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势利导
意义
顺应事物发展的趋势而加以引导和推动,用于治疗,则是针对疾病发展过程中邪正进退的病势,顺应正气抗病能力而治的原则。
《灵枢·逆顺肥瘦》说:“临深决水,不用功力,而水可竭也。循掘决冲,而经可通也。此言气之滑涩,血之清浊,行之逆顺也。”即从最深处放水,不需费力,就会把水放尽,沿着地下孔穴修水道,也很容易将水道开通。处理好气血运行的逆顺关系,则是治愈疾病的关键。顺则治,逆则乱,在国家在人身皆如此。故《灵枢·师传》有言:“夫治民与自治,……治国与治家,未有逆而能治之也,夫惟顺而已矣。”张介宾说:“顺之为用,最是医家肯綮,言不顺则道不行,志不顺则功不成,其有必不可顺者,亦未有不因顺以相成也。呜呼!能卷舒于顺不顺之问者,非通变之士,有未足以与道也。”(《类经·论治类》)把握病势,顺势而行,因势利导,是一项具有广泛指导意义的治疗原则。
因势利导,即“因其势而利导之”,语出兵家。而《内经》以其疾病之邪正交争类比战场上的两军交战,故常借鉴兵家思想论病治病。如《灵枢·逆顺》谓:“《兵法》日:无迎逢逢之气,无击堂堂之阵。”即以兵法上的战术指导治疗。查《孙子兵法·军争篇》,有“无邀正正之旗,勿击堂堂之阵,此治变者也”句,彼此略同。由此观之,“因其势而利导之”战术,成为《内经》的治疗原则,当是渊源有白的。
应用
因势利导治则在应用中,大致可分为因病变之势而导之和因病位之势而导之两类。
(1)因病变之势而导之
疾病在不断发展变化,治病必须审时度势。针对邪正相争的态势,选准治疗时机和方法,是令正进邪退,变逆为顺,提高疗效的关键之一。对一些疾病,必须密切注视其邪气盛衰情况,亦当“避其锐气,击其惰归”(《孙子兵法·军争篇》),而施用针药。《灵枢·逆顺》在称引《兵法》之后即谓:“《刺法》日:无刺荨萼之热,无刺漉漉之汗,无刺浑浑之脉,无刺病与脉相逆者……故日:方其盛也,勿敢毁伤,刺其已衰,事必大昌。”《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也说:“病之始起也,可刺而已。其盛,可待衰而已。”这种施治方式尤适用于发作性疾病,如疟疾之类,故于《素问·刺疟》中倡导“凡治疟,如食顷先发,乃可以治,过之则失时也”。
广而言之,这种顺势之治,可概括为顺应天时之势和病人情志好恶之势。如《灵枢·顺气一日分为四时》说:“顺天之时,则病可与期,顺者为工,逆者为粗。”经中有多种四时之刺,后世医家亦多有因天时而加减用药之法。《灵枢·师传》说:“顺者,非阴阳脉气之逆顺也,百姓人民皆欲顺其志也。”利用“皆欲顺其志”的心理,篇中举出了情志疏导疗法:“人之情,莫不恶死而乐生,告之以其败,语之以其善,导之以其所便,开之以其所苦,虽有无道之人,恶有不昕者乎!”这种令人称道的心理疗法,一直为历代医家所珍视和运用,至今仍有现实意义。
(2)因病位之势而导之
病发的位置,多是邪正交争的处所,所谓“邪之所凑,其气必虚。阴虚者,阳必凑之”(《素问·评热病论》),正表明邪聚之处,即是病位,也标志病势的变化。《素问·疟论》:“邪中于头项者,气至头项而病;中于背者,气至背而病;中于腰脊者,气至腰脊而病;中于手足者,气至手足而病。卫气之所在,与邪气相合则病作。”临证时,可据病气表里上下之所在,引导和推动正气抗病之力,确立或上越、或下泄、或外发、或内消的诸种顺势治法。对此,《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言之甚详:“其高者,因而越之;其下者,引而竭之;中满者,泻之于内;其有邪者,渍形以为汗;其在皮者,汗而发之;其傈悍者,按而收之。”邪居上焦,顺其向上之势,则用吐法使之上越而出;邪居下焦,顺其下趋之势,则用下法使之下泻而出;邪居中焦,心下痞闷,气滞胀满,无明显上越下趋之势,非汗吐下之法可解,则用分消之法使邪内消;邪在皮表,顺其向外之势,则用发表之法驱邪外出。《素问·热论》也有据热病伤寒的病程和病位而确定治法的原则:“其未满三日者,可汗而已;其满三日者,可泄而已。”意为三日之内,邪尚在三阳经之表,可针刺取汗;三日之后,邪人三阴经之里(证见里实热),可针刺泄热。针刺发汗及泄热,后人发展为解表、清热和攻下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