助，才能气化水湿自尿窍排出。倘若膀胱没有得到肾中阳气的温通，那么膀胱的气化功能就不行，水湿之气，必然由膀胱渗入胞宫，使胞宫也受到水湿的浸入。像水淹的田地，又如何能生出庄稼呢？

【原文】

治法必须壮肾气以分消胞胎之湿，益肾火以达化膀胱之水，使先天之本壮，则膀胱之气化，胞胎之湿除，而汪洋之田化成雨露之壤矣。水化则膀胱利，火旺则胞胎暖，安有布种而不发生者哉。方用化水种子汤。

巴戟天（一两，盐水浸） 白术（一两，土炒） 茯苓（五钱） 人参（三钱） 菟丝子（五钱，酒炒） 芡实（五钱，炒） 车前（二钱，酒炒） 肉桂（一钱，去粗研）

水煎服。二剂而膀胱之气化，四剂而艰涩之症除。又十剂虚胀脚肿之病形消。再服六十剂，肾气大旺，胞胎温煖，易于受胎而生育矣。此方利膀胱之水，全在补肾中之气；暖胞胎之气，全在壮肾中之火。至于补肾之药，多是濡润之品，不以湿而益助其湿乎？然方中之药，妙于补肾之火，而非补肾之水。尤妙于补火而无燥烈之虞，利水而非荡涤之猛。所以膀胱气化，胞胎不湿，而发荣长养无穷与。

【译文】

治法必须壮肾中阳气以分利化消胞宫的水湿，使先天肾中命门之火壮旺，则膀胱的气化功能正常，胞宫水湿就能消除，像被水淹没的田地一样，在阳光的照射下化成湿润的土壤了。水湿被气化则膀胱变通利，阳气壮旺则胞宫受到温煦，哪儿还会有播散了种子而不发芽生长的呢！方用化水种子汤。

巴戟天（30g，盐水浸） 白术（30g，土炒） 茯苓（15g） 人参（9g） 菟丝子（15g，酒炒） 芡实（15g，炒） 车前（6g，酒炒） 肉桂（3g，去粗研）

水煎服。二剂后可使膀胱的气化功能正常，四剂小便艰难涩痛的症状消除。再服十剂腹部虚胀、两足浮肿的外形也消失。后面再要服用六十剂可使肾中阳气壮旺，胞宫得到温养，容易受孕养胎而达生育。此方要说利膀胱的水湿，全是在补益肾中的阳气；温煦胞宫之气，全是在壮命门之火。至于所言补肾的药，多是偏于滋腻濡润之品，用了不是湿上更加湿了吗？然而这个方子中的药，好在是以补肾中的命火为主，而不是滋补肾中阴精。尤其注重在补火而无燥烈之担忧，利水而无荡涤的峻猛。所以膀胱气化正常，胞宫就无水湿，而孕后可使胎元得到充分的生长发育。

【原文眉批】

便涩腹胀足浮肿，此症极多，不惟不能受孕，抑且渐添杂症，久而不愈，甚有成劳瘵不治者。此方补水而不助湿，补火而使归原，善极。不可加减一味，若无好肉桂，以破故纸一钱，炒代之，用核桃仁二个连皮烧黑，去皮用仁作引。若用好肉桂，即可不用核桃引。

女科下卷

第六章 妊娠

妊娠恶阻（三十九）

【原文】

妇人怀娠之后，恶心呕吐，思酸解渴，见食憎恶，困倦欲卧，人皆曰妊娠恶阻也，谁知肝血太燥乎！夫妇人受妊，本于肾气之旺也，肾旺是以摄精，然肾一受精而成娠，则肾水生胎，不暇化润于五脏；而肝为肾之子，日食母气以舒，一日无津液之养，则肝气迫索，而肾水不能应，则肝益急，肝急则火动而逆也；肝气既逆，是以呕吐恶心之症生焉。呕吐纵不至太甚，而其伤气则一也。气既受伤，则肝血愈耗，世人用四物汤治胎前诸症者，正以其能生肝之血也。然补肝以生血，未为不佳，但生血而不知生气，则脾胃衰微，不胜频呕，犹恐气虚则血不易生也。故于平肝补血之中，加以健脾开胃之品，以生阳气，则气能生血，尤益胎气耳。

【译文】

妇人怀妊以后，出现恶心呕吐，思酸口渴，见到食物厌恶，不欲进食，身困倦怠嗜睡，医家都称是妊娠恶阻症，谁知是肝失血养造成的！妇人怀孕，源于肾气的旺盛，肾气旺盛所以才能摄精成孕，然而一旦受精成孕后，肾水就要滋养胎儿的生长，无暇将阴精转化滋润及五脏；而肝为肾之子，每日要靠肾水的涵养得以使肝气舒达，若一天无津液的滋养，肝气就急切索要，但肾水不能马上供应，那么肝气则会偏亢，肝气偏亢则肝火易生，火动则随冲气上逆犯胃，肝气既已横逆克伐脾胃，胃失和降故而呕吐恶心的症状出现。呕吐纵然不是太严重，但伤到脾胃之气是一定的。脾胃之气既然受到损伤，那么肝血愈加耗摄，前世医家用四物汤治疗胎前诸病，正是因为四物汤能养肝血。然而养肝补血，未必是不好，但仅补血而不补气，则脾胃虚弱，仍呕吐频作，还是气虚不能生血的缘故。所以在平肝补血当中，加上健脾和胃之品，以促脾胃阳气的速生，气旺则能生血，尤其对胎儿长养有益。

【原文】

或疑气逆而用补气之药，不益助其逆乎！不知妊娠恶阻，其逆不甚，且逆是因虚而逆，非因邪而逆也。因邪而逆者，助其气则逆增；因虚而逆着，补其气则逆转。况补气于补血之中，则阴足以制阳，又何虑其增逆乎！宜用顺肝益气汤。

人参（一两） 当归（一两，酒洗） 苏子（一两，炒，研） 白术（三钱，土炒） 茯苓（二钱） 熟地（五钱，九蒸） 白芍（三钱，酒炒） 麦冬（三钱，去心） 陈皮（三分） 砂仁（一粒，炒，研） 神曲（一钱，炒）

水煎。服一剂轻，二剂平，三剂全愈。此方平肝则肝逆除，补肾则肝燥息，补气则血易生。凡胎病而少带恶阻者，俱以此方投之无不安，最有益于胎妇，其功更胜于四物焉。

【译文】

有的可能疑惑，有肝气横逆的表现，反而还用补气的药治疗，不是更加重气逆了吗！这是不清楚妊娠恶阻的病证，发生的逆上并不严重，而且肝气横逆是由于肝血不足，肝失所养造成的，不是由于外感邪气而导致的逆上。因邪气所致的逆上，用补益的方法则会增加邪气的上逆；因气血虚而导致的胃气上逆，用补脾和胃气的方法则会使逆气回转。何况补脾气寓养肝血之中，则阴血充足可以抑制上亢的逆气，又有什么可担忧会增加逆气的呢！宜用顺肝益气汤。

人参（30g） 当归（30g，酒洗） 苏子（30g，炒，研） 白术（9g，土炒） 茯苓（6g） 熟地（15g，九蒸） 白芍（9g，酒炒） 麦冬（9g，去心） 陈皮（0.9g） 砂仁（一粒，炒，研） 神曲（3g，炒）

水煎服。服一剂恶心呕吐的症状减轻，二剂可使呕吐停止，三剂症状全消而愈。此方养肝血则使肝气不亢，滋肾阴则肝得涵养而不燥，补脾气则易化生血。凡妊娠后伴有轻度恶阻症的病人，都可用此方治疗，没有不呕止胎安的，对妊妇很有益处，其功效比四物汤更全面。

【原文眉批】

亦有肝郁气滞，胸膈膨闷，见食不恶，不能多食，虽系妊娠，而非恶阻，宜分别治之，后另有方。

苏子降气，不可多用，酌之。方极效，但苏子一两，疑是一钱之误。然国初上元生人，禀赋最壮，或非用一两不效。今当下元，用一钱可也，万不可用一两。

疏肝化滞杨。全当归酒洗六钱，杭芍酒炒三钱，党参去芦三钱，白扁豆去皮三钱，云苓三钱，香附炒焦二钱，砂仁炒钱半研，条芩炒焦八分，神曲炒焦钱半，广皮八分，薄荷六分，甘草五分，水煎服。

妊娠浮肿（四十）

【原文】

妊妇有至五个月，肢体倦怠，饮食无味，先两足肿，渐至遍身头面俱肿，人以为湿气使然也，谁知是脾肺气虚乎！夫妊娠虽有按月养胎之分，其实不可拘于月数，总以健脾补肺为大纲。盖脾统血，肺主气，胎非血不荫，非气不生，脾健则血旺而荫胎，肺清则气旺而生子。苟肺衰则气馁，气馁则不能运气于皮肤矣；脾虚则血少，血少则不能运血于肢体矣。气与血两虚，脾与肺失职，所以饮食难消，精微不化，势必至气血下陷，不能升举，而湿邪即乘其所虚之处，积而成浮肿症，非由脾肺之气血虚而然耶。

【译文】

妊娠妇女怀孕至五个月左右，出现肢体倦怠，饮食少进，口淡无味，先从两足肿起，逐渐延及遍身头面都肿，医生认为是湿邪之气造成的，谁知发病是因脾肺气虚。妊娠中虽然有按月分经养胎的不同，其实也不必拘泥于每脏所在妊月的养护作用，总的应该以健脾补肺作为治疗大纲。脾主统血，为气血生化之源，肺主气而朝百脉，胎儿的生长离不开血的滋养、气的载举，脾气健旺则能生血而养胎，肺气清肃则能使气旺促胎生长。如果肺虚就会气不足，肺气不利则不能输布津气以达皮肤；脾虚就会化生血少，血少气弱则不能荣养四肢。气与血均不足，在于脾与肺的功能失职，所以水谷饮食不能化为精气，由脾上输于肺而散精，势必造成脾虚不能升清，肺虚不能通调水道，水湿乘其虚不运而停聚，泛溢肌表而发浮肿之症，不是由于脾肺的气血虚而成这样的吗？

【原文】

治法当补其脾之血与肺之气，不必祛湿，而湿自无不去之理。方用加减补中益气汤。

人参（五钱） 黄芪（三钱，生用） 柴胡（一钱） 甘草（一分） 当归（三钱，酒洗） 白术（五钱，土炒） 茯苓（一两） 升麻（三分） 陈皮（三分）

水煎。服四剂即愈，十剂不再犯。夫补中益气汤之立法也，原是升提脾肺之气，似乎益气而不补血，然而血非气不生，是补气即所以生血。观当归补血汤用黄芪为君，则较著彰明矣。况湿气乘脾肺之虚而相犯，未便大补其血，恐阴太盛而招阴也。只补气而助以利湿之品，则气升而水尤易散，血亦随之而生矣。然则何以重用茯苓而至一两，不几以利湿为君乎？嗟！嗟！湿症而不以此药为君，将以何者为君乎！况重用茯苓于补气之中，虽曰渗湿，而仍是健脾清肺之意。且凡利水之品，多是耗气之药，而茯苓与参术合，实补多于利，所以重用之以分湿邪，即以补气血耳。

【译文】

治法应当健脾益肺以生气血，不必祛湿，脾肺之气壮旺，水湿自然不会停聚而祛除。方用加减补中益气汤。

人参（15g） 黄芪（9g，生用） 柴胡（3g） 甘草（0.3g） 当归（9g，酒洗） 白术（15g，土炒） 茯苓（30g） 升麻（0.9g） 陈皮（0.9g）

水煎。服四剂即可使浮肿消除而病愈。十剂服后妊娠不再发肿。补中益气汤的立法，原本是升提脾肺之气为主，似乎光益气而不补血，然而血要靠气才能生成，这就是补气即补血的道理。观当归补血汤中把黄芪作为君药，意在补气生血是非常明白的。况且水湿是在脾肺虚的时候才能形成而发作，所以不能随便采用滋补阴血的治法，恐怕阴柔的药物太多反而使水湿阴邪不能散去。只有采用补益脾肺之气的药物，佐以利湿之品，就可使脾气健运，清气上升而水湿容易消散，血也随着气旺而营生。但是为何要重用茯苓且用至一两，差不多是把利湿的作为君主之药用了？唉！湿气为主的病症不以这药为君药，拿什么药作为君药呢！何况茯苓重用是与补气药同伍，虽说有淡渗利湿的作用，然而仍有健脾益肺气的功效。而且凡是利水的药物，多有伤津耗胃气的影响，茯苓与人参、白术合用，实际是补气大于利湿，所以重用它为了健运脾气以分消水湿，就起到化生气血的作用。

【原文眉批】

白术一味，今多以苍术充之，于白术伪者更多。白术补胎，苍术打胎，用者宜审。若恐其伪以白扁豆、山药代之较妥。二术气味不同，臭之可辨。

妊娠少腹疼（四十一）

【原文】

妊娠少腹作疼，胎动不安，如有下堕之状，人只知带脉无力也，谁知是脾肾之亏乎！夫胞胎虽系于带脉，而带脉实关于脾肾。脾肾亏损，则带脉无力，胞胎即无以胜任矣。况人之脾肾亏损者，非饮食之过伤，即色欲之太甚。脾肾亏则带脉急，胞胎所以有下坠之状也。然则胞胎之系，通于心与肾，而不通于脾，补肾可也，何故补脾？然脾为后天，肾为先天，脾非先天之气不能化，肾非后天之气不能生，补肾而不补脾，则肾之精何以遽生也，是补后天之脾，正所以补先天之肾也；补先后二天之脾与肾，正所以固胞胎之气与血，脾肾可不均补乎！方用安奠二天汤。

人参（一两，去芦） 熟地（一两，九蒸） 白术（一两，土炒） 山药（五钱，炒） 炙草（一钱） 山萸（五钱，蒸，去核） 杜仲（三钱，炒黑） 枸杞（二钱） 扁豆（五钱，炒，去皮）

水煎。服一剂而疼止，二剂而胎安矣。夫胎动乃脾肾双亏之症，非大用参、术、熟地补阴补阳之品，断不能挽回于倾刻。世人往往畏用参术或少用，以冀建功，所以寡效。此方正妙在多用也。

【译文】

孕妇在妊娠期间出现小腹作痛，胎儿在母腹中活动不安，像有下坠欲堕的情况，人们只知道是带脉无力固护胞胎了，谁知是属脾肾亏损所致！胞宫虽然在带脉维系固护下，然而带脉的功能正常与否实在又与脾肾相关。脾肾的精气亏损，就使带脉无力，胞宫失于带脉的固护也就不能胜任育胎的作用了。况且脾肾精气亏损的妊妇，不是由于饮食所伤，就是因为房劳太甚所致。脾肾亏损就会影响带脉功能，使带脉拘急失养，胞胎不固，所以有下坠欲堕的症状。然而胞宫所系的脉络是与心肾相通的，不通于脾，补肾就可以了，为何要补脾呢？因为脾为后天，肾为先天，脾的运化功能必须要在命门火的温养下才能施司其运化精微和水湿的作用；而肾所藏之精也必须靠脾化生的精气不断充养得以旺盛，补肾而不补脾，那么肾中之精怎么迅速生成，所以补后天脾气，就是补先天肾精；滋补了先后二天的肾与脾，正是起到了补气养血固胎的作用。难道脾肾可以不同时补吗！方用安奠二天汤。

人参（30g，去芦） 熟地（30g，九蒸） 白术（30g，土炒） 山药（15g，炒） 炙草（3g） 山萸（15g，蒸，去核） 杜仲（9g，炒黑） 枸杞（6g） 扁豆（15g，炒，去皮）

水煎。服一剂后腹痛可止，二剂后胎安不躁动。胎动不安乃是脾肾双亏之症，非重用人参、白术、熟地以滋阴益气之品来安胎才可，不能只图暂时的胎安。社会上一般医家往往怕用大量的人参、白术，或者只用小剂量的，希望获效，却往往没有效果。此方正是好在大剂量应用才获效的。

【原文眉批】

人参一两，无力者以党参代之。无上党参者，以嫩黄芪代之。

妊娠口干咽疼（四十二）

【原文】

妊妇至三四个月，自觉口干舌燥，咽喉微痛，无津以润，以至胎动不安，甚则血流如经水，人以为火动之极也，谁知是水亏之甚乎！夫胎也者，本精与血之相结而成，逐月养胎，古人每分经络，其实均不离肾水之养，故肾水足而胎安，肾水亏而胎动。虽然肾水亏又何能动胎，必肾经之火动，而胎始不安耳。然而火之有余，仍是水之不足，所以火炎而胎必动，补水则胎自安，亦既济之义也。惟是肾水不能遽生，必须滋补肺金，金润则能生水，而水有逢源之乐矣。水既有本，则源泉混混矣，而火又何难制乎。再少加以清热之品，则胎自无不安矣。方用润燥安胎汤。

熟地（一两，九蒸） 生地（三钱，酒炒） 山萸肉（五钱，蒸） 麦冬（五钱，去心） 五味（一钱，炒） 阿胶（二钱，蛤粉炒） 黄芩（二钱，酒炒） 益母（二钱）

水煎。服二剂而燥息，再二剂而胎安。连服十剂，而胎不再动矣。此方专填肾中之精，而兼补肺。然补肺仍是补肾之意，故肾经不干燥，则火不能灼，胎焉有不安之理乎！

【译文】

妊妇在怀孕到三四个月时，出现口干舌燥、咽喉疼痛、口中无津，并随之腹痛胎动，甚至阴道流血，量如经行，人们认为是热邪扰动胎元所致，谁知是属阴亏内热盛的原因！胚胎的形成，本是男精与女血相结合而成，胎的长养，古人论及每一个月各有一经滋养，其实每个月都离不开肾阴的养系，因而肾精充足则胎安，肾精亏损，胎失所养则胎动。虽说肾精亏损，但又为何能导致胎动不安，必因肾阴不足，虚火内燔，热扰胎气才使胎不安的。然而火的亢盛，仍是阴的不足，所以才使虚火妄动则引起胎动下血，滋补阴津就可使胎元自安，也是相互既济的含义。只是肾水不能速生，必须滋补其母肺金，肺金之母得到滋润就能使其子肾水更旺，使水如碰到泉源一样不竭的欢快。水既有了本源，就会源源不断地滋生，其虚火又有什么难以遏制的。再少加一些清热凉血之品，则胎自然不会不安的。方用润燥安胎汤。

熟地（30g，九蒸） 生地（9g，酒炒） 山萸肉（15g，蒸） 麦冬（15g，去心） 五味（3g，炒） 阿胶（6g，蛤粉炒） 黄芩（6g，酒炒） 益母（6g）

水煎。服二剂口干舌燥消失，再服二剂则阴道血止胎安。如再服十剂，可达胎气再不扰动。这个方子专门以填补肾精为主，兼滋补肺阴。然而补肺是寓补肾之意，即子病治母，因而肾阴不亏损，则虚火不能生，胎元怎么会有不安的道理啊！

【原文眉批】

方极妙，用之立应。万不可因咽痛而加豆根、射干等药；亦不可因过润而加云苓。

妊娠吐泻腹疼（四十三）

【原文】

妊妇上吐下泻，胎动欲堕，腹疼难忍，急不可缓，此脾胃虚极而然也。夫脾胃之气虚，则胞胎无力，必有崩坠之虞。况又上吐下泻，则脾与胃之气，因吐泻而愈虚，欲胞胎之无恙也得乎！然胞胎疼痛而究不至下坠者，何也？全赖肾气之固也。胞胎系于肾而连于心，肾气固则交于心，其气通于胞胎，此胞胎之所以欲坠而不得也。且肾气能固，则阴火必来生脾；心气能通，则心火必来援胃，脾胃虽虚而未绝，则胞胎虽动而不堕，可不急救其脾胃乎！然脾胃当将绝而未绝之时，只救脾胃而难遽生，更宜补其心肾之火，使之生土，则两相接续，胎自固而安矣。方用援土固胎汤。

人参（一两） 白术（二两，土炒） 山药（一两，炒） 肉桂（二钱，去粗，研） 制附子（五分） 续断（三钱） 杜仲（三钱，炒黑） 山萸（一两，蒸，去核） 枸杞（三钱） 菟丝子（三钱，酒炒） 砂仁（三粒，炒，研） 炙草（一钱）

水煎。服一剂而泄止，二剂而诸病尽愈矣。此方救脾胃之土十之八，救心肾之火十之二也。救火轻于救土者，岂以土欲绝而火未甚衰乎？非也。盖土崩非重剂不能援，火衰虽小剂而可助，热药多用，必有太燥之虞，不比温甘之品也。况胎动系土衰而非火弱，何用太热。妊娠忌桂附，是恐伤胎，岂可多用。小热之品，计之以钱，大热之品，计之以分者，不过用以引火，而非用以壮火也。其深思哉！

【译文】

妊妇在怀孕期间突然出现上吐下泻，胎动腹下坠，小腹疼痛难忍，病势很急，这是脾胃虚衰的证候。脾胃气虚，则无力举胎，必然会出现阴道下血，胎元坠堕的可能。况且又伴有上吐下泻，脾胃之气因吐泻而更加虚衰，想使胞胎无损怎么可能呢！然而小腹疼痛却终究没有引起胎元坠堕，为何呢？这全赖肾气能够固护。胞宫上的胞脉是系于肾而通于心，肾气固则与心能相交，心肾之气通达至胞宫而固护胎元，这就是胎元出现欲坠之势而又没有坠下的原因。而且肾气能固，心火就必然会资生脾气；心气能通达，心火必然援助胃土，脾胃得母气之资助虽虚而未完全衰，胞胎也就虽扰动而没有下堕，可是这不该马上补益脾胃吗！但是脾胃在虚而未完全衰的时候，只补益脾胃很难马上使其功能恢复，更应当温补心肾之火，火旺则能生土，母与子相互协助，胎元自当安固。方用援土固胎汤。

人参（30g） 白术（60g，土炒） 山药（30g，炒） 肉桂（6g，去粗，研） 制附子（1.5g） 续断（9g） 杜仲（9g，炒黑） 山萸（30g，蒸，去核） 枸杞（9g） 菟丝子（9g，酒炒） 砂仁（三粒，炒，研） 炙草（3g）

水煎。服一剂而使泄泻止，二剂则腹坠腹痛及呕吐等诸症消失。这个方子中补益脾胃的药十份中占有八份，温补心肾之火的药占二份。补火要比补土的药少，难道是因为脾胃之气将衰而心肾之火没怎么衰？不是的。脾胃虚衰了一定要大剂量的重补，而火不旺虽小剂量也可助火归源，妊娠期间，热性之药用的太多，必然有燥血损阴的可能，不像性微温而味甘能滋润的药。何况胎动不安系脾胃虚衰所致，不是由心肾火衰引起，为何去用大热大辛之药。妊娠药禁中忌用肉桂、附子，是因其辛热太过而怕伤胎，哪能多用。性微温的药，用时可以按钱的计量配方，性大热的药。用时以分的计量去配方，量轻药少只不过用来引火归源，而不是用来壮阳助火的。其中的医理要深思啊。

【原文眉批】

白术多伪，肉桂更无佳者。用者若有真药固妙，如无真药，白术以白扁豆代之，肉桂以破故纸代之。

妊娠子悬胁痛（四十四）

【原文】

妊妇有怀抱忧郁，以致胎动不安，两胁闷而疼痛，如弓上弦，人止知是子悬之病也，谁知是肝气不通乎！夫养胎半系于肾水，然非肝血相助，则肾水实有独力难支之势。故保胎必滋肾水，而肝血断不可不顾，使肝气不郁，则肝之气不闭，而肝之血必旺，自然灌溉胞胎，合肾水而并协养胎之力。今肝气因忧郁而闭塞，则胎无血荫，肾难独任，而胎安得不上升以觅食，此乃郁气使然也。莫认为子之欲自悬，而妄用泄子之品，则得矣。治法宜开肝气之郁结，补肝血之燥干，则子悬自定矣。方用解郁汤。

人参（一钱） 白术（五钱，土炒） 白茯苓（三钱） 当归（一两，酒洗） 白芍（一两，酒炒） 枳壳（五分，炒） 砂仁（三粒，炒，研） 山栀子（三钱，炒） 薄荷（二钱）

水煎。服一剂而闷痛除，二剂而子悬定，至三剂而全安。去栀子，再多服数剂不复发。此乃平肝解郁之圣药，郁开则木不克土，肝平则火不妄动。方中又有健脾开胃之品，自然水精四布，而肝与肾有润泽之机，则胞胎自无干燥之患，又何虑上悬之不愈哉！

【译文】

妊娠妇女有的素性抑郁，情志不欢，以致引起胎动不安，胸闷两胁胀痛，如上紧弦的弓一样，人们只知道是属子悬病证，却不知是肝气不舒导致的！胎儿的长养，一半在于肾精的滋养，然而没有肝血的相助，则肾精难以单独完成妊养的任务。所以保胎时必定要滋补肾精，但不能不顾及到肝血，假使肝气不郁，那么肝之气条达而正常藏血，肝血必然旺盛，自然可注入冲脉达于胞中而养胎，与肾精相并共同合力完成养胎荫胎的任务。现如今肝气因抑郁而不畅达，肝失疏泄则肝血不足，胎儿无血的维护，肾也难以单独胜任养胎，因而胎儿哪能不随气上升至胸腹而求营养，这就是气郁，血气失和造成的。不要认为是腹中胎儿自已想上悬，结果乱用降泄的药物，那就坏了。治法宜开畅肝气的郁结，补养肝血的不足，则子悬病证自然会平定的。方用解郁汤。

人参（3g） 白术（15g，土炒） 白茯苓（9g） 当归（30g，酒洗） 白芍（30g，酒炒） 枳壳（1.5g，炒） 砂仁（三粒，炒，研） 山栀子（9g，炒） 薄荷（6g）

水煎。服一剂使胸闷胀痛解除，二剂后子悬病证消失，到服三剂之后就完全病愈而胎安。此时可去掉栀子，再服上数剂可使子悬证不再复发。这个方子是疏肝解郁的良剂，可使郁滞疏开，肝木就不会去克伐脾土，肝气不旺也不会引起肝火妄动。方中又有健脾开胃之品，使脾胃功能健壮则水谷精微可转输至五脏六腑，而肝与肾也有机会得到充养，胞胎自然无失养的忧患，又有什么可担心子悬病证不能愈呢！

【原文眉批】

方加薏仁三、四钱尤妙。

妊娠跌损（四十五）

【原文】

妊妇有失足跌损，致伤胎元，腹中疼痛，势如将堕者，人只知是外伤之为病也，谁知有内伤之故乎！凡人内无他症，胎元坚固，即或跌扑闪挫，依然无恙。惟内之气血素亏，故略有闪挫，胎便不安。若止作闪挫外伤治，断难奏功，且恐有因治而反堕者，可不慎与！必须大补气血，而少加以行瘀之品，则瘀散胎安矣。但大补气血之中，又宜补血之品多于补气之药，则无不得之。方用救损安胎汤。

当归（一两，酒洗） 白芍（三钱，酒炒） 生地（一两，酒炒） 白术（五钱，土炒） 炙草（一钱） 人参（一钱） 苏木（三钱，捣碎） 乳香（一钱，去油） 没药（一钱，去油）

水煎。服一剂而疼痛止，二剂而势不下坠矣，不必三剂也。此方之妙，妙在既能去瘀而不伤胎，又能补气补血，而不凝滞，固无通利之害，亦痊跌闪之伤，有益无损，大建奇功，即此方与。然不特治怀孕之闪挫也，即无娠闪挫，亦可用之。

【译文】

妊娠妇女有的在孕期中不慎跌仆闪挫损伤，以致伤动胎元，引起腹内疼痛下坠，有如胎要堕一样的，人们只知道是因外伤而造成的病症，谁知也有体内损伤的情况！如果妊娠妇人体内没有患其他内伤杂病，那么胎元当坚实牢固，即使有时跌仆闪挫一下，依然不会出现病症。只有素体气血亏虚的孕妇，才会稍有闪挫碰撞、胎元便出现不安之症。如果这种情况只作为闪挫的外伤治疗，很难取得效果，而且恐怕因为用祛瘀之品治疗而反引起堕胎的，难道可以不谨慎吗！必须给以大补气血，固护胎元，而少加一些活血行瘀之品，就可使瘀血散胎气安。但是在大补气血中，又应当补血的药要多于补气的药，这样就没有不获得成功的。方用救损安胎汤。

当归（30g，酒洗） 白芍（9g，酒炒） 生地（30g，酒炒） 白术（15g，土炒） 炙草（3g） 人参（3g） 苏木（9g，捣碎） 乳香（3g，去油） 没药（3g，去油）

水煎。服一剂可使腹内疼痛止，二剂胎安腹不感下坠了，不必要服第三剂。此方之妙，是妙在既能祛瘀而又不伤胎元，又能补益气血养胎而不滞气碍血，对胎儿无通利坠下的害处，同时也治愈了闪挫跌仆的创伤，有益无害，获效显著，就是这个方。但这个方子也不是专门用治孕期闪挫创伤的，就是没怀孕时有闪挫外伤，亦可用它治疗。

【原文眉批】

即用寻常白术，土炒焦最妙，以其能理气行血也。于白术味过甘，不能理气行血，用者知之。

妊娠小便下血病名胎漏（四十六）

【原文】

妊妇有胎不动腹不疼，而小便中时常有血流出者，人以为血虚胎漏也，谁知气虚不能摄血乎！夫血只能荫胎，而胎中之荫血，必赖气以卫之，气虚下陷，则荫胎之血亦随气而陷矣。然则气虚下陷，而血未尝虚，似不应与气同陷也。不知气乃血之卫，血赖气以固，气虚则血无凭依，无凭依必燥急，燥急必生邪热；血寒则静，血热则动，动则外出而莫能遏，又安得不下流乎！倘气不虚而血热，则必大崩，而不止些微之漏矣。治法宜补其气之不足，而泄其火之有余，则血不必止而自无不止矣。方用助气补漏汤。

人参（一两） 白芍（五钱，酒炒） 黄芩（三钱，酒炒黑） 生地（三钱，酒炒黑） 益母草（一钱） 续断（二钱） 甘草（一钱）

水煎。服一剂而血止，二剂再不漏矣。此方用人参以补阳气，用黄芩以泄阴火。火泄则血不热而无欲动之机，气旺则血有依而无可漏之窍，气血俱旺而和协，自然归经而各安其所矣，又安有漏泄之患哉！

【译文】

怀妊妇女中有的无胎动下坠，小腹疼痛的感觉，但小便时常夹有血流出，人们认为是血虚胎漏的病证，谁想到是气虚不能摄血而造成的妊娠尿血！妊娠中血只能起荫胎的作用，而胎中的阴血，必赖气的卫护，如果气虚下陷，那么荫胎的血，失于固摄也将随气而下陷了。但是气虚了会下陷，而血还未虚，似乎不该同气一起下陷。这是不了解“气乃血之卫，血赖气以固”，气虚了血就没有了凭依，无气的营血就必然涩滞燥结，燥结郁滞必会内生虚热；血得寒则凝滞不动，血得热则沸腾妄动，热迫血行则溢于脉外而不能遏制，又哪能不往下流呢！倘若气不虚而单血热盛，就会出现血量猛增，而不会只流少量细微的漏血。治法宜补气摄血为主，佐以泄火清热凉血，则不用止血药而血不会不止的。方用助气补漏汤。

人参（30g） 白芍（15g，酒炒） 黄芩（9g，酒炒黑） 生地（9g，酒炒黑） 益母草（3g） 续断（6g） 甘草（3g）

水煎。服一剂可使尿血停止，二剂后再不出现小便时漏血。此方用人参补气升提而摄血，用黄芩清热凉血而安胎，热清火退则血无妄动的机会，气旺血固则不会从尿窍漏血，气血调和，血自然归经而发挥各自的作用，又哪里会有漏血泄下的病患啊！

【原文眉批】

补血不用当归妙，以当归之香燥也。

妊娠子鸣（四十七）

【原文】

妊妇怀胎至七八个月，忽然儿啼腹中，腰间隐隐作痛，人以为胎热之过也，谁知是气虚之故乎！夫儿之在胞胎也，全凭母气以化成，母呼儿亦呼，母吸儿亦吸，未尝有一刻之间断，至七、八个月，则母气必虚矣，儿不能随母之气以为呼吸，必有迫不及待之势，母子原相依为命，子失母之气，则拂子之意，而啼于腹中，似可异而究不必异，病名子鸣，气虚甚也。治宜大补其气，使母之气与子气和合，则子之意安而啼亦息矣。方用扶气止啼汤。

人参（一两） 黄芪（一两，生用） 麦冬（一两，去心） 当归（五钱，酒洗） 橘红（五分） 甘草（一钱） 花粉（一钱）

水煎。服一剂而啼即止，二剂不再啼。此方用人参、黄芪、麦冬以补肺气，使肺气旺，则胞胎之气亦旺，胞胎之气旺，则胞中之子气有不随母之气以为呼吸者，未之有也。

【译文】

妊娠妇女至孕七八个月时，有个别的会出现突然胎儿在腹中啼哭，并自觉腰间隐隐作痛，人们认为是胎内热极引起的，谁知是气虚的缘故！胎儿在子宫内的发育成长，全凭母体的气血供养而成，母亲的气息与胎儿是相通的，所以母呼胎儿亦呼，母吸胎儿亦吸，没有一刻间断的，到孕七、八个月时，则为手太阴肺经养胎，母之气必然要虚，胎儿不能随母同时呼吸，必定有窘迫不安的表现，母与胎儿本来就相依为命，若胎儿失去母气的供给，则违背了胎儿在母体正常发育的生理需要，故而出现腹中啼哭现象，似乎可把这种情况做为特异的，然而细究起来也不奇异，这种证候称为子鸣，是气虚太甚的结果。治宜大补肺气，使母气与子气相通而合，胎儿得到母气的供给，顺应他的需要则啼哭也就停息了。方用扶气止啼汤。

人参（30g） 黄芪（30g，生用） 麦冬（30g，去心） 当归（15g，酒洗） 橘红（1.5g） 甘草（3g） 花粉（3g）

水煎。服一剂则胎儿啼哭声就止住，二剂后不再出现啼哭。此方用人参、黄芪、麦冬以滋补肺气，使肺气充盛，达于胞中则胞胎之气亦盛，胞宫气盛而胞中胎儿哪会不随母体供给的气共同呼吸，不会有这种情况的。

【原文眉批】

黄芪用嫩黄芪，不可用箭芪，箭芪系北口外苜蓿根。

妊娠腰腹疼渴汗燥狂即子狂（四十八）

【原文】

妇人怀妊有口渴汗出，大饮冷水，而烦躁发狂，腰腹疼痛，以致胎欲堕者，人莫不谓火盛之极也，抑知是何经之火盛乎？此乃胃火炎炽，熬煎胞胎之水，以致胞胎之水涸，胎失所养，故动而不安耳。夫胃为水谷之海，多气多血之经，所以养五脏六腑者，盖万物皆生于土，土气厚而物始生，土气薄而物必死。然土气之所以能厚者，全赖火气之来生也；胃之能化水谷者，亦赖火气之能化也。今胃中有火，宜乎生土，何以火盛而反致害乎？不知无火难以生土，而火多又能烁水。虽土中有火土不死，然亦必有水方不燥；使胃火太旺，必致烁干肾水，土中无水，则自润不足，又何以分润胞胎；土烁之极，火势炎蒸，犯心越神，儿胎受逼，安得不下坠乎！经所谓“二阳之病发心脾”者，正此义也。治法必须泄火滋水，使水气得旺，则火气自平，火平则汗、狂、燥、渴自除矣。方用息焚安胎汤。

生地（一两，酒炒） 青蒿（五钱） 白术（五钱，土炒） 茯苓（三钱） 人参（三钱） 知母（二钱） 花粉（二钱）

水煎。服一剂而狂少平，二剂而狂大定，三剂而火尽解，胎亦安矣。此方药料颇重，恐人虑不胜，而不敢全用，又不得不再为嘱之。怀胎而火胜若此，非大剂何以能蠲，火不息则狂不止，而胎能安耶！况药料虽多，均是滋水之味，益而无损，勿过虑也。

【译文】

妇人在怀妊期间，有的出现口渴汗出，猛饮凉水之后又见烦躁发狂，并伴腰腹疼痛，胎坠有将堕的症象，人们都说是火太亢盛所致，是哪一经的火盛呢？这是胃火炽盛，热煎胞胎中的阴津，导致胞胎津液干涸，胎失所养，故胎动欲坠。如《内经》所言：胃为水谷之海，多气多血之腑，五脏六腑都禀受于胃，胃属土，万物的化生长养都来源于土，土气肥厚则万物才能生长，土气瘦薄则万物不长。但是胃气所以能旺盛，全靠心火鼓动生成；胃能化水谷为气血，也依赖胃中阳气才能运化的。如今胃中有火，应该说容易使胃的功能更健壮，为何胃火盛了反而导致了损害？这是不知道胃中无阳气则难以健全功能，然而胃火亢盛了又能灼伤阴津。虽说是胃中有阳气还不致于胃气衰败，但也必须有胃阴滋润才使胃不燥；假若胃火太旺，必然会下克肾水灼津劫阴，胃中无阴津，自己不足又如何去滋润胞胎；胃热化火，火势炎上，扰及心神，神无所主故现躁狂，胎儿受到影响，怎么能不下坠欲堕？内经上所说的“二阳之病发心脾”，正是这个意思。治法必须泄火清心，滋水解渴，使阴液充足，火热自能平息，火气平息后汗出、发狂、烦躁、口渴诸证可消除。方用息焚安胎汤。

生地（30g，酒炒） 青蒿（15g） 白术（15g，土炒） 茯苓（9g） 人参（9g） 知母（6g） 花粉（6g）

水煎。服一剂使发狂之症减轻，二剂服下狂症不发，三剂热症全消，胎也安定不坠了。此方中的药量很重，恐怕有些病人不能胜任，因而不敢全部用上，在这又不得不再一次叮嘱。孕期因热病而发生这些症候，不用大剂量的药如何能解除疾病，火不平息则狂症不能止住，胎儿能安定吗！何况药味虽多，都是滋阴生津之品，有益而无损，不用过分担忧的。

【原文眉批】

原方不可加减。

妊娠燥狂，每误有别症，不曰痰甚，即云时疾传经，而置妊娠于不问，误服多药，数月不愈。甚有打去胎而以顾大人性命为名者，更属糊涂之极。

妊娠中恶（四十九）

【原文】

妇人怀子在身，痰多吐涎，偶遇鬼神祟恶，忽然腹中疼痛，胎向上顶。人疑为子悬之病也，谁知是中恶而胎不安乎！大凡不正之气，最易伤胎，故有孕之妇，断不宜入庙烧香，与避静阴寒之地。如古洞幽岩，皆不可登。盖邪祟多在神宇，潜踪幽阴，岩洞亦其往来游戏之所，触之最易相犯，不可不深戒也。况孕妇又多痰涎，眼目易眩。目一眩，如有妄见，此招祟之因痰而起也。人云怪病每起于痰，其信然与。治法似宜以治痰为主。然治痰必至耗气，气虚而痰难消化，胎必动摇。必须补气以生血，补血以活痰，再加以清痰之品，则气血不亏，痰亦易化矣。方用消恶安胎汤。

当归（一两，酒洗） 白芍（一两，酒洗） 白术（五钱，土炒） 茯苓（五钱） 人参（三钱） 甘草（一钱） 陈皮（五分） 花粉（三钱） 苏叶（一钱） 沉香（一钱，研末）

此方大补气血，辅正邪自除之义也。

【译文】

妇人中有的妊娠在身，平素痰多喜唾，偶有遇上疫疠邪气的，出现突然腹中疼痛，胎向上顶，呕恶吐涎。人们疑惑是子悬病证，谁想到是中了秽毒之气而导致了胎不能安！一般疫疠毒气最容易伤损胎元，所以孕妇在孕期绝对不适宜去偏僻阴暗潮湿的神舍庙宇烧香，或者攀登幽深的山洞。疫疠邪气大多潜伏在避静的神庙所处阴暗岩洞中，也可穿行在人们游玩的公共场所，接触后很容易相互侵犯，不可不戒备。何况孕妇妊后本来就容易产生痰饮，痰涎上扰，蒙蔽清窍即易眼花目眩。当目眩发作就有妄见之时，毒邪之气乘机而作则病发诸症。人们常说：怪病多起于痰，这是确实可信的。治法似应该以治痰为主。然而祛痰药多耗伤正气，气虚则痰更难化掉，胎元失于气载必然会动摇不安。必须补气生血，补血化痰，再加清热涤痰之品，则气血不亏，痰也容易化去。方用消恶安胎汤。

当归（30g，酒洗） 白芍（30g，酒洗） 白术（15g，土炒） 茯苓（15g） 人参（9g） 甘草（3g） 陈皮（1.5g） 花粉（9g） 苏叶（3g） 沉香（3g，研末）

此方补气补血，取正气充足则邪气自除的含义。

【原文眉批】

辅正逐邪，方极平正，如此可知用金石之药以化痰者，皆矜奇立异，欲速取效，不知暗耗人之真气，戒之，戒之！

妊娠多怒堕胎（五十）

【原文】

妇人有怀妊之后，未至成形，或已成形，其胎必堕，人皆曰气血衰微，不能固胎也，谁知是性急怒多，肝火大动而不静乎！夫肝本藏血。肝怒则不藏，不藏则血难固。盖肝虽属木，而木中实寄龙雷之火，所谓相火是也。相火宜静不宜动：静则安，动则炽。况木中之火，又易动而难静。人生无日无动之时，即无日非动火之时。大怒则火益动矣，火动而不可止遏，则火势飞扬，不能生气养胎，而反食气伤精矣；精伤则胎无所养，势必不坠而不已。经所谓“少火生气，壮火食气”，正此义也。治法宜平其肝中之火，利其腰脐之气，使气生夫血而血清其火，则庶几矣。方用利气泄火汤。

人参（三钱） 白术（一两，土炒） 甘草（一钱） 熟地（五钱，九蒸） 当归（三钱，酒洗） 白芍（五钱，酒炒） 芡实（三钱，炒） 黄芩（二钱，酒炒）

水煎。服六十剂而胎不坠矣。此方名虽利气而实补气也。然补气而不加以泄火之品，则气旺而火不能平，必反害其气也。故加黄芩于补气之中以泄火；又有熟地、归、芍以滋肝而壮水之主，则血不燥而气得和，怒气息而火自平，不必利气而气无不利，即无往而不利矣。

【译文】

妇人中有的怀孕以后，还未妊至胎儿成形，或已到成形的三个月后，其所孕的胎元总要发生殒堕，人们都认为是气血虚衰，不能固护胎元的结果，谁知是因性情急躁、多怒善恼，以致肝火大动而气血不和！肝的功能是藏血。怒为肝之志，大怒则伤肝，致肝气偏亢则血不收藏，肝不藏血使血难以固摄有常。肝虽属木，但肝木中又寄藏着龙雷之火，就是所称的相火。相火应该静守而不应该妄动：静则肝气平安条达，动则肝气过亢化火。况且肝火又是偏易妄动而实难宁静。人的生理机能每时每刻都在运动着，也就每时每刻没有病理邪火的发生。情志过激动怒则使肝火更加亢盛冲动，火旺不能抑制则肝气横逆，肝火上亢，以致伤脾不能生气血养胎载胎，反而耗损精气；阴精伤损则胎失所养，势必要发展成堕胎小产。如内经所言“少火生气，壮火食气”，正是这个意思。治法宜平肝泄火，佐以健脾益气通利腰脐经脉之气，使气生血长，而血能归藏则肝火自然清降，这就差不多了。方用利气泄火汤。

人参（9g） 白术（30g，土炒） 甘草（3g） 熟地（15g，九蒸） 当归（9g，酒洗）白芍（1.5g，酒炒） 芡实（9g，炒） 黄芩（6g，酒炒）

水煎。服用六十剂而可使下次怀胎后不发生坠堕。此方名虽然称做利气，但实际是健脾补气。然而补气中不加些清热泄肝火之品，那么火气太盛就不能平降，必定会损伤元气。故而加黄芩于补气药之中以达清热泄火的效果；同时又配有熟地、当归、白芍以滋养肝木而起到“壮水之主，以制阳光”的目的，那么血不燥气能和，怒气消失肝火就自然平息，不用理气行滞就使气机通畅，气血无处不可运行到。

【原文眉批】

性急怒多而不用舒肝药者，以其有胎娠故也。经云：胎病则母病，胎安则母病自愈。所以妊娠一门总以补气、养血、安胎为主，则万病自除矣。

第七章 小产

行房小产（五十一）

【原文】

妊妇因行房致小产血崩不止，人以为火动之极也，谁知是气脱之故乎！血崩本于气虚，火盛本于水亏，肾水既亏，则气之生源涸矣，气源既涸，而气有不脱者乎？！此火动是标，而气脱是本也。经云“治病必求其本”，本固而标自立矣。若只以止血为主，而不急固其气，则气散不能速回，而血何由止！不大补其精，则水涸不能遽长，而火且益炽，不揣其本，而齐其末，山未见有能济者也。方用固气填精汤。

人参（一两） 黄芪（一两，生用） 白术（五钱，土炒） 大熟地（一两，九蒸） 当归（五钱，酒洗） 三七（三钱，研末冲） 芥穗（二钱，炒黑）

水煎。服一剂而血止，二剂而身安，四剂则全愈。此方之妙，妙在不去清火，而惟补气补精，其奏功独神者，以诸药温润能除大热也。盖热是虚，故补气自能摄血，补精自能止血，意在本也。

【译文】

妊娠妇女有的因行房事而导致小产发生，而且血下如崩，不能止住，医家多认为是火热动血的结果，谁想到是由于气脱的缘故！血下如崩是源于气虚不能摄血，火旺热极是因于肾阴亏损，肾阴既然不足则肾虚母脏肺所主之气也虚衰了；肺气既然衰微，哪能不出现气短、吸气困难等气脱症呢？！这个病症中火动血崩是标象，而气虚血脱是其本。内经说：“治病必求其本”，本固了而标证自然马上消失。若只以止血为主，不迅速补气固摄，那么气失散后不能很快生成，血又靠什么来止！所以不大补肾精，则阴亏不能立刻恢复，而虚火更加亢盛，不抓住疾病的本质，而只去治疗它的表面现象，我傅山未见到有能治好病的。方用固气填精汤。

人参（30g） 黄芪（30g，生用） 白术（15g，土炒） 大熟地（30g，九蒸） 当归（15g，酒洗） 三七（9g，研末冲） 芥穗（6g，炒黑）

水煎，服一剂而使血止，二剂可让气息平稳，身不躁动而安静，服四剂就获全愈。此方的妙处是不用清热泻火之品，只用补气益精血之药，所取效很灵验的原因在于以各药的温润来去除大热。这是虚热，故采用补气摄血，补精使虚火平而血不妄动则达止血效果，意思在于治本啊。

【原文眉批】

小产血崩多由行房而致。若年逾四十参芪宜倍用，熟地宜减半用，以其气虚火衰也，否则每令气脱不救。凡有妊娠者，须忍欲谨避房事，万勿自蹈危途，慎之！

跌闪小产（五十二）

【原文】

妊妇有跌扑闪挫，遂致小产，血流紫块，昏晕欲绝者，人皆曰瘀血作祟也，谁知是血室损伤乎！夫血室与胞胎相连，如唇齿之相依。胞胎有伤，则血室亦损，唇亡齿寒，理有必然也。然胞胎伤损而流血者，其伤浅；血室伤损而流血者，其伤深。伤之浅者，疼在腹；伤之深者，晕在心。同一跌扑损伤，而未小产与已小产，治各不同。未小产而胎不安者，宜顾其胎，而不可轻去其血；已小产而血大崩，宜散其瘀，而不可重伤其气。盖胎已堕血既脱，而血室空虚，惟气存耳。倘或再伤其气，安保无气脱之忧乎！经云：“血为营，气为卫”。使卫有不固，则营无依而安矣。故必补气以生血，新血生而瘀血自散矣。方用理气散瘀汤。

人参（一两） 黄芪（一两，生用） 当归（五钱，酒洗） 茯苓（三钱） 红花（一钱） 丹皮（三钱） 姜炭（五钱）

水煎。服一剂而流血止，二剂而昏晕除，三剂而全安矣。此方用人参、黄芪以补气，气旺则血可摄也。用当归、丹皮以生血，血生则瘀难留也。用红花、黑姜以活血，血活则晕可除也。用茯苓以利水，水利则血易归经也。

【译文】

妊妇中有因跌扑闪挫，遂导致小产发生，出现流血量多夹紧黑血块，自觉昏晕将倒，医家都说是瘀血作怪，谁知是冲脉血室受到损伤而致的。冲脉与子宫相连，就如同唇齿相依一般。子宫受到损伤，则冲脉血室亦就受到伤损，如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一样。然而子宫受到损伤引起的出血量少，病情较轻；冲脉血室受到损伤而发生的出血量多，病情较重。病情轻的表现为小腹疼痛；病情重的则表现晕厥，神识不清。同样有跌仆损伤的病史，而对于未发生小产的和已发生小产的，在治法上两者是各不相同。未出现小产而仅引起胎动不安的，治法宜照顾气血，固护胎元，不能随便用活血祛瘀之药；已发生小产并出现了大出血，治法应当活血散瘀，但不能重伤其气。凡胎元已堕下则血也随之脱，血室空虚，只有气尚存。倘若再伤其气，难保不出现气脱的发生！内经言：“血为营，气为卫”。假使气脱无卫固之力，那么营血无依附就怎么能安然存在呢。故治疗必须补气以生血，新血生成使瘀血自可消散。方用理气散瘀汤。

人参（30g） 黄芪（30g，生用） 当归（15g，酒洗） 茯苓（9g） 红花（3g） 丹皮（9g） 姜炭（15g）

水煎。服一剂可使流血止住，服二剂后头目昏晕消除，三剂服后症状全无。此方用人参、黄芪以补气，气旺则血可摄而出血止。用当归、丹皮祛瘀生血，新血生成则瘀血难留。用红花、黑姜活血行瘀，瘀血散去，血脉流畅则昏晕可消。用茯苓渗湿利水，意在可使瘀血随水而消散，新血则能归经。

【原文眉批】

胎未堕宜加杜仲（炒炭）一钱，续断（炒黑）一钱；若胎已堕服原方。血崩不止，加贯众炭三钱；若血闭心晕，加元胡炭一钱。

大便干结小产（五十三）

【原文】

妊妇有口渴烦躁，舌上生疮，两唇肿裂，大便干结，数日不得通，以致腹疼小产者，人皆曰大肠之火热也，谁知是血热烁胎乎！夫血所以养胎也，温和则胎受其益，太热则胎受其损。如其热久烁之，则儿在胞胎之中，若有探汤之苦，难以存活，则必外越下奔，以避炎气之逼迫，欲其胎之不坠也得乎！然则血荫乎胎，则血必虚耗。血者阴也，虚则阳亢，亢则害矣。且血乃阴水所化，血日荫胎，取给刻不容缓而火炽，阴水不能速生以化血，所以阴虚火动。阴中无非火气，血中亦无非火气矣，两火相合，焚逼儿胎，此胎之所以下坠也。治法宜清胞中之火，补肾中之精，则可已矣。或疑儿已下坠，何故再顾其胞？血不荫胎，何必大补其水？殊不知火动之极，以致胎坠，则胞中纯是一团火气，此火乃虚火也。实火可泄，而虚火宜于补中清之，则虚火易散，而真火可生。倘一味清凉以降火，全不顾胞胎之虚实，势必至寒气逼人，胃中生气萧索矣。胃乃二阳，资养五脏者也。胃阳不生，何以化精微以生阴水乎！有不变为劳瘵者几希矣。方用加减四物汤。

熟地（五钱，九蒸） 白芍（三钱，生用） 当归（一两，酒洗） 川芎（一钱） 山栀子（一钱，炒） 山萸（二钱，蒸，去核） 山药（三钱，炒） 丹皮（三钱，炒）

水煎。服四、五剂而愈矣。丹皮性极凉血，产后用之，最防阴凝之害，慎之！

【译文】

妊妇在怀孕期间有的出现口渴烦躁，舌面上生出了疮疡，两唇肿胀干裂，大便也干结，数日不能通下，最终导致腹疼而小产发生，医家都说是大肠火热引起，谁知是由于血热灼伤胎元而成！血能够养胎的机理是因其温润不燥，胎元能得到受益，血太燥热则胎元会被其受到损害。如果血热太久，那么胎儿在胞宫之中就像被热汤熏蒸一样痛苦，难以存活，就必然会向外往下移行，以躲避炎热之气的煎熬，想让胎儿不坠落能行吗！但是孕后血来养胎，就必然使母体处于阴血不足的状态。血属阴，阴虚则易阳亢生热，虚热亢盛就会成为祸害。况且血是由阴液所化生，血每日养胎又是一刻不能间断的，更致阴亏火热，阴液不能马上生成以化为血，阴血更不足，所以虚火产生。正常生理状态下阴液中无内火产生，血中也无内火产生，如今阴血两亏，虚热相生，热灼胎儿，这就是胎元所以下坠堕产的病机。治法宜清胞宫中的热，补肾中之阴精，就可以了。或有疑问胎儿已经堕下，为什么还要治其胞宫？血也不再荫胎，何必还要大补肾水？实不知火热太盛才导致胎儿坠堕，那胞宫纯属热象，此热是虚热。实热可用苦寒泄火，而虚热只适宜在滋补中清解，虚热才容易消散，使肾中真火可以生成。倘若全部用苦寒清凉的药来降火泄热，而完全不顾及胞宫中热的虚实，势必会导致寒凉太盛，损伤胃气，使胃的功能减弱。胃属二阳为阳明，五脏皆要靠胃来滋养。胃阳虚衰不能鼓动胃气，又怎样能把五谷精微化生成阴血呢！五脏得不到胃资助营养，有几个不变为血枯劳瘵的。方用加减四物汤。

熟地（15g，九蒸） 白芍（9g，生用） 当归（30g，酒洗） 川芎（3g） 山栀子（3g，炒） 山萸（6g，蒸，去核） 山药（9g，炒） 丹皮（9g，炒）

水煎。服四、五剂就可痊愈了。方中丹皮性寒而能凉血，若在产后用，应防其阴寒易滞血之弊，当谨慎！

【原文眉批】

此方加条芩二钱尤妙。

畏寒腹疼小产（五十四）

【原文】

妊妇有畏寒腹疼，因而堕胎者，人只知下部太寒也，谁知是气虚不能摄胎乎！夫人生于火，亦养于火，非气不充，气旺则火旺，气衰则火衰。人之所以坐胎者，受父母先天之真火也。先天之真火，即先天之真气以成之。故胎成于气，亦摄于气，气旺则胎牢，气衰则胎堕，胎日加长，而气日加衰，安得不堕哉！况又遇寒气外侵，则内之火气更微，火气微则长养无资，此胎之不能不堕也。使当其腹疼之时，即用人参、干姜之类，补气祛寒，则可以疼止而胎安。无如人拘于妊娠之药禁而不敢用，因致堕胎，而仅存几微之气，不急救气，尚有何法。方用黄芪补气汤。

黄芪（二两，生用） 肉桂（五分，去粗皮，研） 当归（一两，酒洗）

水煎。服五剂愈矣。倘认定是寒，大用辛热，全不补气与血，恐过于燥热，反致亡阳而变危矣。

【译文】

妊娠妇女有的表现畏寒怕冷，小腹疼痛，因而发生堕胎，人们只知是孕胎的子宫寒气太盛，谁知是肾气虚不能系摄胎元而致的！人的生命是在阳气生化下形成的，人的生长发育也要靠阳气的化生，非得要肾气充盛才行，肾气充盛则命门火旺，肾气衰微则命火也衰。胎儿所以能在母体子宫内生长发育，是得到父母先天的阳气充养。先天之真火，就是先天之真气形成的。所以胎元是形成于先天肾气的，也要被肾气摄固，肾气旺盛则胎元系的牢固，肾气虚衰则胎失所系而坠堕，加之胎儿每日渐长，肾气日渐衰弱，怎么能不堕呢！何况又感受寒邪侵袭，寒易伤阳气，则肾中阳气更加虚微，命门火衰胎儿失于温煦则无法长养，这种胎元是不能不坠堕的。假使在妊妇发生腹疼之时，立刻用人参、干姜之类药物来补气祛寒，就可以暖宫止痛使胎安而不发生坠堕。不要像有些人被妊娠药禁而拘泥不敢用，因而导致堕胎，当仅有一点阳气时，不马上采用扶阳益气法，还有什么法可治。方用黄芪补气汤。

黄芪（60g，生用） 肉桂（1.5g，去粗皮，研） 当归（30g，酒洗）

水煎。服五剂畏寒腹凉症状全消。若确定是寒证，都用的是辛热药，不加补益气血之药，恐怕太过于燥热，反会导致亡阳证候变的更加危重。

【原文眉批】

肉桂须用好的，如无佳者，用炮姜代之，或一钱、二钱皆可，不可只用五分。

大怒小产（五十五）

【原文】

妊妇有大怒之后，忽然腹疼吐血，因而堕胎；及堕胎之后，腹疼仍未止者，人以为肝之怒火未退也，谁知是血不归经而然乎！夫肝所以藏血者也。大怒则血不能藏，宜失血而不当堕胎，何为失血而胎亦随堕乎？不知肝性最急，血门不闭，其血直捣于胞胎，胞胎之系，通于心肾之间，肝血来冲，必断绝心肾之路；胎因心肾之路断，胞胎失水火之养，所以堕也。胎既堕矣，而腹疼如故者，盖因心肾未接，欲续无计，彼此痛伤肝气，欲归于心而心不受，欲归于肾而肾不纳，故血犹未静而疼无已也。治法宜引肝之血，仍入于肝，而腹疼自已矣。然徒引肝之血而不平肝之气，则气逆而不易转，即血逆而不易归也。方用引气归血汤。

白芍（五钱，酒炒） 当归（五钱，酒洗） 白术（三钱，土炒） 甘草（一钱） 黑芥穗（三钱） 丹皮（三钱） 姜炭（五分） 香附（五分，酒炒） 麦冬（三钱，去心） 郁金（一钱，醋炒）

水煎服。此方名为引气，其实仍是引血也，引血亦所以引气，气归于肝之中，血亦归于肝之内，气血两归，而腹疼自止矣。

【译文】

妊妇中有的在大怒以后忽然感觉小腹疼痛，阴道下血，并且还有吐血，随之胎儿坠堕；小产之后，小腹仍然疼痛不止，人们都认为是肝火未消除的原因，谁想是血不归经而造成的。肝是主藏血的。大怒则伤肝使肝的藏血功能紊乱，应当发生出血病证而不该发生坠胎，为什么发生出血证而胎元也随之坠下呢？这是不了解肝为刚脏，其性易急躁，当受到精神刺激时则肝疏泄失常，肝气太过就会导致肝不藏血，肝血循经直迫胞宫，胞宫上的胞脉是与心肾相联系的，肝血随肝气而逆，气逆血滞必然阻断心肾之胞脉；胞脉闭阻，胎元失于心肾之水火的温养，所以堕产发生。胎元既然已经堕下，可是小腹仍然疼痛如原先样，这是因为心肾胞脉之气未通，气血不能调畅，气郁血滞，不通则痛，心不能主血脉，肾不能摄纳气，气血不和，血不循经归藏于肝，因而小腹疼痛不止。治法宜引血归肝，腹痛才能自止。然而只引血归肝而不疏肝气平肝火，则肝气逆上不易降，也就使血随气逆也不易归藏。方用引气归血汤。

白芍（15g，酒炒） 当归（15g，酒洗） 白术（9g，土炒） 甘草（3g） 黑芥穗（9g） 丹皮（9g） 姜炭（1.5g） 香附（9g，酒炒） 麦冬（9g，去心） 郁金（3g，醋炒）

水煎服。此方子名为引气，其实目的是为了引血，引血归经也就是引肝气而归，肝气回归，肝血也就归藏了，肝的气血调和，腹痛自会停止消失。

【原文眉批】

产后忌用白芍，因其酸寒也。胎堕后用白芍五钱，惟上元生人可用，若下元生人万不可用。必不得已而用之，将白芍炒炭，用三钱也可。余药如法制。

第八章 难产

血虚难产（五十六）

【原文】

妊娠有腹疼数日，不能生产，人皆曰气虚力弱，不能送子出产门，谁知是血虚胶滞，胞中无血，儿难转身乎！夫胎之成，成于肾脏之精；而胎之养，养于五脏六腑之血，故血旺则子易生、血衰则子难产。所以临产之前，宜用补血之药；补血而血不能遽生，必更兼补气以生之，然不可纯补其气也，恐阳过于旺，则血仍不足，偏胜之害，必有升而无降，亦难产之渐也。防微杜渐，其惟气血兼补乎。使气血并旺，则气能推送，而血足以济之，是汪洋之中自不难转身也，又何有胶滞之患乎！方用送子丹。

生黄芪（一两） 当归（一两，酒洗） 麦冬（一两，去心） 熟地（五钱，九蒸） 川芎（三钱）

水煎。服二剂而生矣。且无横生倒产之患。此补血补气之药也。二者相较，补血之味，多于补气之品。盖补气止用黄芪一味，其余无非补血之品，血旺气得所养，气生血得所依，胞胎润泽，自然易产；譬如舟遇水浅之处，虽大用人力，终难推行，忽逢春水泛滥，舟自跃跃欲行，再得顺风以送之，有不扬帆而迅行者乎！

【译文】

妊娠已足月，并有阵阵腹痛，且痛作数日不能分娩，人们都称是气虚力弱的缘故，因而不能将胎儿逼出阴道口外，谁知是由于血虚粘滞，胞宫中缺血，使胎儿难以按正常分娩机制转动。胎儿的发育是靠肾中的阴精；胎儿的长养是赖五脏六腑的阴血，故血充足则分娩时子容易生下，血衰少则分娩时子难以产出。因此在临产到来之前，孕妇就宜用补血的药；但补血不能很快使血生成，必当兼用补气之药以达气生血长的效果，然而又不可以全部用补气的药，恐怕用后阳气太旺则燥伤血，使血仍不足，这就是用药偏胜的弊端，必导致胎随气升而不降，也将是难产出现的势头了。要防止难产不再发生，只有采用气血并补。使气血同时旺盛，则气旺能推送胎儿，血足能润济胎儿，像是在汪洋中自然不难转动身体而下降，又有什么粘滞胎儿的病理可存在呢！方用送子丹。

生黄芪（30g） 当归（30，酒洗） 麦冬（30g，去心） 熟地（15g，九蒸） 川芎（9g）

水煎。服二剂可将胎儿产下。且不发生横产倒产的情况。方中是补血补气的药。两者相比较，补血之药多于补气药，补气的药只用了黄芪一味，其余都是补血之品，血旺了气得以生成，气足了血有所依，胞宫胎儿润泽，自然容易分娩；就如船在水浅之处，虽使用很多人来推，终究难以推动运行，当碰到雨后水涨时，船自然游动而能行，再加上顺风以推送，就会不用扬帆而能快速行走了！

【原文眉批】

方妙。若头产交骨不开，加炙龟板尾三钱、生过子妇人顶心发三钱，洗净用新瓦一个置火上炕发成灰，入药同煎，服下即效。

交骨不开难产（五十七）

【原文】

妊妇有儿到产门，竟不能下，此危急存亡之时也，人以为胞胎先破，水干不能滑利也，谁知是交骨不开之故乎！盖产门之上，原有骨二块，两相斗合，名曰交骨。未产之前，其骨自合，若天衣之无缝；临产之际，其骨自开，如开门之见山。妇人儿门之肉，原自斜生，皮亦横长，实可宽可窄可大可小者也。苟非交骨连络，则儿门必然大开，可以手入探取胞胎矣。此交骨为儿门之下关，实妇人锁钥之键。此骨不闭，则肠可直下；此骨不开，则儿难降生。然而交骨之能开能合者，气血主之也。血旺而气衰，则儿虽向下而儿门不开；气旺而血衰，则儿门可开而儿难向下，是气所以开交骨，血所以转儿身也。欲生产之顺利，非大补气血不可。然交骨之闭甚易，而交骨之开甚难。临产交骨不开者，多由于产前贪欲，泄精太甚，精泄则气血失生化之本，而大亏矣。气血亏则无以运润于儿门，而交骨粘滞不开矣。故欲交骨之开，必须于补气补血之中，而加开骨之品，两相合治，自无不开之患，不必催生，而儿自迅下，母子俱无恙矣。方用降子汤。

当归（一两） 人参（五钱） 川芎（五钱） 红花（一钱） 川牛膝（三钱） 柞木枝（一两）

水煎服。一剂儿门必响亮一声，交骨开解，而儿乃降生矣。此方用人参以补气，芎归以补血，红花以活血，牛膝以降下，柞木枝以开关解骨，四味同心协力，所以取效如神，在用开于补之中也。然单用柞木枝亦能开骨，但不补气与血，恐开而难合，未免有下部中风之患，不若此方之能开能合之为神妙也。至于儿未临门之时万不可先用柞木以开其门；然用降子汤亦正无妨，以其能补气血耳。若欲单用柞木，必须候到门而后可。

【译文】

产妇在临产中有的胎儿已降入产道近阴道口处，竟然久久不能产下，这真到了母婴生命危急的时刻，人们有的推侧是胞衣先破、胞水流尽不能滑利产道而致，谁想是因交骨不开离的缘故！妇女的产门之上，原有两块骨，相互对合，名叫交骨。未分娩以前，其骨是相合在一起而紧连无缝；临产的时候，其骨能自动分开如门敞开一样。妇人产出胎儿的胞门，其肉本来是斜纹生长，外皮也是横行长的，实际可以扩张或收缩，可松可紧。如果不是交骨粘连，就可使产儿之门开大，助产者用手进入产道来探取胎儿助产。交骨是胞门之下的一个关口，实为产妇骨盆上如钥匙开锁一样关键。交骨不闭合、产后可使子宫下脱；交骨不开张，产时则胎儿难以降生。但是交骨的能开能合，是由气血来主司的。若血旺气不足时，胎儿虽生时能向下转动，但胞宫的门不能开全；气旺血不足时，胞宫的门能开大，但胎儿却难顺利向下转动，是由于气能推开交骨，血能润胎转身。要想使生产的顺利，非当大补气血不可。然而交骨的闭合很容易，其开张就很难。临产表现交骨不开的产妇，多由于产前贪欢施欲，泄精太多，阴精耗损则气血失去生化之本，因而气血大亏。血亏无法润运胎儿至胞门，气亏无力鼓动粘滞的交骨开张。故想使交骨开放，必须在补气补血药中，加开骨之品，两类合用，自然没有不开的情况，不必采用催生的方法，胎儿会迅速产下，母子都可平安。方用降子汤。

当归（30g） 人参（15g） 川芎（15g） 红花（3g） 川牛膝（9g） 柞木枝（30g）

水煎服。一剂后可听到产门处有响声，是交骨开解了，随之胎儿便降生下来。此方用人参补气，川芎、当归补血行血，红花活血，牛膝降顺，柞木枝开解骨关节，集补气血、活血、降下、开骨四种药力合用，所以能取得效果如神样，寓开骨在补气血之中。然而单用柞木枝也能够开启骨缝，但不用补气血的药，恐怕开后难以闭合，难免在产后使风邪从阴部入侵而患妇科病，不像这个方子可使交骨能开能合为功效。对于刚进入临产，胎儿还未下降至胞门时，千万不可先用柞木以开骨；但用降子汤则无妨碍，因方子能补气血的。若想单用柞木的话，必须要待胞门开全后才可用。

【原文眉批】

方为子已临门救急而设，若子未临门，血虚难产，宜服前送子丹，不可遽服此方。

脚手先下难产（五十八）

【原文】

妊妇生产之际，有脚先下而儿不得下者，有手先下而儿不得下者，人以为横生倒生，至危之症也，谁知是气血两虚之故乎！产母之气血足，则胎必顺，产母之气血亏，则胎必逆；顺则易生，逆则难产。气血既亏，母身必弱，子在胞中，亦必弱；胎弱无力，欲转头向下而不能，此胎之所以有脚手先下者也。当是之时，急用针刺儿之手足，则儿必痛而缩入。急用转天汤以救顺之。

人参（二两） 当归（二两，酒洗） 川芎（一两） 川牛膝（三钱） 升麻（四分） 附子（一分，制）

水煎服。一剂而儿转身矣，再二剂自然顺生。此方之妙。用人参以补气之亏；用芎归以补血之亏，人人皆知其义。若用升麻又用牛膝、附子，恐人未识其妙也。盖儿已身斜，非用提契则头不易转，然转其身非用下行则身不易降。升麻、牛膝并用，而又用附子者，欲其无经不达，使气血迅速以催生也。

【译文】

妊妇在生产的时候，有的出现胎儿的脚先下来而身体不得产下，有的出现胎儿手先下来而身体也不能娩出，人们诊为是横生倒产，属急危之症，谁想是因气血两虚的缘故致成！产妇在产前气血充足，则胎位必顺常，气血亏虚则胎位必逆反；胎位顺常的容易娩出，胎位逆反的难易产下。气血既然亏损，母体必虚弱，胎儿在胞中失于滋养也必然衰弱无力，临产时胎头不能向下转动，因此发生胎儿有手或脚先产出的现象。此危急时刻，应采取迅速用针头刺激胎儿下来的手足，胎儿感觉痛时就会使手足上缩。然后马上用转天汤来纠正胎位使之顺产。

人参（60g） 当归（60g，酒洗） 川芎（30g） 川牛膝（9g） 升麻（1.2g） 附子（0.3g，制）

水煎服。一剂服下可让胎位转正，再服二剂平安顺产。此方的妙处是用人参以补气之亏；用当归、川芎来补血之少，大多数都知其药的用义。像用升麻主升，又用牛膝主降、附子温热，恐怕一般人还不清楚配伍应用的妙处。胎儿位置不正处于身休倾斜的，非得用提契升阳的药，否则胎头不容易转动，但要转动胎儿的身体非得用下行的药，否则胎身不容易降下。升麻、牛膝并用，而又加上附子，取其温通诸经，上下内外无处不达，可使气血速行于全身而起催生作用。

【原文眉批】

若服三剂后，以针刺儿手足仍不转身，以针刺产妇合骨穴，儿即下。万不可用手探取，以致子母俱危，戒之！

气逆难产（五十九）

【原文】

妇人有生产数日而胎不下者，服催生之药，皆不见效，人以为交骨之难开也，谁知是气逆不行而然乎！夫交骨不开，固是难产，然儿头到产门而不能下者，方是交骨不开之故，自当用开骨之剂。若儿头尚未到产门，乃气逆不行，儿身难转，非交骨不开之故也。若开其交骨，则儿门大开，儿头未转而向下，必致变症非常，是儿门万万不可轻开也。大凡生产之时，切忌坐草太早，若儿未转头，原难骤生，乃早于坐草，产妇见儿许久不下，来免心怀恐惧，恐则神怯，怯则气下而不能升，气既不升，则上焦闭塞，而气乃逆矣；上气既逆，而上焦必胀满，而气益难行，气沮滞于上下之间，不利气而徒催生，则气愈逆而胎愈闭矣。治法但利其气，儿自转身而下矣。方用舒气散。

人参（一两） 当归（一两，酒洗） 川芎（五钱） 白芍（五钱，酒炒） 紫苏梗（三钱） 牛膝（二钱） 陈皮（一钱） 柴胡（八分） 葱白（七寸）

水煎服。一剂而逆气转，儿即下矣。此方利气而实补气。盖气逆由于气虚，气虚易于恐俱，补其气而恐惧自定，恐惧定而气逆者将莫知其何以定也，何必开交骨之多事乎哉！

【译文】

妇人在临产时有的几天胎儿生不下，服了催产的药，也不见效，人们认为是交骨难以开张的原因，谁想是气机不畅而导致的！交骨不开固然是难产的一个原因，但往往是胎儿的头巳下至产门而不能产出，这种情况才是交骨不开的缘故，自然可用开骨的方剂治疗。若是儿头还没有降到产门，这便是因气机不通，胎儿的身体在分娩中难以转动，不是交骨不开的因素。如果采用开启交骨的方法，就会使产儿的胞门大开，但胎头还未转顺则胎身已向下行，必会导致胎位不正变生其它异常情况，所以是千万不能随便应用开骨的方法。一般产妇进入临产时，特别忌讳在产程中过早用力。如果胎儿先露之头还未转到一定位置，本来就不能马上生出，结果提早用力逼产，产妇见胎儿许久产不下来，难免心生恐惧，恐则使肾所藏之神怯弱，怯则气下气机不升，气机不上升会使上焦之气闭塞不通，气机升降就失常了。身体的上部气机不畅，上焦必然会出现胀满感觉，气也更加难以通行，气被阻滞在身体的上下部之间，不用利气的治法而单采用催生方法的话，那么气机越加不通而胎儿也越被阻闭不下了。治法应利气通调气机，胎儿自然会转动身体向下产出的。方用舒气散。

人参（30g） 当归（30g，酒洗） 川芎（15g） 白芍（15g，酒炒） 紫苏梗（9g） 牛膝（6g） 陈皮（3g） 柴胡（2.4g） 葱白（七寸）

水煎服。一剂服后可使气机通利，胎儿就可产下了。此方疏利气机，但实际有补气之功。气机不畅是由于气虚而致，气虚又易发生恐俱紧张心情，补气可使恐惧紧张心情自然平定，消除恐惧心情后则气机不调也将会不知不觉转为正常，何必还会多出用开骨之法的事呢！

【原文眉批】

凡临产三日前，必先腹疼一小次，名曰试痛。此时万勿坐草临盆，但将包儿诸物预备现成，不可早叫稳婆来。过三日后，腹若大痛，方叫稳婆来，不可令产妇见面，暂让别室静待，不可高言。盖稳婆名曰收生，使其两手接收，不欲儿堕地受伤，非稳婆别有妙法也。若稳婆来时，即令产妇见面，彼必胡言乱语，用力太早，必致难产，百变丛生，戒之慎之！

子死产门难产（六十）

【原文】

妇人有生产三四日，儿已到产门，交骨不开，儿不得下，子死而母未亡者，服开骨之药不验，当有死亡之危。今幸而不死者，正因其子死而胞胎下坠，子母离开，母气已收，未至同子气俱绝也。治但救其母，而不必顾其子矣。然死子在产门，塞其下口，有致母死之患，宜用推送之法，补血以生水，补气以生血，使气血两旺，死子可出而存母命也。倘徒用降子之剂以坠之，则死子未必下，而母气先脱矣，非救援之善者也。山亲见此等之症，常用救母丹活人颇多。故志之。

人参（一两） 当归（二两，酒洗） 川芎（一两） 益母草（一两） 赤石脂（一钱） 芥穗（三钱，炒黑）

水煎服。一剂而死子下矣。此方用芎、归以补血，人参以补气，气旺血旺，则上能升而下能降，气能推而血能送。况益母又善下死胎，石脂能下瘀血，自然一涌而出，无少阻滞矣。

【译文】

妇人中有进入临产三四天，胎儿已降到产门处，因交骨不开，胎儿不能产下以至死亡，但产母还未死，服用开骨的药也不见效，危及产母的生命。所庆幸产母未死，正是因为胎儿死后，胎胞下坠，子和母已相分离，产母之气已归回，没有发展与胎儿同时闭绝的地步。治疗只需急救其产妇即可，而不用顾虑其胎儿了。但是死胎停滞在产门处，久久不下阻塞产道，有致产母死亡的后患，应该采用推送死胎产出的方法，以补血来生阴液，补气促生阴血，使气血两旺，气足推动死胎产出，血旺保存产母性命。倘若单用降子之方以坠胎的话，则死胎不一定产下，反而使产母之气先脱，不是急救的好方法。傅山我亲眼见过这样的情况，而且常用救母丹治疗，使很多产母被救活。因此把治疗的情况记录下来。

人参（30g） 当归（60g，酒洗） 川芎（30g） 益母草（30g） 赤石脂（3g） 芥穗（9g，炒黑）

水煎服。一剂服后可使死胎产下。此方用川芎、当归补血，人参补气，气旺则血旺，气机升降正常，气就能行使其推，血就能行使其送的功能。何况益母草又善活血下死胎，赤石脂能温下瘀血，攻补兼施共同作用可使死胎一股气产下，很少发生阻滞不下的情况。

【原文眉批】

方妙不可加减。

子死腹中难产（六十一）

【原文】

妇人有生产六七日，胞衣已破，而子不见下，人以为难产之故也，谁知是子已死于腹中乎！夫儿死于儿门之边易辨，而死于腹中难识。盖儿已到产门之边，未死者头必能伸能缩，已死者必然不动，即以手推之，亦必不动如故。若系未死，用手少拔其儿之发，儿必退入，故曰易辨。若儿死在腹中，何从而知之？然实有可辨而知之者。凡子死腹中，而母可救者，产母之面，必无煤黑之气，是子死而母无死气也；子死腹中而母难救，产母之面，必有烟熏之气，是子死而母亦无生机也。以此辨死生，断断不爽也。既知儿死腹中，不能用药以降之，危道也；若用霸道以泄之，亦危道也。盖生产至六七日，其母之气必甚困乏，乌能胜霸道之治，如用霸道以强逐其死子，恐死子下而母亦立亡矣。必须仍补其母，使母之气血旺，而死子自下也。方用疗儿散。

人参（一两） 当归（二两，酒洗） 川牛膝（五钱） 乳香（二钱，去油） 鬼臼（三钱，研，水飞）

水煎服。一剂死子下而母生矣。凡儿之降生，必先转其头；原因其母气血之虚，以致儿不能转头以向下，世人用催生之药，以耗儿之气血，则儿之气不能通达，反致闭闷而死于腹中，此实庸医杀之也。所以难产之疾，断断不可用催生之药，只宜补气补血，以壮其母，而全活婴儿之命正无穷也。此方救儿死之母，仍大补气血，所以救其本也，谁知救本即所以催生哉！

【译文】

妇人中有已临产六七天了，胎衣已破，但迟迟不见胎儿娩下，人们认为是难产的原因，谁料想到是胎儿已经死在母腹当中了！胎儿若在临产时死于胞门之口就容易辨别，而未到临产已死在母腹中则难以判别。产程中胎儿降至产门之上，没有死的话，胎头必然伸缩能动，已经死的就必定不会动，就是用手推头，也会像原来那样不动。如果是没死，用手少拔胎头上的几根毛发，胎儿必然向后退缩，因此说容易辨别。若胎儿死在了母腹中，从哪可以看出来呢？实际上有可以辨别了解的地方。凡子死腹中，未伤及其母的，在产母的面部就没有煤黑的色泽，这是子虽死了但母无损害的表现；子死腹中，伤及到其母的，在产母的面部就会有如烟熏那样的色泽，这是子死了而母也受到危害。用这种方法辨别死或生，是非常不明确的。既然知道了胎儿死于母腹中，不去采用药物来使死胎降下，这是危险的做法；但如果用峻猛逐下的药物来攻泄，也是危险的治法。临产已经过六七天了，产母全身耗气必定非常困乏疲倦，怎么能够胜任得了峻烈药物的攻逐，如果采用了峻猛药的强攻逐下其死胎，恐怕死胎下后产母也会立刻命亡的。必须仍旧以补其母的治法，使产母气血两旺，而死胎自然排下。方用疗儿散。

人参（30g） 当归（60g，酒洗） 川牛膝（15g） 乳香（6g） 鬼臼（9g，研，水飞）

水煎服。一剂服下就使死胎产下而产母得以生还。胎儿的出生，必须是先转动头颅；原本就因为产母气血亏虚，以致胎儿不能将头向下转动，世上的医生还用催生的药，来耗损胎儿的气血，使胎儿气不足不能通达全身，反而导致窘迫窒息而死在母腹中，这实在是属于庸医所害死的。所以像这类难产的情况，千万不能用催生的药，只适宜补气补血，以强壮产母的体质，而永保胎儿存活也是可以达到的。此方救治胎儿己死之产母，仍然是大补气血为主，是救治其本为目的，救其母就可以催生啊！

【原文眉批】

下死胎不用厚朴妙。曾有产妇面黑舌青，用补气、养血、活血之药而子母复得皆全者，亦万中之一幸也。

第九章 正产

正产胞衣不下（六十二）

【原文】

产妇有儿已下地，而胞衣留滞于腹中，二三日不下，心烦意躁，时欲昏晕，人以为胞衣之蒂未断也，谁知是血少干枯，粘连于腹中乎！世人见胞衣不下，未免心怀疑惧，恐其冲之于心，而有死亡之兆。然而胞衣究何能上冲于心也。但胞衣不下，瘀血未免难行，恐有血晕之虞耳。治法仍宜大补其气血，使生血以送胞衣，则胞衣自然润滑，润滑则易下，生气以助生血，则血生自然迅速，尤易催堕也。方用送胞汤。

当归（二两，酒洗） 川芎（五钱） 益母草（一两） 乳香（一两，不去油） 没药（一两，不去油） 芥穗（三钱，炒黑） 麝香（五厘，研，另冲）

水煎服，立下。此方以芎、归补其气血，以荆芥引血归经，用益母乳香等药，逐瘀而下胞衣，新血既生，则旧血难存，气旺上升，而瘀浊自降，尚有留滞之苦哉！夫胞衣是包儿之一物，非依于子，即依于母，子生而不随子俱下，以子之不可依也，故留滞于腹，若有回顺其母之心，母胞虽已生子，而其蒂间之气，原未遽绝，所以留连欲脱而未脱，往往有存腹六七日不下，而竟不腐烂者，正以其尚有生气也。可见胞衣留腹，不能杀人，补之而自降耳。或谓胞衣既有生气，补气补血，则胞衣亦宜坚牢，何以补之而反降也？不知子未下，补则益于子；子已下，补则益于母。益子而胞衣之气连，益母而胞衣之气脱。此胞胎之气关，通则两合，闭则两开矣。故大补气血而胞衣反降也。

【译文】

产妇中有的胎儿已经娩出，但胎盘却停留滞于小腹子宫内，二三天不见排下，产妇出现心中烦躁，时有昏晕、不省人事之症候。人们有的认为是胎盘母面与子宫未分离断开的原因，未想到是血虚亏少，胎盘失养干枯，无力排下而粘滞在腹中子宫内！世上一般的医家见到胎盘不下，没有不心中担忧恐惧的，害怕因其不下而导致瘀血上冲于心之症，出现令产妇丧命死亡的征兆。然而胎盘究竟为何能致上冲于心的症候。这是因为胎盘不排下，子宫内的瘀血浊液不免难以行出，就恐怕会有血晕病证出现的忧虑了。治疗方法仍然应当大补气血，使血生气旺以运送胎盘，则胎盘自然不再干枯而润滑，润则易行，滑则易下，气能助血生，血的生成就会快速，血旺盛后尤其易于催促胎盘堕下。方用送胞汤。

当归（60g，酒洗） 川芎（15g） 益母草（30g） 乳香（30g，不去油） 没药（30g，不去油） 芥穗（9g，炒黑） 麝香（0.15g，研，另冲）

水煎服。服后胎盘立刻排下。此方以川芎、当归补其气血，用荆芥引血归经，用益母草、乳香、没药等，逐瘀血而下胎盘，使新血生成，则旧血难以存留，血生气旺主升，瘀浊败血自然下降排出，还会有胎盘滞留不出的病痛吗！胎盘胎膜是包裹胎儿的一种物体，不是依附在胎儿上，就是依附在母体子宫上，胎儿生下后但没有随胎一齐下来，是因不能依附在胎儿上了，因而留滞在腹中子宫内。如若出现归顺于母体的情况，产母子宫虽已产出胎儿，但是与胎盘连接之处，原来并未很快断绝，因此留滞粘连欲脱而役有脱开，常常有的存留在腹内子宫腔中六七天不下，但竟然不见腐烂的，正是说明了胎盘还有生机未断离的迹象。可见胎盘停留于子宫内，并不一定都使产妇丧命，用补益之法可使胎盘自然降出。或有的会说胎盘既然有生气，用补气补血之法，那胎盘也应当坚实牢固，凭什么补了而反会降出呢？不了解当胎儿未产出时，用补药对胎儿有益；胎儿已娩出后，则补药对母体有益。补益胎儿时而胎盘与母体相通之气连接更紧；胎儿产下后，补益母体则使胎盘与母体相连部位分离更快。这就是正产时母胞与胎盘的气息关口，胎儿未产下时气血相通而两者紧密结合，胎儿产下之后则两者断离分开。因而大补气血就会使胎盘反而降出。

【原文】

有妇人子下地五六日，而胞衣留于腹中，百计治之，竟不能下，而又绝无昏晕烦躁之状，人以为瘀血之粘连也，谁知是气虚不能推送乎！夫瘀血在腹，断无不作祟之理，有则必然发晕，今安然无恙，是血已净矣。血净宜清气升而浊气降。今胞衣不下，是清气下降而难升，遂至浊气上浮而难降。然浊气上升，又必有烦躁之病，今亦安然者，是清浊之气两不能升也。然则补其气不无浊气之上升乎？不知清升而浊降者，一定之理，未有清升而浊亦升者也。苟能于补气之中，仍分其清浊之气，则升清正所以降浊也。方用补中益气汤。

人参（三钱） 生黄芪（一两） 柴胡（三分） 炙草（一分） 当归（五钱） 白术（五分，土炒） 升麻（三分） 陈皮（二分） 莱菔子（五分，炒，研）

水煎服。一剂而胞衣自下矣。夫补中益气汤乃提气之药也，并非推送之剂，何以能降胞衣如此之速也？然而浊气之不降者，由于清气之不升也；提其气则清升而浊降，浊气降则腹中所存之物，即无不随浊气而尽降，正不必再用推送之法也。况又加莱菔子数分，能理浊气，不至两相扞格，所以奏功之奇也。

【译文】

有的产妇胎儿产下五六天了，但胎盘还滞留在腹中子宫内，采用多种方法治疗，终究未能使之排下。然而又没有一点昏晕烦躁的症状，人们以为是瘀血导致的粘连，谁想是气虚不能推送胎盘排出而造成的！若瘀血停留在小腹子宫内，绝对不会没有在暗地里致人病患的事情发生，有就必然会出现血晕症，如今却安然无恙，这是宫腔内余血浊液已排净了。恶露干净应当使体内清阳之气上升，浊阴之气下降。现胎盘不能排下，是因清阳之气不足而下陷，难以升举，遂发展到浊阴之气也上浮而不能下降。但是浊气上升的话，又必然会导致产妇出现烦躁的病证，现在也没有此症，这是清气、浊气都不能上升的原因。然而就是采用补气的话，不会不引起浊气上升了？不了解清气主升而浊气是降的，非常肯定的道理，没有清气升了而浊气也会上升的说法。假如能在补气当中还可以分别清浊之气，那就是升举清阳之气正达到降逆浊阴之气的目的。方用补中益气汤。

人参（9g） 生黄芪（30g） 柴胡（0.9g） 炙草（0.3g） 当归（15g） 白术（1.5g，土炒） 升麻（0.9g） 陈皮（0.6g） 莱菔子（1.5g，炒，研）

水煎服。一剂可使胎盘自动排下。补中益气汤是升提中气的药，并不是具推送功效的方剂，凭什么能降下胎盘如此之快速呢？这种情况是因浊气所以不下降，正是由于清气不能上升的缘故；升提中阳之气就使清气上升而浊气自然下降，浊气一降则腹中胞宫内所停留的胎盘胎膜等物，就没有不伴随浊气而一齐降下排出，这也正是不必再用推送的方法治疗了。况且方中又加莱菔子1.5g，能降浊气，不会引起清浊双方相互抵触，因而奏效奇特。

【原文眉批】

方极效。

正产气虚血晕（六十三）

【原文】

妇人甫产儿后，忽然眼目昏花，呕恶欲吐，中心无主，或神魂外越，恍若天上行云，人以为恶血冲心之患也，谁知是气虚欲脱而然乎！盖新产之妇，血必尽倾，血室空虚，止存几微之气；倘其人阳气素虚，不能生血，心中之血，前已荫胎，胎堕而心中之血亦随胎而俱堕，心无血养，所赖者几微之气以固之耳。今气又虚而欲脱，所剩残血，不能归经，而成血晕之症矣。治法必须大补气血，断不可单治血晕也；或疑血晕是热血上冲，而更补其血，不愈助其上冲之势乎？不知新血不生，旧血不散，补血以生新血，正活血以逐旧血也。然血有形之物，难以速生，气乃无形之物，易于迅发，补气以生血，尤易于补血以生血耳。方用补气解晕汤。

人参（一两） 生黄芪（一两） 当归（一两，不酒洗） 黑芥穗（三钱） 姜炭（一钱）

水煎服。一剂而晕止，二剂而心定，三剂而血生，四剂而血旺，再不晕矣。此乃解晕之圣药，用参、芪以补气，使气壮而生血也；用当归以补血，使血旺而养气也。气血两旺，而心自定矣。用荆芥炭引血归经，用姜炭以行瘀引阳，瘀血去而正血归，不必解晕而晕自解矣。一方之中，药止五味，而其奏功之奇而大如此，其神矣乎。

【译文】

妇女有的刚娩出胎儿后，忽然感觉头晕眼花，呕恶欲吐，坐立不稳，或者神识不清，自觉如在天上飘浮一样。人们认为是恶血冲心之病症，谁知是气虚亡阳的脱症！一般新产后的妇女，必然随胎儿胎盘娩出时大量出血，致使冲任子宫血室的血失去而空虚，只存少许气；倘若产妇阳气素虚，不能化生新血，而心所主的血，产前孕时已荫胎而用，胎儿产下时血又随胎而一齐排出，心无血养，所依赖的只是一点气用以固护罢了。如今气也虚衰欲脱，所剩的血，无气依附则不能归经，故致成血晕之症了。治法必须要大补气血，断然不能单用祛瘀来治疗血晕症；或者有的疑虑血晕症是由于血亏虚火上冲所致，便更加用补血之法，这不是越发助上冲之势吗？不知道新血不能生成，胞中瘀血就不会散行而去，通过补血来达新血的生成，正如同活血以达祛逐瘀血的目的。但血为有形之物，难以快速生成，气乃无形之物，易于迅速生发，采用补气以达生血，尤其较之补血以生血要容易快速。方用补气解晕汤。

人参（30g） 生黄芪（30g） 当归（30g，不酒洗） 黑芥穗（9g） 姜炭（3g）

水煎服。一剂服下头晕眼花之症不再发作，二剂后心神安定，三剂使血能生还，四剂气血旺盛，再不会发生血晕之脱症。这是解除血晕症的圣药，方中用人参、黄芪以补气，使气旺而能生血；用当归以补血，便血旺而能养气。气血两旺，心得以养护，自然心神安定。又用荆芥炭引血归经，用姜炭行瘀血而引阳气，使瘀血排去，好血归还而不妄行，不必治晕但晕症自会解除。这一个方子当中，药物只有五味，但它显示的功效却巨大而奇特，真神了。

【原文眉批】

原方极效，不可加减。

正产血晕不语（六十四）

【原文】

产妇有子方下地，即昏晕不语，此气血两脱也，本在不救；然救之得法，亦有能生者。当斯之时，急用银针刺其眉心，得血出则语矣。然后以人参一两煎汤灌之，无不生者；即用黄芪二两，当归一两，名当归补血汤，煎汤一碗灌之亦得生。万不可于二方之中，轻加附子。盖附子无经不达，反引气血之药，走而不守，不能专注于胞胎，不若人参、归、芪直救其气血之绝，聚而不散也。盖产妇昏晕，全是血室空虚，无以养心，以致昏晕。舌为心之苗，心既无主，而舌又安能出声耶？夫眉心之穴，上通于脑，下通于舌，而其系则连于心，刺其眉心，则脑与舌俱通，而心之清气上升，则瘀血自然下降矣，然后以参、芪、当归之能补气生血者，煎汤灌之，则气与血接续，又何至于死亡乎！虽单用参、芪、当归亦有能生者，然终不若先刺眉心之为更妙。世人但知灸眉心之法，不知刺更胜于灸，盖灸法缓而刺法急，缓则难于救绝，急则易于回生，所谓“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者，此也。

【译文】

产妇中有的刚把胎儿娩出，就发生头晕眼花、不省人事，呼之不言，问之不应，这是气血两脱造成的危证，本来不可再救治了；但是这种危重证抢救得法，也可能使有的生命得救。当碰到这种情况时，应急用银针刺她的眉心穴，刺出血后就可使人醒来并能出声。然后用人参一两煎汤灌服下，投有不生还的；就是采用黄芪二两、当归一两，方名为当归补血汤，煎成汤药一碗，灌服下亦可得以救活。千万不可在这两个方中，轻易加上附子。附子通行全身十二经，没有哪一经不能达到的，引气血之药通行，而且走而不守，不能专一将气血注守在娩胎的子宫之处，不像人参、当归、黄芪直接救助气血之脱，摄血归经不使妄行。产妇发生的昏晕病证，全是因冲任子宫的血室空虚，无血上养于心，以致昏晕出现。舌为心之苗，心神失养，神无所主，舌又怎么能发出声呢？眉心之穴，上可通于脑，下可通于舌，而舌系与心相别络，刺患者的眉心，就可使脑与舌都连通，心的清气上升，则瘀血自然下降排出。然后再用人参、黄芪、当归一类补气生血，煎成汤药热服下，就使气血相互接续了，又怎么会发展到死亡的程度呢？虽然说单用人参、黄芪、当归也有让人生还的，但是终究不如先用针刺眉心的方法要更好。一般的医生只知道火灸眉心的方法，不知道针刺比火灸更强，灸的方法使人复苏得慢，而针刺的方法使人复苏得快，慢就难以抢救危急证，快就可以马上复苏回生，所说的“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就是这个含义。

正产败血攻心晕狂（六十五）

【原文】

妇人有产后二三日，发热，恶露不行，败血攻心，狂言呼叫，甚欲奔走，拿提不定，人以为邪热在胃之过，谁知是血虚心不得养而然乎！夫产后之血，尽随胞胎而外越，则血室空虚，脏腑皆无血养，只有心中之血，尚存几微，以护心君。而脏腑失其所养，皆欲取给于心；心包为心君之宰相，拦绝各脏腑之气，不许入心，始得心神安静，是护心者全借心包之力也。使心包亦虚，不能障心，而各脏腑之气遂直入于心，以分取乎心血，心包情急，既不能内顾其君，又不能外御乎众，于是大声疾呼，而其迹象反近于狂悖，有无可如何之势，故病状似热而实非热也。治法须大补心中之血，使各脏腑分取以自养，不得再扰乎心，则心藏泰然，而心包亦安矣。方用安心汤。

当归（二两） 川芎（一两） 生地（五钱，炒） 丹皮（五钱，炒） 生蒲黄（二钱） 干荷叶（一片，引）

水煎服。一剂而狂定，恶露亦下矣。此方用芎、归以养血，何以又用生地、丹皮之凉血，似非产后所宜？不知恶露所以奔心，原因虚热相犯，于补中凉之，而凉不为害，况益之以荷叶，七窍相通，引邪外出，不惟内不害心，且佐蒲黄以分解乎恶露也。但只可暂用以定狂，不可多用以取咎也。谨之慎之。

【译文】

产妇中有的在产后二三天，出现发热，恶露不见排出，有败血冲心的症候：狂呼乱喊，神识不清，甚至奔跑胡窜，不能自主。有人认为是邪热犯胃太过的结果，谁想到是血虚心不能得养而成这样的！分娩以后，血室的血都随胞胎一齐娩出外流，血室则空虚，脏腑因血虚而失去所养，全将从心主之血脉而取了补给；心包本是心的外卫，如宰相一样保护君主而代心受邪，可拦截堵绝各脏腑之病气，不许扰及人心，才得以使心主的神安静不乱，所以保护心脏全要凭借心包的功力。假使心包亦出现虚损，不能保障心的神舍，进而各脏腑之病气就直接进入到心，来分取养心的血，心包在这种情境危急之下，既不能照顾它的君主，又不能有力地抵御各种邪气，于是表现出狂言呼叫，这种外在显露的迹象反而违反了心包的正常生理功能，近似狂症，有无可奈何的架势，故病的症状表现出似热证而实际不是热证。治法必须大补心血，使各脏腑能分取给以自养，不再扰及心神，心脏就能泰然正常，心包亦自然安分固守了。方用安心汤。

当归（60g） 川芎（30g） 生地（15g，炒） 丹皮（15g，炒） 生蒲黄（6g） 干荷叶（一片，引）

水煎服。一剂服后使狂症安定，恶露亦能排下了。此方用川芎、当归以养血，为何又用生地、丹皮凉血，似乎不是产后所适宜吧？这是不了解恶露不下，所以能上攻于心，原因是虚热相互逼迫，而在补血之中又加凉血之药，而且凉而不滞血为害；何况用荷叶能清热散瘀，升发清阳之气，使七窍相通，引邪气外出，不单单是在内部不伤害心君，而且佐上蒲黄化瘀以分消恶露。但是只可以暂时用以安定狂症，不可多用以造成过失之错。谨慎小心。

【原文眉批】

服药后狂定，宜服加味生化汤：当归（酒洗）一两一钱、川芎三钱、桃仁（研）钱半、荆芥穗（炒炭）一钱、丹皮钱半，服四剂妙。

正产肠下（六十六）

【原文】

产妇肠下，亦危症也，人以为儿门不关之故，谁知是气虚下陷而不能收乎！夫气虚下陷，自宜用升提之药，以提其气。然新产之妇，恐有瘀血在腹，一旦提气，并瘀血升腾于上，则冲心之患，又恐变出非常，是气又不可竟提也。气既不可竟提，而气又下陷，将用何法以治之哉？盖气之下陷者，因气之虚也，但补其气，则气旺而肠自升举矣。惟是补气之药少，则气力薄而难以上升，必须以多为贵，则阳旺力强，断不能降而不升矣。方用补气升肠饮。

人参（一两，去芦） 生黄芪（一两） 当归（一两，酒洗） 白术（五钱，土炒） 川芎（三钱，酒洗） 升麻（一分）

水煎服。一剂而肠升矣。此方纯于补气，全不去升肠，即如用升麻一分，亦不过引气而升耳。盖升麻之为用，少则气升，多则血升也，不可不知。又方用蓖麻仁四十九粒捣涂顶心以提之，肠升即刻洗去，时久则恐吐血，此亦升肠之一法也。

【译文】

产妇在临产时直肠脱下，也是危急病证。人多认为是产门不关闭的缘故，谁知是因气虚下陷，不能收提而造成的！气虚下陷的病证，自然应该用升提的药物，以提升产妇的清气。但新产后的妇女，恐怕会有瘀血在小腹子宫内，一旦采用升提气的方法，若是合并瘀血一起往上运行，就会致败血冲心的病患，又恐引发出其他危重的病证，所以气又不能完全都提。气既然不能全部都提，而病证是属气下陷所致，将采用什么方法治疗它呢？其实气下陷的原因，是气虚，只要补它的气，就会使气旺盛而直肠自然上升得以提举。只怕是补气的药少了，就会气不充足，升举力量达不到而肠难以回升，必须重用才好，以达到阳气旺盛，气充主升的力量就强壮，千万不能采用下降而不升举的方法啊。方用补气升肠饮。

人参（30g，去芦） 生黄芪（30g） 当归（30g，酒洗） 白术（15g，土炒） 川芎（9g，酒洗） 升麻（0.3g）

水煎服。一剂服后而使直肠升回。此方重在补气，完全不用升肠的药，就是用到升麻，也只是用一分，不过是起引药入气分而主升举的功用罢了。升麻这味药的应用，少量可使气升举，多用可使血上升，不能不了解清楚。还有一个治疗方，用蓖麻子四十九粒，捣烂如泥敷在头顶中央的百会穴上，可以起到升提的作用，待直肠升回就立刻洗掉，贴敷的时间久了恐怕引起血也上升而致吐血，这也是升提直肠的一种治法。

【原文眉批】

生产有子未下肠先下者，名盘肠生。勿遽服此方，急取一净盆，用开水洗热，将肠置于盆内，静待勿惧，子下后肠即徐徐收回。若时久，盆与肠俱冷，不能速收。急用开水一盆待温，以人得手为度。将温水倾于置肠盆内，肠热气充，既可收起矣。若子先下，急服此方，少迟恐气脱不救。

第十章 产后

产后少腹疼（六十七）

【原文】

妇人产后少腹疼痛，甚则结成一块，按之愈疼，人以为儿枕之疼也，谁知是瘀血作祟乎！夫儿枕者，前人谓儿头枕之物也。儿枕之不疼，岂儿生不枕而反疼，是非儿枕可知矣。既非儿枕，何故作疼？乃是瘀血未散，结作成团而作疼耳。凡此等症，多是壮健之妇血有余，而非血不足也。似乎可用破血之药；然血活则瘀自除，血结则痛作祟；若不补血而反败血，虽瘀血可消，毕竟耗损难免，不若于补血之中，以行逐瘀之法，则气血不耗，而瘀亦尽消矣。方用散结定疼汤。

当归（一两，酒洗） 川芎（五钱，酒洗） 丹皮（二钱，炒） 益母草（三钱） 黑芥穗（二钱） 乳香（一钱，去油） 山楂（十粒，炒黑） 桃仁（七粒，泡去皮尖，炒，研）

水煎。服一剂而疼止而愈，不必再剂也。此方逐瘀于补血之中，消块于生血之内，妙在不专攻疼痛，而疼痛止。彼世人一见儿枕之疼，动用元胡、苏木、蒲黄、灵脂之类以化块，又何足论哉！

【译文】

妇人在产后出现小腹疼痛，甚至小腹有结块，按压更感疼痛，有的人认为是产后所致的儿枕痛，谁想到是瘀血留滞引起的！所说的儿枕，古人是称儿头枕于母腹如结块一样。儿头枕后不作疼，难道胎儿生后不再枕了反而疼痛了，这不是儿枕所引起的疼就很清楚了。既然不属儿枕，因什么缘故而作疼呢？是由于瘀血留滞未能消散，凝结成块而作疼痛。大凡这种产后腹疼症，多见于身体健壮的妇女，阴血耗伤不多而不属血不足的。治疗中似乎可以采用破血的药味；但是血活后就可使瘀自然消除，血结滞就会成瘀致病；对于产后病不注意补血，反而攻血，虽然使瘀血可以消散，最终也难免耗损气血，不如在补血之中，同时给以行血逐瘀的攻补兼施方法，则使气血不致于耗损，而且瘀血也都能消除干净。方用散结定疼汤。

当归（30，酒洗） 川芎（15g，酒洗） 丹皮（6g，炒） 益母草（9g） 黑芥穗（6g） 乳香（3g，去油） 山查（十粒，炒黑） 桃仁（七粒，泡去皮尖，炒，研）

水煎。服一剂而腹疼能止且会痊愈，不必要再服第二剂的。此方是逐瘀在补血之中。消瘀块在生新血之内，好处是不专用止疼痛之药，而使疼痛能止。那些一般的医生一见儿枕疼痛，就动用元胡、苏木、蒲黄、五灵脂之类的药物来消块破瘀止痛，又有什么值得谈论的！

【原文】

妇人产后少腹疼痛，按之即止，人亦以为儿枕之疼也，谁知是血虚而然乎！夫产后亡血过多，血室空虚，原能腹疼，十妇九然。但疼有虚实之分，不可不辨：如燥糠触体光景，是虚疼而非实疼也。大凡虚疼宜补，而产后之虚疼，尤宜补焉。惟是血虚之疼，必须用补血之药，而补血之味，多是润滑之品，恐与大肠不无相碍；然产后血虚，肠多干燥，润滑正相宜也，何碍之有。方用肠宁汤。

当归（一两，酒洗） 熟地（一两，九蒸） 人参（三钱） 麦冬（三钱，去心） 阿胶（三钱，蛤粉炒） 山药（三钱，炒） 续断（二钱） 甘草（一钱） 肉桂（二分，去粗，研）

水煎服。一剂而疼轻，二剂而疼止，多服更宜。此方补气补血之药也；然补气而无太郁之忧，补血而无太滞之患，气血既生，不必止疼而疼自止矣。

【译文】

妇人在产后出现少腹疼痛，按揉后疼痛很快减轻以至止住，有人也认为是儿枕引起的腹疼，实际是血虚才引起这样的疼痛！产妇在产后失血过多，冲任子宫血室空虚，胞脉失养，本来就能引发腹疼，十个产妇中有九个都可能是这样的腹疼。但疼痛有虚有实的区分，不可不辨清楚；如产妇望之身体消瘦，肌肤干燥乏润，如燥糠一样，这肯定是虚疼而不是实证的疼痛。大体上对虚性的疼应采用补法，而产后的虚疼，更应当补了。只是血虚引起的腹疼，必须用补血的药物，然而补血之品，大多是滋润滑腻之品，恐怕与大肠这个“传导之官”有相互妨碍的地方；但是产后血虚津亏，大肠也多发生干燥不润的情况，采用滋润滑腻之补血药正好相适应，有什么妨碍的。方用肠宁汤。

当归（30g，酒洗） 熟地（30g，九蒸） 人参（9g） 麦冬（9g，去心） 阿胶（9g，蛤粉炒） 山药（9g，炒） 续断（6g） 甘草（3g） 肉桂（0.6g，去粗，研）

水煎服。一剂服后疼痛减轻，二剂后疼痛消失停止，多服几剂更合适。此方是由补气补血之药组成；但是补气使气旺而能运血，不会出现气盛壅塞的情况，补血使血足而能养胞，不会发生血旺凝滞的情况，气血相互资生营运，不用止疼而腹疼自然能消失的。

【原文眉批】

前后二方极效，不必加减。

产后气喘（六十八）

【原文】

妇人产后气喘，最是大危之症，苟不急治，立刻死亡，人只知是气血之虚也，谁知是气血两脱乎！夫既气血两脱，人将立死，何又能作喘？然此血将脱，而气犹未脱也。血将脱而气欲挽之，而反上喘，如人救溺，援之而力不胜，又不肯自安于不救，乃召号同志以求助，故呼声而喘作，其症虽危，而可救处正在能作喘也。盖肺主气，喘则肺气似盛而实衰，当是之时，血将脱而万难骤生，望肺气之相救甚急；而肺因血失，止存几微之气，自顾尚且不暇，又何能提挈乎血，气不与血俱脱者几希矣，是救血必须补气也。方用救脱活母汤。

人参（二两） 当归（一两，酒洗） 熟地（一两，九蒸） 枸杞子（五钱） 山萸（五钱，蒸，去核） 麦冬（一两，去心） 阿胶（二钱，蛤粉炒） 肉桂（一钱，去粗，研） 黑芥穗（二钱）

水煎服。一剂而喘轻，二剂而喘减，三剂而喘定，四剂而全愈矣。此方用人参以接续元阳，然徒补其气而不补其血，则阳燥而狂，虽回生于一时，亦旋得旋失之道；即补血而不补其肝肾之精，则本原不固，阳气又安得而续乎！所以又用熟地、山萸、枸杞之类，以大补其肝肾之精，而后大益其肺气，则肺气健旺，升提有力矣。特虑新产之后，用补阴之药，腻滞不行，又加肉桂以补命门之火，使火气有根，助人参以生气，且能运化地黄之类，以化精生血。若过于助阳，万一血随阳动瘀而上行，亦非保全之策，更加荆芥以引血归经，则肺气安而喘速定，治几其神乎。

【译文】

妇女在产后出现呼吸气急而喘，是属于重危证之一，如果不急救治疗，很快就会死亡。有的人只知道是因气血虚衰的缘故，谁知是到了气血两脱的程度了！既然到了气血两脱的地步，人也将要很快死去，又为何能发生喉中气喘呢？这是血将脱尽、而气还未全随血脱去。血将脱时，气欲摄回，逆而上反即发喘息，就像救助溺水的人，援救的力量不足，又不肯轻易放弃而安心不救，于是呼喊同道来帮助相救，因而会出现呼吸短促、喘不接续的表现，这种症候虽然危急，但正因还能喘息才是可以救治的标志。人身五脏中肺主气，喘症是肺气失于清肃的一种表现，类似肺气盛而在此实际是肺气衰惫，当这种喘症出现时，是血将脱去，又难以使血很快生成，只希望肺主之气来急速救助；但肺因血去过多，也只保存少许的气，自己顾自己都顾不过来，又怎么能提升摄血呢，气不同血一块亡脱的几乎很少，要救血必须给以补气才行。方用救脱活母汤。

人参（60g） 当归（30g，酒洗） 熟地（30g，九蒸） 枸杞子（15g） 山萸（15g，蒸，去核） 麦冬（30g，去心） 阿胶（6g，蛤粉炒） 肉桂（3g，去粗，研） 黑芥穗（6g）

水煎服。一剂服后可使气喘减轻，二剂后喘息减少，三剂服下喘症停止，四剂后能使痊愈。此方用人参补肺气以接续虚衰的元气，但只补阳气而不补阴血，就容易发生阳偏旺而出现狂症的变证，虽然可使产妇暂时生还有气息，这也只能是保存一会功夫的疗效，很快就会失去的错误医治方法。就是用补血之药，但不补肝肾之精血，就会使本原不固，阳气无所依，又怎么能够接续呢！所以方中又用熟地、山萸、枸杞之类，大补肝肾之精血，其后重用人参、麦冬补益肺气，使肺气健旺，升提有力。特别考虑到新产之后，产妇脾胃功能较差，用补阴血之药物，偏于滋腻壅滞而碍胃不行，又少加肉桂用来补命门之火，使真阳充足，以助人参的生化之气，而且能温运地黄等补精之药，以化精生血。若过于应用温阳之药，万一导致血随阳动，瘀血上冲的话，也不是十分可靠完备的治策，方子中再加荆芥用以引血归经，就可达肺气安和，喘息迅速平定，治疗效果几乎神妙一般。

【原文眉批】

方妙不可加减。

产后恶寒身颤（六十九）

【原文】

妇人产后恶寒恶心，身体颤，发热作渴，人以为产后伤寒也，谁知是气血两虚，正不敌邪而然乎！大凡人之气不虚，则邪断难入。产妇失血既多，则气必大虚，气虚则皮毛无卫，邪原易入，正不必户外之风来袭体也，即一举一动，风即可乘虚而入之。然产后之妇，风易入而亦易出。凡有外邪之感，俱不必祛风，况产妇之恶寒者，寒由内生也。发热者，热由内弱也；身颤者，颤由气虚也。治其内寒，而外寒自散；治其内弱，而外热自解；壮其元阳，而身颤自除。方用十全大补汤。

人参（三钱） 白术（三钱，土炒） 茯苓（三钱，去皮） 甘草（一钱，炙） 川芎（一钱，酒洗） 当归（三钱，酒洗） 熟地（五钱，九蒸） 白芍（二钱，酒炒） 黄芪（一两，生用） 肉桂（一钱，去粗，研）

水煎服。一剂而诸病悉愈。此方但补气与血之虚，而不去散风与邪之实，正以正足而邪自除也，况原无邪气乎！所以奏功之捷也。

【译文】

妇人有的在产后出现恶寒恶心，身体发颤，还发热口渴，一些人认为是产后触冒寒气而引起的产后伤寒证，谁想到是因产后气血两虚，正气不足，不能抵挡邪气而出现这种情况。一般来讲，人的正气不虚，则外邪很难侵入机体的。产妇由于产时产后失血过多，那么机体中元气必然大伤而亏虚，气虚则肌表失于卫气的固护，风、寒之外邪本就很容易侵入，恰不用室外的风来侵袭了，就是产妇稍一举动，风邪就可以乘虚由肌表而入。但是产后的妇女，风邪容易侵入，可也容易祛出。凡是有感受外邪的症候，都不用采取疏散风邪的治法，何况产妇的这种恶寒症状，是由于体内气虚，表气不固而产生的外表寒象。其发热的症状，是由于体内气血亏虚，虚阳外越而致。其身颤的表现，也是因气虚卫外不固，肌表受风寒之袭，毛孔郁闭收紧而产生的。治疗体内阳气不足，则可使体表的寒象消散；治疗脏腑气血虚弱，则可使热象解除；壮补元气，则身颤自会消。方用十全大补汤。

人参（9g） 白术（9g，土炒） 茯苓（9g，去皮） 甘草（3g，炙） 川芎（3g，酒洗） 当归（9g，酒洗） 熟地（15g，九蒸） 白芍（6g，酒炒） 黄芪（30g，生用） 肉桂（3g，去粗，研）

水煎服。一剂服后可使各种病症都消除。这个方剂纯在补益气血的虚损，而没有祛散风寒的实邪，正是用正气充足，邪气自除的办法，况且原本就没有邪气，所以取效快捷。

【原文眉批】

宜连服数剂，不可只服一剂。

产后恶心呕吐（七十）

【原文】

妇人产后恶心欲吐，时而作吐，人皆曰胃气之寒也，谁知是肾气之寒乎！夫胃为肾之关，胃之气寒，则胃气不能行于肾之中；肾之气寒，则肾气亦不能行于胃之内，是肾与胃不可分而两之也。惟是产后失血过多，必致肾水干涸，肾水涸应肾火上炎，当不至胃有寒冷之虞，何故肾寒而胃亦寒乎？盖新产之余，水乃遽然涸去，虚火尚不能生，火既不生，而寒之象自现。治法宜补其肾中之火，然火无水济，则火在水上，未必不成火动阴虚之症，必须于水中补火，肾中温胃，而后肾无太热之患，胃有既济之欢也。方用温肾止呕汤。

熟地（五钱，九蒸） 巴戟（一两，盐水浸） 人参（三钱） 白术（一两，土炒） 山萸（五钱，蒸，去核） 炮姜（一钱） 茯苓（二钱，去皮） 橘红（五分，姜汁洗） 白蔻（一粒，研）

水煎服。一剂而呕吐止，二剂而不再发，四剂而全愈矣。此方补肾之药，多于治胃之品，然而治肾仍是治胃也。所以肾气升腾，而胃寒自解，不必用大热之剂，温胃而祛寒也。

【译文】

妇人有在产后出现恶心泛呕，有时还呕吐清水，人们都说是胃气寒凉造成的，实际是肾气寒的缘故！胃主受纳腐熟，是为肾所藏后天精气的关口，胃的阳气不旺而寒凉，就使胃不能受纳而将水谷精气化为阴精以归藏于肾中；那么肾的阳气衰弱而寒凉，就使肾中命火不能上行而温煦胃气以振奋胃阳，因此肾与胃两者的功能是不能分开理解的。只是由于产后失血过多，必然会导致肾的阴精耗损太过而致干涸，肾阴枯竭应当形成阴虚火旺之象，该不至于发生胃气虚寒的结果，什么原因致肾阳不足以至于胃也寒凉呢？这是因为新产以后，阴血骤然失去，虚火尚没有立刻生成，而肾火没有足够的阴精化生出来，寒的症象自然就表现出了。治法应当温补肾阳，然而火没有水来接济，就成了虚火妄动，从而造成阴虚火旺之症候，必须要在滋补肾阴之中佐以助阳之品，肾中命火旺盛自可上温于胃，这样以后才可使肾阴阳平衡，而没有虚热产生，胃得阳气温煦而能受纳，则功能恢复了。方用温肾止呕汤。

熟地（15g，九蒸） 巴戟（30g，盐水浸） 人参（9g） 白术（30g，土炒） 山萸（15g，蒸，去核） 炮姜（3g） 茯苓（6g，去皮） 橘红（1.5g，姜汁洗） 白蔻（一粒，研）

水煎服。一剂服后使呕吐止住，二剂后恶心欲呕不再发作，四剂可痊愈了。这个方是补肾的药多于治胃的，但治肾实际是达治胃的目的。因此肾中阳气充足，上温脾胃，就可使胃中寒气自然解散，不需用大辛大热之剂，就能温胃而祛散寒气。

【原文眉批】

服此方必待恶露尽后。若初产一、二日之内恶心欲呕，乃恶露上冲，宜服加味生化汤：全当归一两（酒洗），川芎二钱、炮姜一钱、东查炭二钱、桃仁一钱（研，用无灰黄酒一钟，水三钟同煎）。

产后血崩（七十一）

【原文】

少妇产后半月，血崩昏晕，人皆曰恶血冲心也，谁知是不慎房帷之过乎！夫产后业逾半月，虽不比初产之二、三日，而气血初生，尚未全复，即血路已净，而胞胎之损伤未痊，断不可轻于一试，以重伤其门户。气血初复，不知慎养，致血崩昏晕，是心肾两伤，不特胞胎门户已也。精泄神脱，舍大补其气与血，别无良法也。方用救败求生汤。

人参（二两） 当归（二两，酒洗） 白术（二两，土炒） 九蒸熟地（一两） 山萸（五钱，蒸） 山药（五钱，炒） 枣仁（五钱，生用） 附子（一分或一钱，自制）

水煎服。一剂而神定，二剂而晕止，三剂而血亦止矣。倘一服见效，连服三四剂，减去一半，再服十剂，可庆更生。此方补气以回元阳于无何有之乡，阳回而气回，自可摄血以归神，生精而续命矣。

【译文】

年轻妇女中，有的在产后半月，忽然出现大量流血如崩，头昏目晕，人们都以为是恶血冲心的结果，谁想到是由于不节房事而造成的过失！产后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半个月，虽然全身体质及娩胎的子宫不像刚产后的两三天那样，但也是处在气血刚开始回生，还没有完全恢复至正常，即就是子宫腔内的余血浊液排净了，然而娩胎子宫的损伤并未能够达到痊愈，所以千万不能随便试一次交合，以致重伤产道、子宫。当气血才开始恢复时，不知道去谨慎调养，故导致产后出血如崩，头昏眼花而晕，这是心肾两脏受到损伤了，并不单单是产道子宫的伤损。肾失封藏，冲任不固则精血妄走而出现血崩；心失血养，神不内守而出现神识不清之神脱，不采取大补气血之法，就没有再好的治法了。方用救败求生汤。

人参（60g） 当归（60g，酒洗） 白术（60g，土炒） 九蒸熟地（30g） 山萸（15g，蒸） 山药（15g，炒） 枣仁（15g，生用） 附子（0.3g或3g，自制）

水煎服。一剂服后可使心神安定，二剂后昏晕止住，三剂则能使出血也停止了。倘若服一剂后即见效果，可以连服三、四剂，药量可减去一半后，再服上十剂，就可获得重新回生的效果。此方采用补气之药可以使维护生命的阳气恢复通达到全身各个地方，阳气回归则使气能回升，自然可以摄血养心使心神内守，心能主血脉，肾能藏精化血而生命就可延续了。

【原文眉批】

亦有中气素虚，产后顷刻血崩不止，气亦随之而脱。此至危之证，十常不救者八、九，惟用独参汤尚可救活一、二。辽人参去芦五钱，打碎，急煎，迟则气脱不及待矣。煎成徐徐灌之，待气回再煎一服灌之。其余治法参看血崩门。但产后不可用杭芍炭以及诸凉药。然此证皆系临产一、二日前入房所致，戒之！

产后手伤胞胎淋漓不止（七十二）

【原文】

妇人有生产之时，被稳婆手入产门，损伤胞胎，因而淋漓不止，欲少忍须臾而不能，人谓胞破不能再补也，孰知不然。夫破伤皮肤，尚可完补，岂破在腹内者，独不可治疗？或谓破在外可用药外治，以生皮肤；破在内，虽有灵膏，无可救补，然破之在内者，外治虽无可施力，安必内治不可奏功乎！试思疮伤之毒，大有缺陷，尚可服药以生肌肉，此不过收生不谨，小有所损，并无恶毒，何难补其缺陷也。方用完胞饮。

人参（一两） 白术（十两，土炒） 茯苓（三钱，去皮） 生黄芪（五钱） 当归（一两，酒炒） 川芎（五钱） 白芨末（一钱） 红花（一钱） 益母草（三钱） 桃仁（十粒，泡炒，研）

用猪羊胞一个，先煎汤，后煎药，饥服十剂全愈。夫胞损宜用补胞之药，何以反用补气血之药也？盖生产本不可手探试，而稳婆竟以手探，胞胎以致伤损，则难产必矣。难产者，因气血之虚也。产后大伤气血，是虚而又虚矣，因虚而损，复因损而更虚，若不补其气与血，而胞胎之破，何以奏功乎！今之大补其气血者，不啻饥而与之食，渴而与之饮也，则精神大长，气血再造，而胞胎何难补完乎，所以旬日之内便成功也。

【译文】

妇女中有的在分娩的时候，因难产不下被接产的人用手伸入阴道探查，因而损伤了膀胱，小便淋漓不止而失禁，想稍微忍住片刻不排尿也不行。人们称膀胱破损是不能再修补的，谁知不是这样。如人们的皮肤表面破损或有伤口，尚且可以完全治疗好，难道在小腹内的膀胱破损，就独独不可以治疗了吗？有人说在体外表皮破损的可以采用药物外治，以促进皮肤的生长；而破损在腹内的，虽然有外用的很灵验的药膏，对内的破损也无法进行救治修复。但是在体内破损的，虽然不能施用外治，怎么一定认为用内治就不可以获得成功呢！试想像疮疡那样的痈毒，发病时都会出现伤口处肌肤缺损或塌陷，还可以通过内服药物来促进肌肉的新生，而现在的情况不过是因接生人员不小心而致，稍微有点伤损，并不是故意弄伤而像疮毒那样严重，有什么难以修复膀胱损伤之处。方用完胞饮。

人参（30g） 白术（300g，土炒） 茯苓（9g，去皮） 生黄芪（15g） 当归（30g，酒炒） 川芎（15g） 白芨末（3g） 红花（3g） 益母草（9g） 桃仁（十粒，泡炒，研）

用猪或羊的一个尿脬，先煎成汤，后加药煎，空腹服用十剂可使小便淋漓不止痊愈。膀胱损伤应当选用能修补膀胱的药物，为什么反而采用补气血的药物呢？这是在产妇分娩之时，本不能随便用手伸入阴道探查，但是接生人员竟用手去探入，以致伤损到膀胱，就必定形成难产。难产的产妇，又常是因气血虚的缘故。产后气血更是大伤，这就使得虚中逾虚了。因气血虚而容易受到损伤，又加上损伤后就更虚，若是不补气血，膀胱的破损，凭什么来生肌修复取得功效呢！现在用的大补气血的方法，不只是针对肚子饥了就给他食物，口渴了就给他饮水，这种治法可使人的精神大长，气血化生充足以使损伤部位再生修复，膀胱还有什么难以修复完好的，所以在十日之内的时间便可获得成功疗效。

【原文眉批】

胞破诸书单方最多，然不如此之妙。

产后四肢浮肿（七十三）

【原文】

产后四肢浮肿，寒热往来，气喘咳嗽，胸膈不利，口吐酸水，两胁疼痛，人皆曰败血流于经络，渗于四肢，以致气逆也，谁知是肝肾两虚，阴不得出之阳乎！夫产后之妇，气血大亏，自然肾水不足，肾火沸腾；然水不足则不能养肝，而肝木大燥，木中乏津，木燥火发，肾火有党，子母两焚，火焰直冲，而上克肺金，金受火刑，力难制肝，而咳嗽喘满之病生焉；肝火既旺而下克脾土，土受木刑，力难制水，而四肢浮肿之病出焉。然而肝木之火旺，乃假象而非真旺也。假旺之气，若盛而实不足，故时而热时而寒，往来无定，乃随气之盛衰以为寒热，而寒非真寒，热亦非真热，是以气逆于胸膈之间而不舒耳。两胁者，肝之部位也。酸者，肝之气味也。吐酸胁疼痛，皆肝虚而肾不能荣之象也。治法宜补血以养肝，补精以生血，精血足而气自顺，而寒热咳嗽浮肿之病悉退矣。方用转气汤。

人参（三钱） 茯苓（三钱，去皮） 白术（三钱，土炒） 当归（五钱，酒洗） 白芍（五钱，酒炒） 熟地（一两，九蒸） 山萸（三钱，蒸） 山药（五钱，炒） 芡实（三钱，炒） 柴胡（五分） 故纸（一钱，盐水炒）

水煎服。三剂效，十剂痊。此方皆是补血补精之品，何以名为转气耶？不知气逆由于气虚，乃是肝肾之气虚也。补肝肾之精血，即所以补肝肾之气也。盖虚则逆，旺则顺，是补即转也；气转而各症尽愈，阴出之阳，则阴阳无扞格之虞矣。

【译文】

产后出现四肢浮肿，并且忽寒忽热，伴见气喘咳嗽，胸膈不通利、口中时吐酸水，两胁处疼痛，人都说是产后瘀血不去，流注于经络，败血渗到四肢关节，以致气机不畅而发生气逆之诸证的，谁想到是因肝肾精血两亏，体内脏气所伤不能反映到体表的外在变化啊！产后的妇女，气血都有很大的亏损，自然使肾中阴精不足，阴虚则虚火更旺；然而肾水不足就不能涵养肝木，使肝木更燥，木乏津润，燥火就易产生，肾中虚火得肝火的相帮，肝为肾之子，子母两脏火就越加盛，火势炎上，就可上冲灼伤肺金，肺金受到肝火的煎熬，肺金功能不强就难以发挥制约肝的作用，因而发生肺气不宣的咳嗽气喘胸满的病证；肝火既旺，继而又能下延克伐脾土，脾土受到肝木的乘侮，脾土主运化水湿的功能下降就难以制约水湿，故而发生水湿泛溢的四肢浮肿病证。但是肝木的火旺，是一种假象而不是真正的旺。假旺表现的气象，像是一种亢盛的样子而实际是不足的本质，因此出现时而热，时而寒，寒与热往来不定的症候，这是随着正气的盛衰发作为寒热，寒象并非是真正的内寒，热象亦并非真正的阳热，因此气机逆上在胸膈之间而出现不舒服的症状罢了。两胁，是属肝的部位；酸，是入肝的气味，因而吐酸胁部疼痛，都是肝血不足而肾水不能滋养的症候表现。治法宜补血养肝，滋肾填精以生血，精血充足，肝得血养则气机调顺，那么寒热、咳嗽、浮肿等诸病证都会消退的。方用转气汤。

人参（9g） 茯苓（9g，去皮） 白术（15g，土炒） 当归（15g，酒洗） 白芍（15g，酒炒） 熟地（30g，九蒸） 山萸（9g，蒸） 山药（15g，炒） 芡实（9g，炒） 柴胡（1.5g） 故纸（3g，盐水炒）

水煎服。三剂服后可见效，十剂后诸症消而病痊愈。此方都是补血补精的药味，为什么用转气为名呢？这是不知气逆的原因是由于气虚而致的，就是肝肾的气虚。滋补肝肾的精血，就是补益肝肾的气。肝肾的气虚则使气机逆乱，肝肾的气旺就使气机畅顺，所以补即是起着扭转的作用；气逆转气顺了，各种病症均可消除痊愈。五脏的功能在体表显示出来，那么阴阳无相互抵触的病理情况可表现了。

【原文眉批】

方妙不可加减。白芍宜炒炭用。

产后肉线出（七十四）

【原文】

妇人有产后水道中出肉线一条，长二、三尺，动之则疼痛欲绝，人以为胞胎之下坠也，谁知是带脉之虚脱乎！夫带脉束于任督之间，任脉前而督脉后，二脉有力，则带脉坚牢；二脉无力，则带脉崩坠。产后亡血过多，无血以养任督，而带脉崩坠，力难升举，故随溺而随下也。带脉下垂，每每作痛于腰脐之间，况下坠者而出于产门之外，其失于关键也更甚，安得不疼痛欲绝乎！方用两收汤。

人参（一两） 白术（二两，土炒） 川芎（三钱，酒洗） 九蒸熟地（二两） 山药（一两，炒） 山萸（四钱，蒸） 芡实（五钱，炒） 扁豆（五钱，炒） 巴戟（三钱，盐水浸） 杜仲（五钱，炒黑） 白果（十枚，捣碎）

水煎。服一剂而收半，二剂而全收矣。此方补任督而仍补腰脐者，盖以任督连于腰脐也。补任督而不补腰脐，则任督无助，而带脉何以升举？惟两补之，则任督得腰脐之助，带脉亦得任督之力而收矣。

【译文】

妇女有的在分娩后自排尿口中掉出如肉样线条一根，长可达二、三尺，触动后则感疼痛难忍，有人认为是子宫下脱，谁知是带脉受损的虚脱表现！带脉环腰横行与任脉、督脉之纵行经脉相束着，任脉是行于人身之前而督脉行于人身之后，这阴阳二脉功能正常，则可使带脉约束维系的作用坚固牢靠；若二脉功能不足，就可使带脉虚弱而发生下陷的症候。本病就是因产后失血过多，无血来滋养任督二脉，使阴阳脉气虚损，以致带脉失约而下陷，难以升举维系，故而随着小便排时而下脱出来。带脉发生下垂时，常常作痛在腰脐的部位，现更何况是下脱之物已经掉出阴门之外，可见伤损到重要的部位是更加严重了，怎么能不感到疼痛难忍呢！方用两收汤。

人参（30g） 白术（60g，土炒） 川芎（9g，酒洗） 九蒸熟地（60g） 山药（30g，炒） 山萸（12g，蒸） 芡实（15g，炒） 扁豆（15g，炒） 巴戟（9g，盐水浸） 杜仲（15g，炒黑） 白果（十枚，捣碎）

水煎。服一剂后可使掉出肉样线条回收进去一半，二剂服后则全部收纳回去。此方是补任督二脉而又兼补腰脐带脉的，因任脉督脉与带脉是相连的。只补任督二脉而不去补益带脉，那么任督二脉不去资助，带脉拿什么去升陷举脱呢？只有两者都补，任督二脉得带脉的约束，带脉也得任督二脉阴阳脉气的维系，共同发挥作用而使所掉肉线收回。

【原文眉批】

此方凡肾虚、腰痛，遗尿皆可治，甚勿轻忽。

产后肝痿（七十五）

【原文】

妇人产后阴户中垂下一物，其形如帕，或有角、或二岐，人以为产颓也，谁知是肝痿之故乎！夫产后何以成肝痿也？盖因产前劳役过伤，又触动怪怒，以致肝不藏血，血亡过多，故肝之脂膜随血崩坠，其形似子宫，而实非子宫也。若是子宫之下坠，状如茄子，只到产门，而不能越出于产门之外。惟肝之脂膜往往出产门之外者，至六、七寸许，且有粘席干落一片，如手掌大者，如是子宫坠落，人立死矣，又安得而复生乎！治法宜大补其气与血，而少加升提之品，则肝气旺而易生，肝血旺而易养，肝得生养之力，而脂膜自收。方用收膜汤。

生黄芪（一两） 人参（五钱） 白术（五钱，土炒） 当归（三钱，酒洗） 升麻（一钱） 白芍（五钱，酒炒焦）

水煎服。一剂即收矣。或疑产后禁用白芍，恐伐生气之源，何以频用之而奏功也？是未读仲景之书者，嗟乎！白芍之在产后不可频用者，恐其收敛乎瘀也；而谓伐生气之源，则误矣。况病之在肝者，尤不可以不用；且用之于大补气血之中，在芍药亦忘其为酸收矣，又何能少有作祟者乎！矧脂膜下坠，正借酸收之力，助升麻以提升气血，所以奏功之捷也。

【译文】

妇女有产后自阴门中脱出一物，它的外形如用的手帕似的，或者可见有突出的角，或者可分成两岔样，人们有的认为是子宫或阴道壁的脱出，实为是肝痿的病证！产后为什么可发生肝痿证？这是因产前劳力过度受到伤损，又加之情志过激恚怒，以致产后肝不藏血，冲脉失固，子宫出血过多，故而肝的脂膜随着大量出血而脱出。它的外形像子宫，但实际不是子宫。如果是属子宫下脱，其形状应像茄子似的，一般下脱至产门左右，而不能随血脱出产门外这么多。只有肝的脂膜常常可以排出在产门之外这么多的。其长度可达六七寸多，而且有如粘液沾在席上落下一大片，有手掌那样大的，要是子宫下坠脱落掉的话，人就立刻会死亡的，又怎么能够还活着呢！治法应大补其气血，少加一些升提之药，气旺则使肝气发挥正常功能，血旺则使肝得血养而更能藏血，肝得到正常的生养物质基础，那么脂膜自然收尽不再有脱出之症发生。方用收膜汤。

生黄芪（30g） 人参（15g） 白术（15g，土炒） 当归（9g，酒洗） 升麻（3g） 白芍（15g，酒炒焦）

水煎服。一剂服下就可使脱下的脂膜收尽。或有人疑虑白芍自古有产后禁用的提法，因恐会伐气血的生发之源，为什么多次应用它并且效果显著呢？这是些没有读过医圣张仲景医著的人，唉！说白芍不能在产后多用的意思，是恐伯它的酸寒能敛血滞血成瘀；而说它能伐气血生发之源，就错了。何况本病的病位是在肝，尤其不能不用；而且用它在补气血的药物当中，对它芍药一味药来讲，其酸收的作用也不算什么了，又如何能在其中做一点弊呢！况脂膜下脱出来，正可以借着酸收的力量，再有升麻以升提气血，因此获效很快的。

【原文眉批】

收肝膜全赖白芍之功，不可用炭。

产后气血两虚乳汁不下（七十六）

【原文】

妇人产后绝无点滴之乳，人以为乳管之闭也，谁知是气与血之两涸乎！夫乳乃气血之所化而成也，无血固不能生乳汁，无气亦不能生乳汁，然二者之中，血之化乳，又不若气之所化为尤速。新产之妇，血已大亏，血本自顾不暇，又何能以化乳？乳全赖气之力，以行血而化之也。今产后数日，而乳不下点滴之汁，其血少气衰可知。气旺则乳汁旺，气衰则乳汁衰，气涸则乳汁亦涸，必然之势也。世人不知大补气血之妙，而一味通乳，岂知无气则乳无以化，无血则乳无以生。不几向饥人乞食，贫人而索金乎！治法宜补气以生血，而乳汁自下，不必利窍以通乳也。方名通乳丹。

人参（一两） 生黄芪（一两） 当归（二两，酒洗） 麦冬（五钱，去心） 木通（三分） 桔梗（三分） 七孔猪蹄（二个，去爪壳）

水煎服。二剂而乳如泉涌矣。此方专补气血以生乳汁，正以乳生于气血也。产后气血涸而无乳，非乳管之闭而无乳者可比。不去通乳而名通乳丹，亦因服之乳通而名之；今不通乳而乳生，即名生乳丹亦可。

【译文】

妇女有的产后没有一点乳汁泌出，人们以为是下乳的脉管闭塞不通而造成的，实际是气血两者干涸了！乳汁就是气血化生变成的，没有血本来不能生出乳汁，没有气也不能生出乳汁，然而血与气二者之间，血要变化成乳汁，又不如气的化生来得快。新产之后的妇女，血己经受到亏损，血虚自己顾自己的荣养还来不及，又怎么能使血化成乳汁呢？所以乳汁全靠气来摄养运行血以化成乳汁的。现在产后已经好几日了，但没有一点乳汁排下，这种血少气衰的表现是显而易见的。只有产妇的气旺盛了，乳汁泌出才能旺盛，气衰了，那么乳汁就衰少了，气若干涸了就使乳汁也枯竭了，这是必然的趋势。社会上有的医生不知道大补气血的妙用，而只是一个劲采用通畅乳脉的治法，哪里知道没有气，乳汁就不能化出；役有血，乳汁就不能生成的道理。不等于是向饿肚子的人去讨要吃的，向贫苦的穷人索取钱财吗！治法应补气以使血生成，而血化为乳，自然乳汁就能排下了，不必用通利乳窍的方法乳汁就可出的。方名通乳丹。

人参（30g） 生黄芪（30g） 当归（60g，酒洗） 麦冬（15g，去心） 木通（1.5g） 桔便（1.5g） 七孔猪蹄（二个，去爪壳）

水煎服。二剂服后可使乳汁生出如泉水那样向外涌。此方是专补气血以使乳汁能生化出，正是按照乳汁是生于气血的论点而运用的。产后气血双虚而没有乳汁的，不同于因乳管闭塞不通而没有乳汁的。此方不是用通利乳窍的方法却取名为通乳丹，也是因为服用后使乳汁见通畅而出才叫的；现不是通乳而使乳汁生出，就叫生乳丹也可以。

产后郁结乳汁不通（七十七）

【原文】

少壮之妇，于生产之后，或闻嫌谇，遂致两乳胀满疼痛，乳汁不通，人以为阳明之火热也，谁知是肝气之郁结乎！夫阳明属胃，乃多气多血之府也。乳汁之化，原属阳明，然阳明属土，壮妇产后，虽云亡血，而阳明之气，实未尽衰，必得肝木之气以相通，始能化成乳汁，未可全责之阳明也。盖乳汁之化，全在气而不在血。今产后数日，宜其有乳，而两乳胀满作痛，是欲化乳而不可得，非气郁而何？明明是羞愤成郁，土木相结，又安能化乳而成汁也。治法宜大舒其肝木之气，而阳明之气血自通，而乳亦通矣，不必专去通乳也。方名通肝生乳汤。

白芍（五钱，醋炒） 当归（五钱，酒洗） 白术（五钱，土炒） 熟地（三分） 甘草（三分） 麦冬（五钱，去心） 通草（一钱） 柴胡（一钱） 远志（一钱）

水煎服。一剂即通，不必再服也。

【译文】

身体壮实的青年妇女，于生产之后，有时候听到别人的恶言，马上导致两个乳房胀满疼痛，乳汁泌出不通畅而缺乳。有的医生认为是胃火旺盛的缘故，实际是肝气郁结而致！足阳明是属于胃的，胃在《灵枢》中称是多气多血之府。乳汁的化生，原本是由阳明胃的水谷血气而来的。然而阳明又属胃土，身体强壮的妇女，虽说产时会失血，但阳明胃气，确实未有受到完全的伤损，必须得到肝的升发透泄作用，以助脾胃消谷运化，才能使气血化成乳汁，乳汁不通，不可全责怪于阳明胃的失职。一般来说，乳汁能化生出，全在气的生化功能上，而不是主要在血。现在是产后才几天，应该产妇有乳汁而下，但却无乳，表现为两乳房胀满作痛，这是乳房中的乳汁化成而乳脉不通不能排出，不是气郁造成的是什么造成的呢？明明是因羞愤恼怒，情志不舒而形成肝气郁结，肝木克土，土木两者功能均受到影响，又怎么能化成乳汁而通行。治法宜舒肝畅气机为主，可使阳明胃化生的气血能畅通运行，而乳汁也就通利而下了，不必专门去生乳治疗。方名通肝生乳汤。

白芍（15g，醋炒） 当归（15g，酒洗） 白术（15g，土炒） 熟地（0.9g） 甘草（0.9g） 麦冬（15g，去心） 通草（3g） 柴胡（3g） 远志（3g）

水煎服。一剂服后就能使乳汁通利而下，不用再服第二剂了。

【原文眉批】

麦冬用小米炒，不惟不寒胃，且得米味一直引入胃中，而化乳愈速。

产后编上卷

第十一章 产后总论

【原文】

凡病起于血气之衰，脾胃之虚，而产后尤甚。是以丹溪先生论产后，必大补气血为先，虽有他症，以末治之，斯言尽治产之大旨。若能扩充立方，则治产可无过矣。夫产后忧、惊、劳、倦，气血暴虚，诸症乘虚易入，如有气毋专耗散，有食毋专消导；热不可用芩、连，寒不可用桂、附；寒则血块停滞，热则新血崩流。至若中虚外感，见三阳表症之多，似可汗也，在产后而用麻黄，则重竭其阳；见三阴里症之多，似可下也，在产后而用承气，则重亡阴血。耳聋胁痛，乃肾虚恶露之停，休用柴胡。谵语出汗，乃元弱似邪之症，非同胃实。厥由阳气之衰，无分寒热，非大补不能回阳而起弱。痉因阴血之亏，不论刚柔，非滋荣不能舒筋而活络。乍寒乍热，发作无期，症似疟也，若以疟治，迁延难愈。言论无伦，神不守舍，病似邪也，若以邪治，危亡可待。去血过多而大便燥结，肉苁蓉加于生化，非润肠承气之能通。去汗过多而小便短涩，六君子倍参、芪，必生津助液之可利。加参生化汤频服，救产后之危；长生活命丹屡用，甦绝谷之人。㿗疝脱肛，多是气虚下陷，补中益气之方。口噤拳挛，乃因血燥类风，加参生化之剂。产户入风而痛甚、服宜羌活养荣汤。玉门伤凉而不闭，洗宜䗫儿黄硫散。怔忡惊悸，生化汤加以定志。似邪恍惚，安神丸助以归脾。因气而闷满虚烦，生化汤加木香为佐。因食而嗳酸恶食，六君子加神曲、麦芽为良。苏木、莪术，大能破血；青皮、枳壳，最消满胀。一应耗气破血之剂，汗吐宣下之法，止可施诸壮实，岂宜用于胎产。大抵新产后，先问恶露如何，块痛未除，不可遽加参术；腹中痛止，补中益气无疑。至若亡阳脱汗，气虚喘促，频服加参生化汤，是从权也。又如亡阴火热，血崩厥晕，速煎生化原方，是救急也。王太仆云：“治下补下，治以急缓，缓则道路达而力微，急则气味厚而力重。”故治产当遵丹溪而固本，服法宜效太仆以频加。凡付生死之重寄，须着意于极危；欲求俯仰之无亏，用存心于爱物。此虽未尽产症之详，然所闻一症，皆援近乡治验为据，亦未必无小补云。

【译文】

大部分疾病是发生在人体的气血衰少、脾胃虚损的时候，然而产后病的发生尤其是这类的原因多。因此朱丹溪先生在论述产后病的治法时提出：必大补气血为先，虽有他症，以末治之。这句话可以说概括了产后病的治疗大法。如果再能够扩大治法方药，那么对治疗产后病就可达到无错了。妇女在产后由于忧思、惊恐、房劳、身倦，再加产时气血顿耗，这些因素均可乘虚而致各种病症发生。如果有气滞症者，治疗不能只用耗散的药；有食积症者，不能只用消导的药。热证不能过用黄芩、黄连；寒证不能过用肉桂、附子。产后感寒就容易致瘀血停滞结块，变生诸症；产后有热就容易使冲任失固，血崩不止。至于像体内虚弱的人，容易感受外邪，即是见到有三阳证的表症，似该用发汗的治法，但在产后病人用麻黄，就会重伤其阳气；见到有三阴证的里实症，似该用泻下的治法，而在产后患者用承气汤，就会重失其阴血。产后耳聋的原因是肾虚；产后胁痛的发生是恶露停滞，败血上攻，不得随便用柴胡治疗。产后出现谵语、大汗之症，是元气虚弱，似像邪气实的病证，但不同真正的胃实症。产后厥证是由阳气衰少而致，不论表现有寒厥或热厥，不大补就不能使虚弱的阳气振奋。产后痉证是因阴血亏损而发，不管出现的是刚痉或柔痉，不滋补就不能使痉挛的筋脉舒展。产后忽寒忽热，寒热发作无定时，症状类似疟疾病，若按疟证治疗，只会是迁延日久，不能治愈。产后出现说话语无伦次，神昏颠倒，病情似乎是邪气入深，若依邪实治疗，其危险死亡正在来到。产后出血过多而见大便干结不易解下，可采用生化汤加肉苁蓉，非得要润肠而不是用承气汤来泻下通便。产后汗出过多而见小便短少、涩滞不畅，可用六君子汤重加人参、黄芪，必定能益气生津而使小便通利。产后垂危之症，若能多次服用加参生化汤就可以得到救治；重危将死之人，如能连着应用长生活命丹多可使人复活。产后阴户突出或有脱肛的现象，多是由于气虚下陷，常用补中益气的方剂治疗。出现口噤不开、两手握拳、强直痉孪的症候，是因血虚化燥生风，可选加参生化汤一类方治疗。产门感受风寒而出现阴部疼痛较甚的，宜服用羌活养荣汤。玉门受凉而久不闭合的，适宜用䗫儿黄硫散外洗。产后见怔忡惊悸症，也可用生化汤加味来宁心定志。兼见心神恍惚，幻视幻觉症，似邪气入身，当用安神丸合归脾汤以养血宁神。因气郁而见胸腹满闷、虚烦不舒，以生化汤为主，佐以木香行气。因伤食而有嗳气泛酸、厌恶进食，用六君子汤加上神曲、麦芽消导为好。苏木、莪术，善于破血；青皮、枳壳最能消胀。一切耗气破血的药方，及汗、吐、宣、下的治法，只可以对体质壮实的人应用，难道对胎前、产后的人适用吗？大概对新产后的病人进行诊治时，首先要询问恶露排出的如何，小腹有块且疼痛未止，不可以马上加用人参、白术一类药物；小腹疼痛已止，就是可以运用补中益气汤的指针。病情若是发展到亡阳脱汗、气短喘促的危急证时，应频频服用加参生化汤，是正确治疗的关键。又像亡阴热甚、见血崩厥晕等危重症候时，要立即煎服生化汤原方，是救治重症的快速方法。王太仆说过：“治下补下，治以急缓，缓则道路达而力微，急则气味厚而力重。”因此治疗产后病应当遵从朱丹溪补气养血固本的治法，服药适宜仿照王太仆轻重缓急选药的用法。把死与生这个重要性命寄托交付给医生，必须对那些危急病证要特别重视。想使治疗效果达到全身上下没有亏损之处，只有在诊治时，医生对生命存有爱护之心。这里虽然没有将产后病证的治法能完全论述详细，但随访到的每一病证，都是救治附近乡亲取得疗效的案例做为凭据，也不能说对产后病的治法没有一点补充啊。

第十二章 产前后方症宜忌

正产（一）

【原文】

正产者，有腹或痛或止，腰胁酸痛；或势急而胞未破，名弄胎，服八珍汤加香附自安。有胞破数日而痛尚缓，亦服上药俟之。

伤产（二）

【原文】

伤产者，胎未足月，有所伤动，或腹痛脐痛，或服催生药太早，或产母努力太过，逼儿错路，不能正产，故临月必举动从容，不可多睡饱食饮酒，但觉腹中动转，即正身仰卧，待儿转顺，与其临时费力，不如先时慎重。

调产（三）

【原文】

调产者，产母临月，择稳婆、办器用、备参药，产时不可多人喧闹，二人扶身，或凭物站。心烦，用滚水调白蜜一匙，独活汤更妙；或饥，服糜粥少许，勿令饥渴。有生息未顺者，只说有双胎，或胎衣不下，勿令产母惊恐。

催生（四）

【原文】

催生者，因坐草太早，困倦难产，用八珍汤，稍佐以香附、乳香，以助血气。胞衣早破，浆血已干，亦用八珍汤。

冻产（五）

【原文】

冻产者，天寒血气凝滞，不能速生，故衣裳宜厚，产室宜暖，背心下体尤要。

热产（六）

【原文】

热产者，暑月宜温凉得宜。若产室人众，热气蒸逼，致头痛面赤昏晕等症，宜饮清水少许以解之。然风雨阴凉，亦当避之。

横产（七）

【原文】

横产者，儿居母腹，头上足下，产时则头向下，产母若用力逼之，胎转至半而横，当令产母安然仰卧，令其自顺。稳婆以中指挟其肩，勿使脐带羁绊。用催生药，努力即生。

当归，紫苏各三钱，长流水煎服即下。

一方，用好京墨磨服之即下。

一方，用败笔头一个，火煅，以藕节自然汁，调服之即下。

一方，用益母草六两浓煎，加童便一大杯调服即下。

盘肠产（八）

【原文】

盘肠产者，产则子肠先出，然后生子，其肠或未即收，以萆麻子四十九粒，研碎涂头上，肠收，急急洗去，迟则有害。又方，止用四十粒，去皮研为膏，涂顶中，收即拭之。

难产（九）

【原文】

难产者，交骨不开，不能生产也，服加味芎归汤，良久即下。

小川芎（一两） 当归（一两） 败龟版（一个，酒炙） 妇人发灰（一握须用生过男女者，为末）

水一钟，煎七分服。

死产（十）

【原文】

死产者，子死腹中也。验母舌青黑，其胎已死。先用平胃散一服，酒水各一钟，煎八分，投朴硝煎服，即下。用童便亦好，后用补剂调理。

下胞（十一）

【原文】

胞衣不下，用滚酒送下失笑散一剂，或益母丸，或生化汤送鹿角灰一钱，或以产母发入口作吐，胞衣即出。有气虚不能送出者，腹必胀痛，单用生化汤。

全当归（一两） 川芎（三钱） 白术（一钱） 香附（一钱）

加人参三钱更妙，用水煎服。

一方，用萆麻子二两，雄黄二钱，研膏，涂足下涌泉穴，衣下，急速洗去。

平胃散

南苍术（米泔水浸炒） 厚朴（姜炒） 陈皮 炙草（各二钱）

共为粗末，或水煎，或酒煎，煎成时加朴硝二钱，再煎一二沸，温服。

失笑散

五灵脂、蒲黄，俱研为细末，每服三钱，热酒下。

断脐（十二）

【原文】

断脐，必以绵裹咬断为妙。如遇天寒，或因难产，母子劳倦，宜以大麻油纸拈，徐徐烧断，以助元气。虽儿已死，令暖气入脐，多得生，切勿以刀断之。

治产秘验良方（十三）

【原文】

滑胎散，临月常服数剂以便易生

当归（三、五钱） 川芎（五、七钱） 杜仲（二钱） 熟地（三钱） 枳壳（七分） 山药（二钱）

水二钟，煎八分，食前温服。如气体虚弱人，加人参、白术，随宜服之；如便实多滞者，加牛膝二钱。

治产秘验良方

治横生逆产，至数日不下，一服即下；有未足月，忽然胎动，一服即安；或临月先服一服，保护无虞，更能治胎死腹中，及小产伤胎无乳者，一服即如原体。

全当归 川芎（各一钱五分） 川贝母（一钱，去心） 荆芥穗 黄芪（各八分） 厚朴（姜炒） 蕲艾 红花（各七分） 菟丝子（一钱二分） 甘草（五分） 羌活（六分，面炒） 枳壳（六分，面炒） 白芍（一钱二分，冬月不用）

上十三味，只用十二味，不可加减。安胎去红花，催生去蕲艾，用井水钟半，姜三片为引，热服，渣用水一钟煎半钟热服。如不好，再用水一钟煎半钟，服之即效，不用二剂。

催生兔脑丸治横生逆产神效

腊月兔脑髓（一个） 母丁香（一个） 乳香（一钱，另研） 麝香（一分）

兔脑为丸，芡实大，阴干密封，用时以温酒送下一丸。

夺命丹

临产未产时，目翻口噤，面黑唇青，口中吐沫，命在须臾。若脸面微红，子死母活，急用：蛇退蚕故子（烧灰不存性）、发灰（一钱）、乳香（五分）共为细末，酒下。

加味芎归汤治子宫不收，产后不闭

人参（二钱） 黄芪（一钱） 当归（二钱） 升麻（八分） 川芎（一钱） 炙草（四分） 五味子（十五粒）

再不收，加半夏（八分），白芍（八分，酒炒）。

新产治法（十四）

【原文】

生化汤先连进二服。若胎前衰弱妇人，见危症热症堕胎，不可拘帖数，服至病退乃止。若产时劳甚，血崩形脱，即加人参三、四钱在内，频服无虞。若气促亦加人参，加参于生化汤者，血块无滞，不可以参为补而弗用也。有治产不用当归者，见偏之甚。此方处置万全，必无一失。世以四物汤治产，地黄性寒滞血，芍药微酸无补，伐伤生气，误甚。

产后用药十误（十五）

【原文】

一因气不舒而误用耗气顺气等药，反增饱闷，陈皮用至五分，禁枳实、厚朴；

二因伤气而误用消导，反损胃气，至绝谷，禁枳壳、大黄、蓬、棱、曲、朴；

三因身热而误用寒凉，必致损胃增热，禁芩、连、栀、柏、升、柴；

四因日内未曾服生化汤，勿用参、芪、术，以致块痛不消；

五毋用地黄以滞恶露；

六毋用枳壳、牛膝、枳实以消块；

七便秘，毋用大黄、芒硝；

八毋用苏木、棱、蓬以行块，芍药能伐气，不可用；

九毋用山查汤以攻块定痛，而反损新血；

十毋轻服济坤丹以下胎下胞。

产后危疾诸症，当频服生化汤，随证加减，照依方论。

产后寒热（十六）

【原文】

凡新产后，荣卫俱虚，易发寒热，身痛腹痛，决不可妄投发散之剂，当用生化汤为主，稍佐发散之药。产后脾虚，易于停食，以致身热，世人见有身热，便以为外感，遽然发汗，速亡甚矣，当于生化汤中加扶脾消食之药。大抵产后先宜补血，次补气。若偏补气而专用参芪，非善也。产后补虚，用参、芪、芎、归、白术、陈皮、炙草，热轻则用茯苓淡渗之药，其热自除，重则加干姜。或云大热而用姜何也？曰此热非有余之热，乃阴虚内生热耳。盖干姜能入肺分，利肺气，又能入肝分，引众药生血，然必与阴血药同用之。产后恶寒发热腹痛者，当主恶血；若腹不痛，非恶血也。

产后寒热，口眼歪邪，此乃气血虚甚，以大补为主。左手脉不足，补血药多于补气药；右手脉不足，补气药多于补血药，切不可用小续命等发散之药。

胎前患伤寒疫症疟疾堕胎等症（十七）

【原文】

胎前或患伤寒、疫症、疟疾，热久必致堕胎，堕后愈增热，因热消阴血，而又继产失血故也。治者甚勿妄论伤寒、疟疫未除，误投栀子䜴汤、柴、芩、连、柏等药。虽或往来潮热、大小便秘，五苓、承气等药，断不可用。只重产轻邪，大补气血，频服生化汤。如形脱气脱，加生脉散以防血晕。盖川芎味辛能散，干姜能除虚火，虽有便秘烦渴等症，只多服生化汤，自津液生而二便通矣。若热用寒剂，愈虚中气，误甚。

第十三章 产后诸症治法

血块（一）

【原文】

此症勿拘古方，妄用苏木、蓬、棱，以轻人命。其一应散血方、破血药，俱禁用。虽山查性缓，亦能害命，不可擅用，惟生化汤系血块圣药也。

生化汤原方

当归（八钱） 川芎（三钱） 桃仁（十四粒，去皮尖，研） 黑姜（五分） 炙草（五分）

用黄酒、童便各半，煎服。

又益母丸、鹿角灰，就用生化汤送下一钱，外用烘热衣服，暖和块痛处，虽大暑亦要和暖块痛处。有气不运而晕迷厥，切不可妄说恶血抢心，只服生化汤为妙。俗有生地、牛膝行血，山棱、蓬术败血，山查、沙糖消块，蕲艾、椒酒定痛，反致昏晕等症，切不可妄用。二、三、四日内，觉痛减可揉，乃虚痛也，宜加参生化汤。

如七日内，或因寒凉食物，结块痛甚者，加入肉桂八分（一作三分）于生化汤内。如血块未消，不可加参、芪，用之则痛不止。总之，慎勿用峻利药，勿多饮姜椒艾酒，频服生化汤，行气助血，外用热衣以暖腹。如用红花以行之，苏木、牛膝以攻之，则误。其胎气胀，用乌药、香附以顺之；枳壳、厚朴以舒之，甚有青皮、枳实、苏子以下气定喘；芩、连、栀子、黄柏以退热除烦。至于血结更甚，反用承气汤下之而愈结；汗多小便短涩，反用五苓散通之而愈秘，非徒无益，而又害之也。

凡儿生下，或停血不下，半月外尚痛，或外加肿毒，高寸许，或身热，减饮食，倦甚，必用生化汤加三棱、蓬术、肉桂等，攻补兼治，其块自消。如虚甚，食少泄泻，只服此帖定痛，且健脾胃，进食止泻，然后服消块汤。

加味生化汤（治血块日久不清，半月后方可用之。）

川芎（一钱） 当归（三钱） 肉姜（四分） 桃仁（十五粒） 三棱（醋炒，六分） 元胡（六分） 肉桂（六分） 炙草（四分）

血晕（二）

【原文】

分娩之后，眼见黑花，头眩昏晕，不省人事者：一因劳倦甚而气竭神昏；二因大脱血而气欲绝；三因痰火乘虚泛上而神不守。当急服生化汤二、三帖，外用韭菜细切，纳有嘴瓶中，用滚醋二钟冲入瓶内，急冲产母鼻中，即醒。若偏信古方，认为恶血抢心，而轻用散血之剂；认为疫火，而用无补消降之方，误甚矣。

如晕厥牙关紧闭，速煎生化汤，挖开口，将鹅毛探喉，酒盏盛而灌之。如灌下腹中渐温暖，不可拘帖数，外用热手在单衣上，从心揉按至腹，常热火暖之，一两时，服生化汤四帖完，即神清。始少缓药，方进粥，服至十服而安。故犯此者，速灌药火暖，不可弃而不救。若在冬月，妇人身欠暖，亦有大害，临产时必预煎生化汤，预烧秤锤硬石子，候儿下地，连服二、三帖。又产妇枕边，行醋韭投醋瓶之法，决无晕症。又儿生时，合家不可喜子而慢母，产母不可顾子忘倦，又不可产讫即卧，或忿怒逆气，皆致血晕，慎之，慎之！

加味生化汤（治产后三等血晕症。）

川芎（三钱） 当归（六钱） 黑姜（四分） 桃仁（十粒） 炙草（五分） 荆芥（四分、炒黑）

大枣，水煎服。

劳倦甚而晕，及血崩气脱而晕，并宜速灌两服。如形色脱，或汗出而脱，皆急服一帖，即加人参三、四钱（一加肉桂四分），决不可疑参为补而缓服。痰火乘虚泛上而晕，方内加橘红四分。虚甚加人参二钱。肥人多痰，再加竹沥七分，姜汁少许，总不可用棱术破血等方。其血块痛甚，兼送益母丸，或鹿角灰、或元胡散、或独胜散，上消血块方，服一服即效，不必易方，从权救急。

加参生化汤（治产后形色脱晕，或汗多脱晕。）

人参（三钱，有倍加至五钱者） 川芎（二钱） 当归（五钱） 炙草（四分） 桃仁（十粒） 炮姜（四分）

大枣，水煎服。

脉脱形脱，将绝之症，必服此方，加参四、五钱，频频灌之。产后血崩、血晕，兼汗多，宜服此方。无汗不脱，只服本方，不必加参。左尺脉脱，亦加参。此方治产后危急诸症，可通用，一昼一夜，必须服三、四剂，若照常症服，岂能接将绝之气血，扶危急之变症耶！产后一、二日，血块痛虽未止，产妇气血虚脱，或晕或厥、或汗多、或形脱，口气渐凉，烦渴不止，或气喘急，无论块痛，从权用加参生化汤。病势稍退，又当减参，且服生化汤。

加减法：血块痛甚加肉桂七分；渴加麦冬一钱，五味十粒；汗多加麻黄根一钱。如血块不痛，加炙黄芪一钱以止汗；伤饭食面食，加炒神曲一钱，麦芽五分炒；伤肉食，加山查五个，砂仁四钱炒。

厥症（三）

【原文】

妇人产有用力过多，劳倦伤脾，故逆冷而厥，气上胸满，脉去形脱，非大补不可，岂钱数川芎、当归能回阳复神乎！必用加参生化汤，倍参，进二剂，则气血旺而神自生矣，厥自止矣。若服药而反渴，另有生脉散，独参代茶饮，救脏之燥。如四肤逆冷，又泄痢类伤寒阴症，又难用四逆汤，必用倍参生化汤，加附子一片，可以回阳止逆，又可以行参、归之力。立二方于下分先后。

加参生化汤（治产后发厥，块痛未止，不可加芪、术。）

川芎（二钱） 当归（四钱） 炙草（五分） 炮姜（四分，一作黑姜）

桃仁（十粒，去皮尖，研） 人参（二钱） 枣

水煎，进二服。

滋荣益气复神汤（治产后发厥，问块痛已除可服此方。）

人参（三钱） 黄芪（一钱，蜜炙） 白术（一钱，土炒） 当归（三钱） 炙草（四分） 陈皮（四分） 五味（十粒） 川芎（一钱） 熟地（一钱） 麦芽（一钱） 枣（一枚），水煎服。

手足冷，加附子五分；汗多，加麻黄根一钱，熟枣仁一钱；妄言妄见，加益智、柏子仁、龙眼肉；大便实，加肉苁蓉二钱。大抵产后晕厥二症相类。但晕在临盆，症急甚于厥，宜频服生化汤几帖，块化血旺，神清晕止；若多气促形脱等症，必加参、芪。厥在分娩之后，宜倍参生化汤，止厥以复神，并补气血也，非如上偏补气血而可愈也。要知晕有块痛，芪、术不可加；厥症若无块痛，芪、术、地黄，并用无疑也。

血崩（四）

【原文】

产后血大来，审血色之红紫，视形色之虚实。如血紫有块，乃当去其败血也，止留作痛，不可论崩。如鲜红之血，乃是惊伤心不能生血，怒伤肝不能藏血，劳伤脾不能统血，俱不能归经耳，当以崩治，先服生化汤几帖，则行中自有补。若形脱汗多气促，宜服倍参生化汤几帖以益气，非棕灰之可止者。如产后半月外崩，又宜升举大补汤治之，此症虚极，服药平稳，未见速效，须二十帖后，诸症顿除。

生血止崩汤（治产后血崩。）

川芎（一钱） 当归（四钱） 黑姜（四分） 炙草（五分） 桃仁（十粒） 荆芥（五分，炒黑） 乌梅（五分，煅灰） 蒲黄（五分，炒）

枣，水煎。忌姜、椒、热物、生冷。

【原文眉批】

凡止崩用荆芥，俱宜炒黑。

【原文】

鲜红血大来，荆芥穗炒黑、白芷各五分。血竭形败，加参三、四钱。汗多气促，亦加参三、四钱；无汗，形不脱，气促，只服生化汤，多服则血自平。有言归、芎但能活血，甚误！

升举大补汤（滋荣益气。如有块动，只服前方，芪、术勿用。）

黄芪 白术 陈皮（各四分） 人参（二钱） 炙草 升麻（各四分） 当归 熟地（各二钱） 麦冬（一钱） 川芎（一钱） 白芷（四分） 黄连（三分，炒） 荆芥穗（四分，炒黑）

汗多，加麻黄根一钱，浮麦炒一小撮；大便不通，加肉苁蓉一钱，禁用大黄。气滞，磨木香三分；痰，加贝母六分；竹沥姜汁少许：寒嗽，加杏仁十粒，桔梗五分，知母一钱；惊，加枣仁，柏子仁各一钱；伤饭，加神曲、麦芽各一钱；伤肉食，加山查，砂仁各八分，俱加枣，水煎。身热不可加连、柏；伤食怒气，均不可专用耗散无补药。凡年老虚人患崩，宜升举大补汤。

【原文眉批】

按症虚极，注中有“身热不可加连、柏”云云。后复神汤项下注，有宜用此汤“少佐黄连坠火”云云。设无火可坠，此方内并无热药，无须反佐，恐黄连未可轻用，此处最宜详慎。又注中寒嗽加有知母，既系寒嗽，知母亦未可擅用。此条疑原刊“寒”字有误。

气短似喘（五）

【原文】

因血脱劳甚，气无所恃，呼吸止息，违其常度，有认为痰火，反用散气化痰之方，误人性命，当以大补血为主。如有块，不可用参、芪、术；无块，方可用本方，去桃仁，加熟地并附子一片；足冷，加熟附子一钱，及参、术、陈皮，接续补气养荣汤。

加参生化汤（治分娩后即患气短者。有块不可加芪、术。）

川芎（二钱） 当归（四钱） 炙草（五分） 黑姜（四分） 桃仁（十粒，去皮尖，研） 人参（二钱）

引加枣一枚，连进二、三帖后，再用后方。

补气养荣汤（治产后气短促。血块不痛，宜服此方。）

黄芪（一钱） 白术（一钱） 当归（四钱） 人参（三钱） 陈皮（四分） 炙草（四分） 熟地（二钱） 川芎（二钱） 黑姜（四分）

如手足冷，加熟附子一钱；汗多，加麻黄根一钱，浮麦一小撮；渴，加麦冬一钱，五味子十粒；大便不通，加肉苁蓉一钱，麻仁一撮；伤面饭，加炒神曲一钱，炒麦芽一钱；伤肉食，加山查，砂仁各五分。

【原文眉批】

按麦芽有回乳之害，用者填之！

黄芪、白术一作各二钱。凡止汗用浮麦宜炒。

妄言妄见（六）

【原文】

由气血虚，神魂无依也，治当论块痛有无缓急。若块痛未除，先服生化汤二、三帖，痛止，继服加参生化汤，或补中益气汤，加安神定志丸调服之。若产日久，形色俱不足，即当大补气血，安神定志，服至药力充足，其病自愈。勿谓邪祟，若喷以法水惊之，每至不救。屡治此症，服药至十数帖方效。病虚似那，欲除其邪，先补其虚，先调其气，次论诸病，此古人治产后虚症，及年老虚喘，弱人妄言，所当用心也。

安神生化汤（治产后块痛未止，妄言妄见症，未可用芪、术。）

川芎（一钱） 柏子仁（一钱） 人参（一、二钱） 当归（二、三钱） 茯神（二钱） 桃仁（十二粒） 黑姜（四分） 炙草（四分） 益智（八分，炒） 陈皮（三分）

枣，水煎。

滋荣益气复神汤（块痛已止，妄言妄见，服此方即愈。）

黄芪 白术 麦冬 川芎 柏子仁 茯神 益智（各一钱） 陈皮（三分） 人参 熟地（各二钱） 炙草（四分） 五味子（十粒） 枣仁（十粒，一钱） 莲子（八枚） 元肉（八个）

枣，水煎服。

产后血崩、血脱，气喘、气脱，神脱妄言，虽有血气阴阳之分，其精散神去一也。此晕后少缓，亦危症也。若非厚药频服，失之者多矣。误论气实痰火者，非也。新产有血块痛，并用加参生化汤，行中有补，斯免滞血血晕之失也。其块痛止，有宜用升举大补汤，少佐黄连，坠火以治血脱，安血归经也；有宜用倍参补中益气汤，少佐附子，助参以治气脱，摄气归渊也；有宜用滋荣益气复神汤，少佐痰剂，以清心火，安君主之官也。

伤食（七）

【原文】

新产后禁膏梁，远厚味。如饮食不节，必伤脾胃，治当扶元，温补气血，健脾胃。审伤何物，加以消导诸药。生化汤加神曲、麦芽以消面食；加山楂、砂仁以消肉食；如寒冷之物，加吴萸、肉桂；如产母虚甚，加人参、白术。又有块，然后消补并治，无有不安者。屡见治者不重产后之弱，惟知速消伤物，反损真气，益增满闷，可不慎哉！

加味生化汤（治血块未消，服此以消食。）

川芎（二钱） 当归（五钱） 黑姜（四分） 炙草（五分） 桃仁（十粒）

问伤何物，加法如前，煎服。

健脾消食生化汤（治血块已除，服此消食。）

川芎（一钱） 人参 当归（各二钱） 白术（一钱半） 炙草（五分）

审伤何物，加法如前。如停寒物日久，脾胃虚弱，恐药不能运用，可用揉按，炒神曲熨之，更妙。凡伤食误用消导药，反绝粥几日者，宜服此方。

长生活命丹

人参三钱，水一钟半，煎半钟。先用参汤一盏，以米饭锅焦研粉三匙，渐渐加参汤，锅焦粉引开胃口。煎参汤用新罐或铜杓，恐闻药气要呕也。如服寒药伤者，加姜三大片煎汤。人参名活命草，锅焦名活命丹，此方曾活数十人。

忿怒（八）

【原文】

产后怒气逆，胸膈不利，血块又痛，宜用生化汤去桃仁；服时磨木香二分在内，则块化怒散，不相悖也。若轻产重气，偏用木香、乌药、枳壳、砂仁之类，则元气反损，益增满闷。又加怒后即食，胃弱停闷，当审何物，治法如前。慎勿用木香、槟榔丸、流气引子之方，使虚弱愈甚也。

木香生化汤（治产后血块已除因受气者）

川芎（二钱） 当归（六钱） 陈皮（三分） 黑姜（四分）

服时磨木香二分在内。此方减桃仁，用木香、陈皮。前有减干姜者，详之。

健脾化食散气汤（治受气伤食无块痛者。）

白术（二钱） 当归（二钱） 川芎（一钱） 黑姜（四分） 人参（二钱） 陈皮（三钱）

审伤何物，加法如前。大抵产后忿怒气逆及停食二症，善治者，重产而轻怒气消食，必以补气血为先，佐以调肝顺气，则怒郁散而元不损；佐以健脾消导，则停食行而思谷矣。若耑理气消食，非徒无益，而又害之。

【原文眉批】

陈皮一作三分。又有炙草四分，存参。

类疟（九）

【原文】

产后寒热往来，每日应期而发，其症似疟，而不可作疟治。夫气血虚而寒热更作，元气虚而外邪或侵，或严寒、或极热、或昼轻夜重、或日晡寒热，绝类疟症，治当滋荣益气，以退寒热。有汗急宜止，或加麻黄根之类；只头有汗而不及于足，乃孤阳绝阴之危症，当加地黄、当归之类；如阳明无恶寒，头痛无汗，且与生化汤，加羌活、防风、连须、葱白数根以散之。其柴胡清肝饮等方，常山、草果等药，俱不可用。

滋荣养气扶正汤（治产后寒热有汗，午后应期发者。）

人参（二钱） 炙黄芪 白术 川芎 熟地 麦冬 麻黄根（各一钱） 当归（三钱） 陈皮（四分） 炙草（五分）

枣，水煎。

加减养胃汤（治产后寒热往来，头痛无汗类疟者。）

炙草（四分） 白茯苓（一钱） 半夏（八分，制） 川芎（一钱） 陈皮（四分） 当归（二钱） 苍术（一钱） 藿香（四分） 人参（一钱）

姜引煎服。

有痰，加竹沥、姜汁、半夏、神曲，弱人兼服河车丸。凡久疟不愈，兼服参术膏以助药力。

参术膏

白术一斤米泔浸一宿，锉焙，人参一两用水六碗，煎二碗，再煎二次，共汁六碗，合在一处，将药汁又熬成一碗，空心米汤化半酒盏。

类伤寒二阳症（十）

【原文】

产后七日内，发热头痛恶寒，毋专论伤寒为太阳症；发热头痛胁痛，毋专论伤寒为少阳症；二症皆由气血两虚，阴阳不和而类外感。治者慎勿轻产后热门，而用麻黄汤以治类太阳症；又勿用柴胡汤以治类少阳症。且产母脱血之后，而重发其汗，虚虚之祸，可胜言哉！昔仲景云：“亡血家不可发汗。”丹溪云：“产后切不可发表。”二先生非谓产后真无伤寒之兼症也，非谓麻黄汤、柴胡汤之不可对症也，诚恐后辈学业偏门而轻产，执成方而发表耳。谁知产后真感风感寒，生化中芎、姜亦能散之乎！

加味生化汤（治产后三日内发热头痛症。）

川芎 防风（各一钱） 当归（三钱） 炙草（四分） 桃仁（十粒） 羌活（四分）

【原文眉批】

一本无桃仁，有黑姜四分。

查刊本去桃仁。然必须问有块痛与否，方可议去。服二帖后，头仍痛，身仍热，加白芷八分、细辛四分；如发热不退，头痛如故，加连须葱五个、人参三钱。产后败血不散，亦能作寒作热，何以辨之？曰：时有刺痛者，败血也；但寒热无他症者，阴阳不和也。刺痛用当归，乃和血之药；若乃积血而刺痛者，宜用红花、桃仁、归尾之类。

类伤寒三阴症（十一）

【原文】

潮热有汗，大便不通，毋专论为阳明症；口燥咽干而渴，毋专论为少阴症；腹满液干，大便实，毋专论为太阴症；又汗出谵语便闭，毋专论为肠胃中燥粪宜下症。数症多由劳倦伤脾，运化稽迟，气血枯槁，肠腑燥涸，乃虚症类实，当补之症，治者勿执偏门轻产，而妄议三承气汤，以治类三阴之症也。间有少壮产后妄下，幸而无妨；虚弱产妇亦复妄下，多致不救。屡见妄下成膨，误导反结。又有血少，数日不通，而即下致泻不止者，危哉！《妇人良方》云：产后大便秘，若计其日期，饭食数多，即用药通之，祸在反掌。必待腹满觉胀，欲去不能者，反结在直肠，宜用猪胆汁润之。若日期虽久，饮食如常，腹中如故，只用补剂而已。若服苦寒疏通，反伤中气，通而不止，或成痞满，误矣！

养正通幽汤（治产后大便秘结类伤寒三阴症。）

川芎（二钱半） 当归（六钱） 炙草（五分） 桃仁（十五粒） 麻仁（二钱，炒） 肉苁蓉（酒洗去甲，一钱）

汗多便实，加黄芪一钱，麻黄根一钱，人参二钱；口燥渴，加人参、麦冬各一钱；腹满溢便实，加麦冬一钱，枳壳六分，人参二钱，苁蓉一钱；汗出谵语便实，乃气血虚竭，精神失守，宜养荣安神，加茯神、远志、苁蓉各一钱，人参、白术各二钱，黄芪、白芷各一钱，柏子仁一钱。

以上数等大便燥结症，非用当归、人参至斤数，难取功效。大抵产后虚中伤寒，口伤食物，外症虽见头痛发热，或胁痛腰痛，是外感宜汗，犹当重产亡血禁汗。惟宜生化汤，量为加减，调理无失。又如大便秘结，犹当重产亡血禁下，宜养正助血通滞，则稳当矣。

又润肠粥（治产后日久大便不通。）

芝麻一升研末，和米二合，煮粥食，肠润即通。

类中风（十二）

【原文】

产后气血暴虚，百骸少血濡养，忽然口噤牙紧，手足筋脉拘搐等症，类中风癎痉，虽虚火泛上有痰，皆当以末治之，勿执偏门，而用治风消痰之方，以重虚产妇也。治法当先服生化汤，以生旺新血。如见危症，三服后，即用加参，益气以救血脱也；如有痰火，少佐橘红、炒芩之类，竹沥、姜汁亦可加之，黄柏、黄连切不可并用，慎之！

滋荣活络汤（治产后血少口噤项强筋搐类风症）

川芎（一钱半） 当归 熟地 人参（各二钱） 黄芪 茯神 天麻（各一钱） 炙草

陈皮 荆芥穗 防风 羌活（各四分） 黄连（八分，姜汁炒）

有痰，加竹沥、姜汁、半夏；渴，加麦冬、葛根；有食，加山楂、砂仁以消肉食，神曲、麦芽以消饭食；大便闭，加肉苁蓉一钱半；汗多，加麻黄根一钱；惊悸，加枣仁一钱。

天麻丸（治产后中风恍惚语涩四肢不利。）

天麻（一钱） 防风（一钱） 川芎（七分） 羌活（七分） 人参 远志 柏子仁 山药 麦冬（各一钱） 枣仁（一两） 细辛（一钱） 南星曲（八分） 石菖蒲（一钱）

研细末，炼蜜为丸，辰砂为衣，清汤下六、七十丸。

【原文眉批】

一本枣仁用一钱，细辛用四分，存参。

类痉（十三）

【原文】

产后汗多，即变痉者，项强而身反，气息如绝，宜速服加减生化汤。

加减生化汤（专治有汗变痉者。）

川芎 麻黄根（各一钱） 当归（四钱） 桂枝（五分） 人参（一钱） 炙草（五分） 羌活（五分） 天麻（八分） 附子（一片） 羚羊角（八分）

如无汗类痉者中风，用川芎三钱，当归一两酒洗，枣仁、防风俱无份量。

【原文眉批】

一本引用生姜一片，枣一枚。

出汗（十四）

【原文】

凡分娩时汗出，由劳伤脾、惊伤心、恐伤肝也。产妇多兼三者而汗出，不可即用敛汗之剂，神定而汗自止。若血块作痛，芪术未可遽加，宜服生化汤二、三帖，以消块痛，随继服加参生化汤，以止虚汗。若分娩后倦甚，濈濈然汗出，形色又脱，乃亡阳脱汗也；汗本亡阳，阳亡则阴随之，故又当从权，速灌加参生化汤，倍参以救危，毋拘块痛。妇人产多汗，当健脾以敛水液之精，益荣卫以嘘血归源，灌溉四肢，不使妄行。杂症虽有自汗盗汗之分，然当归六黄汤不可治产后之盗汗也，并宜服加参生化汤及加味补中益气二方；若服参芪而汗多不止，及头出汗而不至腰足，必难疗矣；如汗出而手拭不及者，不治。产后汗出气喘等症，虚之极也，不受补者，不治。

麻黄根汤（治产后虚汗不止。）

人参（二钱） 当归（二钱） 黄芪（一钱半，炙） 白术（一钱，炒） 桂枝（五分） 麻黄根（一钱） 粉草（五分，炒） 牡蛎（研，少许） 浮麦（一大撮）

虚脱汗多，手足冷，加黑姜四分，熟附子一片；渴加麦冬一钱，五味十粒。肥白人产后多汗，加竹沥一盏，姜汁一小匙，以清痰火。恶风寒，加防风、桂枝各五分；血块不落，加熟地三钱，晚服八味地黄丸。

山茱萸 山药 丹皮 云苓（各八钱） 泽泻（五钱） 熟地（八钱） 五味子（五钱） 炙黄芪（一两）

炼蜜为丸。阳加于阴则汗，因而遇风，变为瘈疭者有之，尤难治。故汗多，宜谨避风寒。汗多小便不通，乃亡津液故也，勿用利水药。

盗汗（十五）

【原文】

产后睡中汗出，醒来即止，犹盗瞰人睡，而谓之盗汗，非汗自至之比。《杂症论》云“自汗阳亏，盗汗阴虚。”然当归六黄汤又非产后盗汗方也，惟兼气血而调治之，乃为得耳。

止汗散（治产后盗汗。）

人参（二钱） 当归（二钱） 熟地（一钱半） 麻黄根（五分） 黄连（五分，酒炒） 浮小麦（一大撮） 枣（一枚）

又方

牡蛎（煅细末，五分） 小麦面（炒黄，研末）

【原文眉批】

一本牡蛎、小麦炒黄，各五分，空心调服。

口渴兼小便不利（十六）

【原文】

产后烦躁，咽干而渴，兼小便不利，由失血汗多所致，治当助脾益肺，升举气血，则阳升阴降，水入经而为血为液，谷入胃而气长脉行，自然津液生而便调利矣。若认口渴为火，而用芩、连、栀、柏以降之，认小便不利为水滞，而用五苓散以通之，皆失治也。必因其劳损而温之益之，因其留滞而濡之行之，则庶几矣。

生津止渴益水饮

人参 麦冬 当归 生地（各三钱） 黄芪（一钱） 葛根（一钱） 升麻 炙草（各四分） 茯苓（八分） 五味子（十五粒）

汗多，加麻黄根一钱，浮小麦一大撮；大便燥，加肉苁蓉一钱五分；渴甚，加生脉散，不可疑而不用。

遗尿（十七）

【原文】

气血太虚，不能约束，宜八珍汤加升麻、柴胡，甚者加熟附子一片。

产后编下卷

误破尿胞（十八）

【原文】

产理不顺，稳婆不精，误破尿胞膀胱者，用参、芪为君，归、芎为臣，桃仁、陈皮、茯苓为佐，猪羊尿胞煎药，百服乃安。

【原文眉批】

胞破女科下卷另有方，极妥且效。

【原文】

又方云，用生黄丝绢一尺，白牡丹皮根为末，白芨末各二钱，水二碗，煮至绢烂如饴，服之，宜静卧，不可作声，名补脬饮，神效。

患淋（十九）

【原文】

由产后虚弱，热客于脬中，内虚频数，热则小便淋涩作痛曰淋。

茅根汤（凡产后冷热淋并治之。）

石膏（一两） 白茅根（一两） 瞿麦 白茯苓（各五钱） 葵子 人参 桃胶 滑石（各一钱） 石首鱼头（四个）

灯心水煎，入齿末，空心服。

【原文眉批】

一本小注载：症由内虚，方用石膏一两，无此治法，不可拘执陈方以致误人。一本石膏作一钱，无滑石。一作各等分。

【原文】

又方（治产后小便痛淋血。）

白茅根 瞿麦 葵子 车前子 通草（以上俱无份量） 鲤鱼齿（一百个）

水煎服。亦入齿末。

【原文眉批】

按齿末，疑均是鲤鱼齿。

便数（二十）

【原文】

由脬内素有冷气，因产发动，冷气入脬故也。用赤石脂二两为末，空心服。

又方，治小便数及遗尿，用益智仁二十八枚为末，米饮送下二钱。

又桑螵散

桑螵蛸（三十个） 人参 黄芪 鹿茸 牡蛎 赤石脂（各三钱）

为末，空心服二钱，米饮送下。

泻（二十一）

【原文】

产后泄泻，非杂症有食泄、湿泄、水谷注下之论，大率气虚食积与湿也。气虚宜补，食积宜消、湿则宜燥，然恶露未净，遽难骤燥，当先服生化汤二、三帖，化旧生新，加茯苓以利水道，俟血生，然后补气以消食，燥湿以分利水道，使无滞涩虚虚之失。若产旬日外，方论杂症，尤当论虚实而治也。如痛下清水，腹鸣，米饮不化者，以寒泄治；如粪水黄赤，肛门作痛，以热泄治之；有因饮食过多，伤脾成泄，气臭如败卵，以食积治之；又有脾气久虚少食，食下即鸣，急尽下所食之物，方觉快者，以虚寒泄治之。治法寒则温之，热则清之，脾伤食积，分利健脾，兼消补虚，善为调治，无失也。产后虚泻，眠昏人不识，弱甚形脱危症，必用人参二钱，白术、茯苓各二钱，附子一钱，方能回生。若脉浮弦，按之不鼓，即为中寒，此盖阴先亡而阳欲去，速宜大补气血，加附子、黑姜以回元阳，万勿忽视。

加减生化汤（治产后块未消患泻症。）

川芎（二钱） 茯苓（二钱） 当归（四钱） 黑姜（五分） 炙草（五分） 桃仁（十粒） 莲子（八枚）

水煎，温服。

健脾利水生化汤（治产后块已除，患泻症。）

川芎（一钱） 茯苓（一钱半） 归身（二钱） 黑姜（四分） 陈皮（五分） 炙草（五分） 人参（三钱） 肉果（一个，制） 白术（一钱，土炒） 泽泻（八分）

寒泻，加干姜八分；寒痛，加砂仁、炮姜各八分；热泻，加炒黄连八分；泻水腹痛，米饮不化，加砂仁八分，麦芽、山楂各一钱；泻有酸嗳臭气，加神曲、砂仁各八分。脾气久虚，泻出所食物方快，以虚寒论：泻水者，加苍术一钱以燥湿；脾气弱，元气虚，必须大补，佐消食清热却寒药。弱甚形色脱，必须第一方，参、术、苓、附，必用之药也。诸泻俱加升麻酒炒，莲子十粒。

完谷不化（二十二）

【原文】

因产后劳倦伤脾，而运转稽迟也，名飱泄；又饮食太过，脾胃受伤，亦然，俗呼水谷痢是也。然产方三日内，块未消化，此脾胃衰弱，参、芪、术未可遽加，且服生化汤加益智、香砂，少温脾气，俟块消后，加参、芪、术补气，肉果、木香、砂仁、益智温胃，升麻、柴胡清胃气，泽泻、茯苓、陈皮以利水，为上策也。

加味生化汤（治产后三日内完谷不化，块未消者。）

川芎（一钱） 益智（一钱） 当归（四钱） 黑姜（四分） 炙草（四分） 桃仁（十粒） 茯苓（一钱半）

【原文眉批】

一本当归作三钱，有枣一枚。

【原文】

参苓生化汤（治产后三日内块已消，谷不化，胎前素弱患此症者。）

川芎（一钱） 当归（二钱） 黑姜（四分） 炙草（五分） 人参（二钱） 茯苓（一钱） 白芍（一钱） 益智（一钱，炒） 白术（二钱，土炒） 肉果（一个，制）

泻水多，加泽泻、木通各八分；腹痛，加砂仁八分；渴，加麦冬、五味子；寒泻，加黑姜一钱、木香四分；食积，加神曲、麦芽消饭面，砂仁、山楂消肉食。产后泻痢日久，胃气虚弱，完谷不化，宜温助胃气，六君子汤加木香四分，肉果一个（制）。

【原文眉批】

一本有莲子八枚，去心，枣三枚。

痢（二十三）

【原文】

产后七日内外，患赤白痢，里急后重频并，最为难治。欲调气行血，而推荡痢邪，犹患产后元气虚弱；欲滋荣益气，而大补虚弱，又助痢之邪，惟生化汤减干姜，而代以木香、茯苓，则善消恶露，而兼治痢疾，并行而不相悖也。再服香连丸，以俟一、二日后，病势如减，可保无虞。若产七日外，有患褐花色后重，频并虚痢，即当加补无疑。若产妇禀厚，产期已经二十余日，宜服生化汤加连、芩、厚朴、芍药行积之剂。

加减生化汤（治产后七日内患痢。）

川芎（二钱） 当归（五钱） 炙草（五分） 桃仁（十二粒） 茯苓（一钱） 陈皮（四分） 木香（磨，三分）

红痢腹痛，加砂仁八分。

青血丸（治禁口痢）

香连为末，加莲肉粉，各一两半，和匀为丸，酒送下四钱。

凡产三、四日后，块散，痢疾少减，共十症，开后依治：

一产后久泻：元气下陷，大便不禁，肛门如脱，宜服六君子汤，加木香四分，肉果一个（制），姜汁五分；

二产后泻痢：色黄，乃脾土真气虚损，宜服补中益气汤，加木香，肉果；

三产后伤面食：泻痢，宜服生化汤，加神曲、麦芽；

【原文眉批】

一本神曲、麦芽下有各一钱。

【原文】

四产后伤肉食：泻痢，宜服生化汤，加山楂、砂仁；

五产后胃气虚弱：泻痢，完谷不化，当温助胃气，宜服六君子汤，加木香四分，肉果一个（制）；

六产后脾胃虚弱：四肢浮肿，宜服六君子汤，加五皮散（见后水肿）；

七产后泻痢：无后重，但久不止，宜服六君子汤，加木香、肉果；

八产后赤白痢：脐下痛，当归、厚朴、黄连、肉果、甘草、桃仁、川芎；

九产后久痢：色赤，属血虚，宜四物汤，加荆芥、人参；

十产后久痢：色白，属气虚，宜六君子汤，加木香、肉果。

霍乱（二十四）

【原文】

由劳伤气血，脏腑空虚，不能运化食物，及感冷风所致，阴阳升降不顺，清浊乱于脾胃，冷热不调，邪正相搏，上下为霍乱。

生化六和汤（治产后血块痛未除，患霍乱。）

川芎（二钱） 当归（四钱） 黑姜 炙草 陈皮 霍香（各四分） 砂仁（六分） 茯苓（一钱）

姜三片，煎。

附子散（治产后霍乱吐泻，手足逆冷，须无块痛方可服。）

白术（一钱） 当归（二钱） 陈皮 黑姜 丁香 甘草（各四分）

共为末，粥饮送下二钱。

【原文眉批】

一本有附子五分。

【原文】

温中汤（治产后霍乱吐泻不止，无块痛者可服。）

人参（一钱） 白术（一钱半） 当归（二钱） 厚朴（八分） 黑姜（四分） 茯苓（一钱） 草豆蔻（六分）

姜三片，水煎服。

呕逆不食（二十五）

【原文】

产后劳伤脏腑，寒邪易乘于肠胃，则气逆呕吐而不下食也。又有瘀血未净而呕者，亦有痰气入胃，胃口不清而呕者，当随症调之。

加减生化汤（治产妇呕逆不食。）

川芎（一钱） 当归（三钱） 黑姜 砂仁 藿香（各五分） 淡竹叶（七片）

水煎，和姜汁二匙服。

温胃丁香散（治产后七日外呕逆不食。）

当归（三钱） 白术（二钱） 黑姜（四分） 丁香（四分） 人参（一钱） 陈皮（五分） 炙草（五分） 前胡（五分） 藿香（五分）

姜三片，水煎服。

石莲散（治产妇呕吐心冲目眩。）

石莲子（去壳，去心，一两半）

白茯苓（一两） 丁香（五分）

共为细末，米饮送下。

【原文眉批】

一本有白术，无白茯苓。丁香作五钱，用者酌之。

【原文】

生津益液汤（治产妇虚弱，口渴气少，由产后血少多汗内烦不生津液。）

人参 麦冬（去心） 茯苓（各一两） 大枣 竹叶 浮小麦 炙草 栝蒌根

大渴不止，加芦根。

【原文眉批】

一本人参一钱，麦冬茯苓三钱，存参。

咳嗽（二十六）

【原文】

治产后七日内，外感风寒，咳嗽鼻塞，声重恶寒，勿用麻黄以动汗；嗽而胁痛，勿用柴胡汤；嗽而有声，痰少面赤，勿用凉药。凡产有火嗽，有痰嗽，必须调理半月后，方可用凉药，半月前不当用。

加味生化汤（治产后外感风寒咳嗽及鼻塞声重。）

川芎（一钱） 当归（二钱） 杏仁（十粒） 桔梗（四分） 知母（八分）

有痰，加半夏曲；虚弱有汗咳嗽，加人参。总之产后不可发汗。

【原文眉批】

知母一本作四分。

【原文】

加参安肺生化汤（治产后虚弱，旬日内外感风寒，咳嗽声重有痰，或身热头痛及汗多者。）

川芎（一钱） 人参（一钱） 知母（一钱） 桑白皮（一钱） 当归（二钱） 杏仁（十粒，去皮尖） 甘草（四分） 桔梗（四分） 半夏（七分） 橘红（三分）

虚人多痰，加竹沥一杯，姜汁半匙。

【原文眉批】

按《咳嗽论》中，明示纵有火嗽，在半月前，犹不得轻用凉药，垂戒綦严，而第一与第二方中，均有知母；小注均有“外感风寒”云云。此必于既感之后，将蕴而为燥热，不得已而用之，小注未及申明。如谓不然，苟初感即用此凉品，岂不与前论显为枘凿，读者须会前人微意，庶不致用古方而自少权衡耳。

【原文】

加味四物汤（治半月后干嗽有声痰少者。）

川芎 白芍 知母 瓜蒌仁（各一钱） 生地 当归（各二钱） 诃子（二钱） 冬花（六分） 桔梗（四分） 甘草（四分） 兜铃（四分） 生姜（一大片）

水肿（二十七）

【原文】

产后水气，手足浮肿，皮肤见光荣色，乃脾虚不能制水，肾虚不能行水也。必以大补气血为先，佐以苍术、白术、茯苓补脾；壅满，用陈皮、半夏、香附消之；虚人，加人参、木通；有热，加黄芩、麦冬以清肺金。健脾利水，补中益气汤；七日外，用人参、白术各二钱，茯苓、白芍各一钱，陈皮五分，木瓜八分，紫苏、木通、大腹皮、苍术、厚朴各四分；大便不通，加郁李仁、麻仁各一钱。如因寒邪湿气伤脾，无汗而肿，宜姜皮、半夏、苏叶加于补气方，以表汗。

五皮散（治产后风湿客伤脾经，气血凝滞，以致面目浮虚，四肢肿张气喘。）

五加皮 地骨皮 大腹皮 茯苓皮（各一钱） 姜皮（一钱）

枣一枚，水煎服。

又云，产后恶露不净，停留胞络，致令浮肿，若以水气治之，投以甘遂等药，误矣！但服调经散，则血行而肿消矣。

调经散

没药（另研） 琥珀（另研，各一钱） 肉桂 赤芍 当归（各一钱）

上为细末，每服五分，姜汁，酒各少许，调服。

【原文眉批】

此方能调经治腹痛。

流注（二十八）

【原文】

产后恶露流于腰臂足关节之处，或漫肿，或结块，久则肿起作痛，肢体倦怠，急宜用葱熨法以治外肿；内服参归生化汤以消血滞，无缓也。未成者消，已成者溃。

葱熨法

用葱一握，炙热，捣烂作饼，敷痛处，用厚布二、三层，以熨斗，火熨之。

参归生化汤

川芎（一钱半） 当归（二钱） 炙草（五分） 人参（二钱） 黄芪（一钱半） 肉桂（五分） 马蹄香（二钱）

此症若不补气血，节饮食，慎起居，未有得生者。如肿起作痛，起居饮食如常，是病气未深，形气未损，易治；若漫肿微痛，起居倦怠，饮食不足，最难治。或未成脓，未溃，气血虚也，宜服八珍汤；憎寒恶寒，阳气虚也，宜服十全大补汤；补后大热，阴血虚也，宜服四物汤，加参、术、丹皮；呕逆，胃气虚也，宜服六君子汤，加炮姜、干姜；食少体倦，脾气虚也，宜服补中益气汤；四肢冷逆，小便频数，肾气虚也，补中益气汤加益智仁一钱。神仙回洞散治产后流注恶露，日久成肿，用此宜导其脓，若未补气血旺，不可服此方。

膨胀（二十九）

【原文】

其人素弱，临产又劳，中气不足，胸膈不利，而转运稽迟，若产后即服生化汤以消块止痛，又服加参生化汤以健脾胃，自无中满之症。其膨胀，因伤食而误消，因气郁而误散，多食冷物而停留恶露；又因血虚大便燥结，误下而愈胀；殊不知气血两虚，血块消后，当大补气血，以补中虚。治者若但知伤食宜消，气郁宜散，恶露当攻，便结可下，则胃气反损，满闷益增，气不升降，湿热积久，遂成膨胀。岂知消导坐于补中，则脾胃强，而所伤食气消散；助血兼行，大便自通，恶露自行。

如产后中风，气不足，微满，误服耗气药而胀者，服补中益气汤。

人参（五分） 当归（五分） 白术（五分） 白茯苓（一钱） 川芎（四分） 白芍（四分） 萝卜子（四分） 木香（三分）

【原文眉批】

一本人参、白术俱作一钱，当归作二钱，有姜一片。

【原文】

如伤食，误服消导药成胀；或胁下积块，宜服健脾汤。

人参 白术 当归（各三钱） 白茯苓 白芍 神曲 吴萸（各一钱） 大腹皮 陈皮（各四分） 砂仁 麦芽（各五分）

【原文眉批】

一本人参、白术作二钱。

【原文】

如大便不通，误服下药成胀，及腹中作痛，宜服养荣生化汤。

当归（四钱） 白芍（一钱） 白茯苓（一钱） 人参（一钱） 白术（二钱） 陈皮（五分） 大腹皮（五分） 香附（五分） 苁蓉（一钱） 桃仁（十粒，制）

块痛，将药送四消丸，屡误下，须用参、归半斤。

【原文眉批】

一本无桃仁。

怔忡惊悸（三十）

【原文】

由产忧惊劳倦，去血过多，则心中跳动不安，谓之怔忡；若惕然震惊，心中怯怯，如人将捕之状，谓之惊悸。治此二症，惟调和脾胃，志定神清而病愈矣。如分娩后血块未消，宜服生化汤，且补血行块，血旺则怔定惊平，不必加安神定志剂。如块消痛止后患此，宜服加减养荣汤。

当归（二钱） 川芎（二钱） 茯神（一钱） 人参（一钱） 枣仁（一钱，炒） 麦冬（一钱） 远志（一钱） 白术（一钱） 黄芪（一钱，炙） 元肉（八枚） 陈皮（四分） 炙草（四分）

姜煎。

虚烦加竹沥、姜汁，去川芎、麦冬，再加竹茹一团；加木香，即归脾汤。

养心汤（治产后心血不定，心神不安。）

炙黄芪（一钱） 茯神（八分） 川芎（八分） 当归（二钱） 麦冬（一钱八分） 远志（八分） 柏子仁（一钱） 人参（一钱半） 炙草（四分） 五味（十粒）

姜，水煎服。

【原文眉批】

一本有元肉六枚。

骨蒸（三十一）

【原文】

宜服保真汤。光服清骨散

柴胡梅连汤（即清骨散作汤，速效。）

柴胡 前胡 黄连 乌梅（去核）

各二两，共为末听用；再将猪脊骨一条，猪苦胆一个，韭菜白十根，各一寸，同捣成泥，入童便一酒盏，搅如稀糊，入药末，再捣，为丸如绿豆大，每服三、四十丸，清汤送下。如上膈热多，食后服。此方凡男女骨蒸皆可用之，不专治产妇。

保真汤

黄芪（六分） 人参（二钱） 白术（二钱，炒） 炙草（四分） 川芎（六分） 当归（二钱） 天冬（一钱） 麦冬（二钱） 白芍（二钱） 枸杞（二钱） 黄连（六分，炒） 黄柏（六分，炒） 知母（二钱） 生地（二钱） 五味（十粒） 地骨皮（六分）

枣三枚，去核，水煎服。

【原文眉批】

一本无麦冬、黄连。

【原文】

加味大造汤（治骨蒸劳热。若服清骨散、梅连丸不效服此方。）

人参（一两） 当归（一两） 麦冬（八分） 石斛（八分，酒蒸） 柴胡（六钱） 生地（二两） 胡连（五钱） 山药（一两） 枸杞（一两） 黄柏（七分，炒）

先将麦冬、地黄捣烂，后入诸药同捣为丸，加蒸紫河车另捣，焙干为末，炼蜜丸。

【原文眉批】

一本麦冬、石斛俱作八钱，柴胡五钱，黄柏四分，酒炒。

心痛（三十二）

【原文】

此即胃脘痛。因胃脘在心之下，劳伤风寒，及食冷物而作痛，俗呼为心痛。心可痛乎！血不足，则怔忡惊悸不安耳。若真心痛，手足青黑色，旦夕死矣。治当散胃中之寒气，消胃中之冷物，必用生化汤，佐消寒食之药，无有不安。若绵绵而痛，可按止之，问无血块，则当论虚而加补也。产后心痛、腹痛，二症相似，因寒食之气上攻于心，则心痛；下攻于腹，则腹痛，均用生化汤加肉桂，吴萸等温散之药也。

加味生化汤

川芎（一钱） 当归（三钱） 黑姜（五分） 肉桂（八分） 吴萸（八分） 砂仁（八分） 炙草（五分）

伤寒食，加肉桂、吴萸；伤面食，加神曲、麦芽；伤肉食，加山楂、砂仁；大便不通，加肉苁蓉。

腹痛（三十三）

【原文】

先问有块无块。块痛，只服生化汤，调失笑散二钱，加元胡一钱；无块，则是遇风冷作痛，宜服加减生化汤。

川芎（一钱） 当归（四钱） 黑姜（四分） 炙草（四分） 防风（七分） 吴萸（六分） 白蔻（五分） 桂枝（七分）

痛止去之。随伤食物，所加如前。

小腹痛（三十四）

【原文】

产后虚中，感寒饮冷，其寒下攻小腹作痛；又有血块作痛者；又产后血虚脐下痛者，并治之以加减生化汤。

川芎（一钱） 当归（三钱） 黑姜（四分） 炙草（四分） 桃仁（十粒）

有块痛者，本方中送前胡散，亦治寒痛；若无块，但小腹痛，亦可按而少止者，属血虚，加熟地三钱，前胡、肉桂各一钱为末，名前胡散。

虚劳（三十五）

【原文】

指节冷痛，头汗不止。

人参（三钱） 当归（三钱） 黄芪（二钱） 淡豆豉（十粒） 生姜（三片） 韭白（十寸） 猪肾（二个）

先将猪肾煮熟，取汁煎药八分，温服。

【原文眉批】

一本有或用猪胃一个。先将胃略煮后再煎汤煮药。

遍身疼痛（三十六）

【原文】

产后百节开张，血脉流散，气弱则经络间血多阻滞，累日不散，则筋牵脉引，骨节不利，故腰背不能转侧，手足不能动履，或身热头痛，若误作伤寒，发表出汗，则筋脉动荡，手足发冷，变症出焉，宜服趁痛散。

当归（一钱） 甘草 黄芪 白术 独活（各八分） 肉挂（八分） 桑寄生（一钱） 牛膝（八分） 薤白（五根）

姜三片，水煎服。

【原文眉批】

一本无桑寄生。

腰痛（三十七）

【原文】

由女人肾位系胞，腰为肾腑，产后劳伤肾气，损动胞络，或虚未复而风乘之也。

养荣壮肾汤（治产后感风寒，腰痛不可转。）

当归（二钱） 防风（四分） 独活 桂心 杜仲 续断 桑寄生（各八分）

生姜三片，水煎服。两帖后痛未止，属肾虚，加熟地三钱。

【原文眉批）

一本有川芎八分。

【原文】

加味大造丸（治产后日久，气血两虚，腰痛肾弱。方见骨蒸条。）

青娥丸

胡桃（十二个） 破故纸（八两，酒浸，炒） 杜仲（一斤，姜汁炒，去丝）

为细末，炼蜜丸，淡醋汤送六十丸。

【原文眉批】

胡桃一本做二十个。

胁痛（三十八）

【原文】

乃肝经血虚气滞之故。气滞，用四君子汤加青皮、柴胡；血虚，用四物汤加柴胡、人参、白术。若概用香燥之药，则反伤清和之气，无所生矣。

补肺散（治胁痛。）

山萸 当归 五味 山药 黄芪 川芎 熟地 木瓜 白术 独活 枣仁（各等分）

水煎服。

【原文眉批】

一本山萸二钱，当归二钱，五味十粒，黄芪八分，川芎六分，熟地钱半，木瓜、白术各一钱，独活八分，枣仁一钱，姜一片，无山药，存参。

阴痛（三十九）

【原文】

产后起居太早，产门感风作痛，衣被难近身体，宜用祛风定痛汤。

川芎（一钱） 当归 独活 防风 肉桂 荆芥（各五分，炒黑） 茯苓（一钱） 地黄（二钱）

枣二枚，煎服。

又附阴疳阴蚀。阴中疮曰䘌疮，或痛或痒，如虫行状，浓汁淋漓。阴蚀几尽者，由心肾烦郁，胃气虚弱，致气血流滞。经云：“诸疮痛痒皆属于心。”治当补心养肾，外以药熏洗，宜用十全阴疳散。

川芎 当归 白芍 地榆 甘草（各等分）

水五碗，煎二碗，去渣熏，日三夜四，先熏后洗。

一方，用蒲黄一升，水银二两，二味调匀搽。

一方，用蛤蟆、兔粪等分为末，敷疮。

一方，治疳虫食下部及五脏。取东南桃枝，轻打头散，以绵缠之。

一方，用石硫黄末，将缚桃枝蘸而燃烟熏之（按此条宜与上条合看）。

一方，截一短竹筒，先纳阴中，以桃枝烧烟熏之。

恶露（四十）

【原文】

即系裹儿污血，产时恶露随下，则腹不痛而产自安。若腹欠温暖，或伤冷物，以致恶露凝块，日久不散，则虚症百出；或身热骨蒸，食少羸瘦；或五心烦热，月水不行，其块在两胁，动则雷鸣，嘈杂晕眩，发热似疟，时作时止，如此数症，治者欲泄其邪，先补其虚，必用补中益气汤送三消丸，则元气不损，恶露可消。

加味补中益气汤

人参（一钱） 白术（二钱） 当归（三钱） 黄芪（一钱，炙） 白芍（一钱） 广皮（四分） 甘草（四分）

姜、枣，煎服。

三消丸（治妇人死血食积痰三等症）

黄连（一两，一半用吴萸煎汁去渣浸炒，一半用益智仁炒，去益智仁不用） 川芎（五钱） 莱菔子（一两五钱，炒） 桃仁（十粒） 山栀 青皮 三棱 莪术（各五钱，俱用醋炒） 山楂（一两） 香附（一两，童便浸炒）

上为末，蒸饼为丸，食远服，用补中益气汤送下五、六十丸；或用白术三钱，陈皮五钱，水一钟，煎五分送下亦可。

【原文眉批】

此方治产后伤食，恶露不尽。若初产恶露不下，宜服生化汤加查炭三钱。每日一帖，连服四剂妙。

乳痈（四十一）

【原文】

乳头属足厥阴肝经，乳房属足阳明胃经。若乳房臃肿，结核色红，数日外肿痛溃稠脓，脓尽而愈，此属胆胃热毒，气血壅滞，名日乳痈，易治。若初起内结小核，不红不肿不痛，积之岁月，渐大如巉岩山，破如熟榴，难治。治法痛肿寒热，宜发表散邪；痛甚，宜疏肝清胃；脓成不溃，用托里；肌肉不生，脓水清稀，宜补脾胃；脓出及溃，恶寒发热，宜补血气；饮食不进，或作呕吐，宜补胃气。乳岩初起，用益气养荣汤加归脾汤，间可内消；若用行气破血之剂，速亡甚矣。

瓜蒌散（治一切痈疽，并治乳痈。痈者，六腑不和之气，阳滞于阴则生之。）

瓜蒌（一个，连皮捣烂） 生甘草（五分） 当归（三钱） 乳香（五分，灯心炒） 金银花（三钱） 白芷（一钱） 没药（五分，灯心炒） 青皮（五分）

水煎，温服。

回脉散（乳痈未溃时服此，毒从大便出，虚人不用。）

大黄（三钱半） 白芷（八分） 乳香（五分） 木香（五分） 没药（五分） 穿山甲（五分，蛤粉拌炒）

共为末，人参二钱煎汤，调药末服。

【原文眉批】

一本大黄作三钱，有人参三钱。

【原文】

十全大补汤

人参 白术 黄芪 熟地（各三钱） 茯苓（八分） 甘草（五分） 川芎（八分） 金银花（三钱）

泻，加黄连、肉果；渴，加麦冬、五味；寒热往来，用马蹄香捣散。凡乳痈服薏苡仁粥好。又方，用乌药软白香辣者五钱，研，水一碗，牛皮胶一片，同煎七分，温服。如孕妇腹内痈，此二方可通用。

【原文眉批】

一本人参四味各二钱。

【原文】

又有乳吹，乃小儿饮乳，口气所吹，乳汁不通，壅结作痛，不急治则成痈，宜速服瓜蒌散，更以手揉散之。

风甚（四十二）

【原文】

用山羊血取色新者，于新瓦上焙干，研未，老酒冲下五、六分为度；重者用至八分，其效如神。

又用抱不出壳鸡子，瓦上焙干，酒调服。

如治虚寒危症，用蓝须子根刮皮，新瓦上焙干，研末，温服一钱为度，虽危可保万全。

不语（四十三）

【原文】

乃恶血停蓄于心，故心气闭塞，舌强不语，用七珍散。

人参 石菖蒲 川芎 生地（各一两） 辰砂（五分，研） 防风（五钱） 细辛（一钱）

共为细末，用薄荷汤下一钱。因痰气郁结，闭口不语者，用好明矾一钱，水飞过，沸汤送下。

一方治产后不语。

人参 石莲子（去心） 石菖蒲（各等分）

水煎服。

《妇人良方》云：产后喑，心肾虚不能发声，七珍散；脾气郁结，归脾汤；脾伤食少，四君子汤；气血俱虚，八珍汤，不应，独参汤；更不宜急加附子，盖补其血以生血；若单用佛手散等破血药，误矣。

第十四章 补集

（一）

【原文】

产后大便不通，用生化汤内减黑姜加麻仁；胀满，加陈皮；血块痛，加肉桂、元胡。如燥结十日以上，肛门必有燥粪，用蜜枣导之。

炼蜜枣法

用好蜜二、三两，火炼滚，至茶褐色，先用湿桌，倾蜜在桌上，用手作如枣样，插肛门，待欲大便，去蜜枣，方便。

又方，用麻油，口含竹管入肛门内，吹油四、五口，腹内粪和即通；或猪胆亦可。

（二）

【原文】

治产后鸡爪风

桑柴灰（三钱，存性） 鱼胶（三钱，炒） 手指甲（十二个，炒）

共为末，黄酒送下，取汗即愈。

（三）

【原文】

保产无忧散

当归（钱半，酒洗） 炒黑芥穗（八分） 川芎（钱半） 艾叶（七分，炒） 面炒枳壳（六分） 炙黄芪（八分） 菟丝子（钱四分，酒炒） 厚朴（七分，姜炒） 羌活（五分） 川贝母（一钱，去心） 白芍（钱二分，酒炒） 甘草（五分）

姜三片，温服。

上方保胎，每月三、五服，临产热服，催生如神。

（四）

【原文】

治遍体浮肿是脾虚水溢之过。凡浮肿者可通用，俱神效。

真缩砂仁四两，莱菔子二两四钱，研末，水浸浓，取汁，浸砂仁，候汁尽，晒干，研极细末，每服一钱，渐加至二钱为度，淡姜汤送下。

（五）

【原文】

保产神效方

未产能安，临产能催，偶伤胎气，腰疼腹痛，甚至见红不止，势欲小产，危急之际，一服即愈，再服全安。临产时交骨不开，横生逆下，或子死腹中，命在垂危，服之奇效。

全当归（一钱五分，酒洗） 紫厚朴（七分，姜汁炒） 真川芎（一钱五分） 菟丝子（一钱五分，酒泡） 川贝母（二钱，去心，净煎好方和入） 枳壳（六分，面炒） 川羌活（六分） 荆芥穗（八分） 黄芪（八分，蜜炙） 蕲艾（五分，醋炒） 炙草（五分） 白芍（一钱二分，冬用二钱，酒炒）

生姜三片，水二钟，煎八分，渣水一钟煎六分，产前空心预服二剂，临产随时热服。

【原文眉批】

此乃仙传奇方，慎毋以庸医，轻加减其分两。

按保产无优散、保产神效方，与编首治产秘验良方，俱相同，特引论略别，并存参看可也。

方名紊引

二画

十全大补汤（第十章六十九论）

十全大补汤（第十三章四十一论）

十全阴疳散（第十三章三十九论）

七珍散（第十三章四十三论）

八珍汤（第十二章一论）

八珍汤（第十二章四论）

八味地黄丸（第十三章十四论）

三画

三消丸（第十三章四十论）

山羊血末（第十三章四十二论）

四画

开郁种玉汤（第五章三十四论）

天麻丸（第十三章十二论）

木香生化汤（第十三章八论）

五皮散（第十三章二十七论）

升带汤（第五章三十七论）

升举大补汤（第十三章四论）

化水种子汤（第五章三十八论）

止汗散（第十三章十五论）

引气归血汤（第七章五十五论）

五画

平肝开郁止血汤（第二章十论）

平胃散（第十二章十一论）

石莲散（第十三章二十五论）

生化汤（第十二章十一论）

生化汤原方（第十三章一论）

生血止崩汤（第十三章四论）

生津止渴益水饮（第十三章十六论）

生化六和汤（第十三章二十四论）

生津益液汤（第十三章二十五论）

瓜蒌散（第十三章四十一论）

加味四物汤（第四章二十论）

加味四物汤（第十三章二十六论）

加味补中益气汤（第五章三十五论）

加味补中益气汤（第十三章四十论）

加味芎归汤（第十二章九论）

加味芎归汤（第十二章十三论）

加味大造丸（第十三章三十一论）

加味生化汤（第十三章一论）

加味生化汤（第十三章二论）

加味生化汤（第十三章七论）

加味生化汤（第十三章十论）

加味生化汤（第十三章二十二论）

加味生化汤（第十三章二十六论）

加味生化汤（第十三章三十二论）

加参生化汤（第十三章二论）

加参生化汤（第十三章三论）

加参生化汤（第十三章五论）

加参安肺生化汤（第十三章二十六论）

加减四物汤（第七章五十三论）

加减四物汤（第四章二十五论）

加减生化汤（第十三章十三论）

加减生化汤（第十三章二十一论）

加减生化汤（第十三章二十三论）

加减生化汤（第十三章二十五论）

加减生化汤（第十三章三十三论）

加减生化汤（第十三章三十四论）

加减当归补血汤（第二章七论）

加减补中益气汤（第六章四十论）

加减逍遥散（第一章二论）

加减养胃汤（第十三章九论）

加减养荣扬（第十三章三十论）

失笑散（第十二章十一论）

六画

夺命丹（第十二章十三论）

回脉散（第十三章四十一论）

并提汤（第五章三十论）

当归补血汤（第九章六十四论）

收膜汤（第十章七十五论）

安老汤（第四章十九论）

安心汤（第九章六十五论）

安奠二天汤（第六章四十一论）

安神生化汤（第十三章六论）

红花霹雳散（第三章十三论）

七画

两地汤（第四章十五论）

两收汤（第十章七十四论）

扶气止啼汤（第六章四十七论）

助仙汤（第四章十八论）

助气补漏汤（第六章四十六论）

利火汤（第一章四论）

利气泄火汤（第六章五十论）

完带汤（第一章一论）

完胞饮（第十章七十二论）

疗儿散（第八章六十一论）

补中益气汤（第九章六十二论）

补中益气汤（第十三章二十九论）

补气解晕汤（第九章六十三论）

补气升肠饮（第九章六十六论）

补气养荣汤（第十三章五论）

补脬饮（第十三章十八论）

补肺散（第十三章三十八论）

附子散（第十三章二十四论）

八画

青血丸（第十三章二十三论）

青娥丸（第十三章三十七论）

茅根汤（第十三章十九论）

易黄汤（第一章三论）

固本止崩汤（第二章六论）

固气汤（第二章八论）

固气填精汤（第七章五十一论）

降子汤（第八章五十七论）

定经汤（第四章十七论）

治产秘验良方（第十二章十三论）

转天汤（第八章五十八论）

转气汤（第十章七十三论）

肠宁汤（第十章六十七论）

参术膏（第十三章九论）

参苓生化汤（第十三章二十二论）

参归生化汤（第十三章二十八论）

九画

顺经汤（第四章二十三论）

顺经两安汤（第四章二十七论）

顺肝益气汤（第六章三十九论）

宣郁通经汤（第四章二十一论）

送子丹（第八章五十六论）

送胞汤（第九章六十二论）

养精种玉汤（第五章二十九论）

养正通幽汤（第十三章十一论）

养荣生化汤（第十三章二十九论）

养心汤（第十三章三十论）

养荣壮肾汤（第十三章三十七论）

前胡散（第十三章三十四论）

祛风定痛汤（第十三章三十九论）

炼蜜枣法（第十四章一论）

独参汤（第九章六十四论）

独活汤（第十二章三论）

保真汤（第十三章三十一论）

保产无优散（第十四章三论）

保产神效方（第十四章五论）

十画

逐瘀止血汤（第二章十一论）

荡鬼汤（第三章十三论）

荡邪散（第三章十四论）

桑螵散（第十三章二十论）

通乳丹（第十章七十六论）

通肝生乳汤（第十章七十七论）

调正汤（第三章十四论）

调肝汤（第四章二十二论）

调经散（第十三章二十七论）

益经汤（第四章二十八论）

宽带汤（第五章三十三论）

润燥安胎汤（第六章四十二论）

润肠粥（第十三章十一论）

消恶安胎汤（第六章四十九论）

健固汤（第四章二十六论）

健脾消食生化汤（第十三章七论）

健脾化食散气汤（第十三章八论）

健脾利水生化汤（第十三章二十一论）

健脾汤（第十三章二十九论）

息焚安胎汤（第六章四十七论）

柴胡梅连汤（第十三章三十一论）

十一画

理气散瘀汤（第七章五十二论）

黄芪补气汤（第七章五十四论）

救损安胎汤（第六章四十五论）

救母丹（第八章六十论）

救脱活母汤（第十章六十八论）

救败求生汤（第十章七十一论）

清肝止淋汤（第一章五论）

清海丸（第二章十二论）

清经散（第四章十五论）

清骨散（第十三章三十论）

清骨滋肾汤（第五章三十六论）

麻黄根汤（第十三章十四论）

猪肾汤（第十三章三十五论）

十二画

散结定疼汤（第十章六十七论）

葱熨法（第十三章二十八论）

趁痛散（第十三章三十六论）

援土固胎汤（第六章四十三论）

温经摄血汤（第四章十六论）

温脐化湿汤（第四章二十四论）

温胞饮（第五章三十一论）

温土毓麟汤（第五章三十二论）

温肾止呕汤（第十章七十论）

温中汤（第十三章二十四论）

温胃丁香散（第十三章二十五论）

滑胎散（第十二章十三论）

滋荣益气复神汤（第十三章三论）

滋荣益气复神汤（第十三章六论）

滋荣益气扶正汤（第十三章九论）

滋荣活络汤（第十三章十二论）

舒气散（第八章五十九论）

十三画

解郁汤（第六章四十四论）

催生兔脑丸（第十二章十三论）

回到中医智库，阅读《傅青主女科》经典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