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一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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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一奎(1522—1619年),明代著名中医学家。字文垣,号东宿,别号生生子。安徽休宁人。生活于明嘉靖万历年间。为汪石山的再传弟子。孙氏自幼聪颖,好学勤求,为寻师访友,曾远历湘赣江浙等地,广询博采,访问名贤,探冥搜奇,经三十年,不但为人治病多验,而且在学术理论上颇有建树,尤其对命门三焦等理论研究,均有个人见地,为人决死生多能效验,临证投剂屡起沉疴,学验俱丰,故名噪当时。著述有《赤水玄珠》30卷,《医旨绪余》2卷及《孙氏医案》5卷。

主要著作

先后著有《赤水玄珠》30卷,70余门;《医旨绪余》2卷,70余篇;《孙文垣医案》5卷,收载407案,后来合称为《赤水玄珠全集》。“赤水玄珠”之名,取之于象罔得珠故事。《赤水玄珠全集》对后世医学界产生了重要影响,并给后学医者留下了宝贵的财富。

学术主张

论三焦相火

三焦外有经而内无形的三焦之说,一直是学术上争议的问题。其说首先见于《素问·灵兰秘典论》说:“三焦者,决渎之官,水道出焉。”《灵枢·五癃津液别论》说:“三焦出气,以温分肉”。《营卫生会》又说:“上焦如雾,中焦如沤,下焦如渎。”提出了三焦的功能。在《灵枢·本脏》篇又有“密理厚皮者,三焦膀胱厚;粗理薄皮者,三焦膀胱薄。疏腠理者,三焦膀胱缓;皮急而无毫毛者,三焦膀胱急;毫毛粗而美者,三焦膀胱直;稀毫毛者,三焦膀胱结”。提出了三焦有厚、薄、缓、急、直、结的形状。而在《难经·三十八难》却说:三焦“为原气之别使,主持诸气,有名而无形,其经属于少阳,此外府也。”一者提出了三焦有形,一者提出了三焦无形,因而引起了后世医家对三焦形质的争议。

孙一奎对此进行阐发,他同意三焦有名无形之说,并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他说:或曰,子以《难经》三焦无形之言为是,《灵枢·本脏》篇论三焦者,皆谓有厚、薄、缓、急、直、结、纵横?惟其有形,乃有此语。余曰:《本脏》篇论三焦者,非特为三焦有物如是也。厚、薄、直、结、缓、急语,为膀胱而言也。合通篇脏腑配应而观,其义自见。据五脏各有一腑为应,三焦为孤府,又为外府,又为中渎之府。按渎者,水也。膀胱为津液之府,亦水也。三焦之为决渎之官,膀胱之用也。又为肾伺原气之使,以其无形;故附膀胱而言之。何以然?黄帝曰:愿闻六府之应。岐伯曰:肾合三焦膀胱,三焦膀胱者,腠理毫毛其应。密理厚皮者,三焦膀胱厚;粗理薄皮者,三焦膀胱薄;疏腠理者,三焦膀胱缓;皮急而无毫毛者,三焦膀胱急;毫毛美而粗者,三焦膀胱直;稀毫毛者,三焦膀胱结也。三焦原非五行正府,而无所应,故称外府、孤府,因帝以六府之应为问。三焦既为膀胱之用,原气之使,故以膀胱合而应之,以答六府之应如此也。又《本输》篇曰:肾合膀胱,膀胱者,津液之府也。此五脏五腑五行正配合者也,水道出焉,属膀胱,是孤之府也,是六府之所与合者。合二篇观之,三焦属肾与膀胱,故附膀胱而言,非为三焦有物如是也,《论勇》篇之纵横,及诸篇言有形者,多类此。或曰:三焦既无形如此,何《气府}篇有少阳脉气所发者三十二穴?《缪刺》篇有少阳之络?《经脉》篇有三焦少阳之脉?《经别》篇有少阳心主之正?《经筋》篇有少阳心主之筋?《卫气》篇有少阳心主之本?《阴阳二十五人》篇言手少阳之上,血气盛则眉美而长等语,似涉有形,今日无形,然则,彼皆非耶?余曰:所谓有形者,指其经依附各属经络而流贯者也。盖手少阳乃十二经中之一经,其动脉原有起止,亦有脉络、经筋、俞穴出入相应,以经络乎上中下一身也,非谓无其经脉,而虚作一气看也。因有此经,故有此病。云无形者,指其府也,以其无特形,·故称外府。若独指其经脉起止、俞穴主病等语,便谓是有形之府,不思奇经中如冲、任、督等脉,皆有起止,亦皆主病,冲为血海,任主胞胎,有形之说,不必辨而其缪自明矣。这一段论述的基本观点有三:一、三焦属六腑,在五脏肝、心、脾、肺、肾与胆、小肠、胃、大肠、膀胱互有相配,三焦无形,只能依附膀胱,而称之为外府与孤府;二、三焦原非正府,外无所应,《内经》提出的腠理毫毛之应是属膀胱之所应,三焦附于膀胱,故亦与腠理毫毛相应;三、经脉之中虽有手少阳三焦经,但它只是与冲、任、督、带诸经脉一样,是属于没有本经的有形脏腑可言的经脉,不能以经络的存在便认为三焦有形。孙氏的这些观点,为《难经》的三焦无形说提出了理论根据。

三焦相火说

《脉诀》一书中,曾记有命门配三焦属相火之说,赵献可等医家亦认为命门内寄相火。孙一奎对此提出异议,他明确提出: “命门不得为相火,三焦不与命门配。”他接受了朱震亨“相火沦”的观点,认为"三焦、包络为相火”。三焦属腑,包络届脏,它们之间不同于其他五脏与五腑的关系。孙氏认为:三焦为气父、为表;包络为血母、为里。二者俱属手经,相为表里。盖包络上归于心,心主血脉,又属六脏之一,属阴,故为血母,为里;三焦主持诸气,为气化之通路,属六腑之一,属阳,故为表。正因为二者一主气,一主血,二者配合,协调一身之气血,主持一身气血之运行,故对人体生命活动的维持起着重要作用。孙氏虽认为三焦不与命门相配,但命门却是“三焦之原”,即三焦内寄之相火,始于命门的原气,出于上焦,为原气之别使。孙一奎引证《难经本旨》之说以论三焦的作用:“所谓三焦者,于膈膜脂膏之内,五脏六腑之隙,水谷流行之关,其气融会于其间,熏蒸膈膜,发达皮肤、肌肉,运行四旁,曰上中下,各随鄙份所属而名之,虽尤其实,合内外之实而为位者也”。“营卫出于三焦,而所以营于中,卫于外,大气搏于胸中以行呼吸。使脏腑各司其职,而四肢百骸奠安者,孰非相火斡旋之功哉”。孙氏引用《难经本旨》和自己阐发的这段文字,只是表明三焦有主持人体内外上下诸气运行的作用,这些功能正足以表明三焦内寄相火。

论命门动气

命门为人体生命之本,首见于《难经》,提出了其功用为“诸精神之所舍,元气之所系,男子以藏精,女子以系胞”。该理论至明代有了进一步发展,其中孙一奎作出了重要贡献。

首先,孙一奎认为《难经》之说值得重视,故其对命门的认识,基本与《难经》相一致。他认为:“夫二五之精,妙合而凝,男女未判,而先生两肾,如豆子果实,出土时两办分开,而中间所生之根蒂,内含一点真元,以为生生不息之机,命曰动气,又曰原气,禀于有生之初,从无而有,此原气者,即太极之本体也。名动气者,盖动则生,亦阳之动也,此太极之用所以行也。两肾,静物也,静则化,亦阴之静也,此太极之体所以立也。动静无间;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也,其斯命门之谓欤。”这一段论述的中心意思是命门内含原气,与《难经》认为命门为“原气之所系”相一致。不过孙氏对其进行更深入的探讨,其论点为:一、原气来源于先天,由父母之精相合而化生,在胎儿孕育期间即已经存在,所谓“男女未判,而先生两肾”即是此意;二、此原气是人体生命活动的根本动力,所谓“生生不息之机”,孙氏在文中举豆子果实为例,将原气比为豆办中之根蒂,有此根蒂才可以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有此原气则五脏六腑相继而成,有了人体生长发育之机;三、原气即人体的太极之本体,所谓太极,是从《周易》而来,《系辞》曾说:“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而后周敦颐著有太极图说,认为宇宙自然界,先无极而后太极,太极而后阴阳,太极的哲学概念是指原始混沌之气,指阴阳未分之前的混元一气,是阴阳之根。孙氏以太极来比喻原气,是说明原气乃是人体阴阳之本,是生命之本原。故孙氏总结命门之功用时说: “命门乃两肾中间之动气,非水非火,乃造化之枢纽,阴阳之根蒂,即先天之太极,五行由此而生,脏腑相继以成。”

孙一奎不同意命门内寄相火。他认为《难经》中仅提出命门藏精系胞、舍精神、系原气的作用,而并未提及命门相火。后世医家有人提出了命门内寄相火、命门属相火的认识,认为心与命门,千主君火,一主相火。孙氏认为此说不妥。盖命门在两肾之间,有如《周易》之坎卦,坎卦的卦象为三,是一阳居于二阴之中,——代表阴爻,——代表阳爻,两肾属坎中之阴,命门属坎中之阳,因此,命门渭之阳则可,谓之火则不当。孙氏说:“如彼谓一阳居于二阴之间,无乃指一阳为火耶?然则,离以一阴居二阳之间,又作何说也。坎中之阳,即两肾中间动气,谓之阳则可,谓之火则不可。”这里,孙氏以离卦来印证坎卦,因为离卦居于南方,火属离卦,而其卦象为三,系一阴陷于二阳之中,既然火的卦象有阴爻又有阳爻,而命门居两肾之间,有如坎卦内的阳爻,故只能称作阳,不能称作火。

关于命门属阳属火、是内寄相火还是为人身动气的问题,是中医学基本理论的一个争论点。对此应有一个正确的认识。盖言命门属阳者,是从命门与两肾之间的关系而言,因为命门与两肾,肾主水属阴,命门内寄相火属阳,可以认为命门属阳者有其理论根据与意义。言命门属火者,是从两个方面来考虑的,其一、以火与水代表阳与阴,因为两肾主水为阴,命门为阳则属火,这个火的含义与阴阳中的阳是相一致的;其二、命门的功用为人体生命活动的动力来源,称之为相火,强调其与君火共同为人体牛命活动的主要根源,与《内经》所称的“少火”是一个含义,从这一角度出发,这种认识亦是为了说明命门的作用与肾命之间的关系,亦有道理。至于命门相火与动气之说,表面看来是从火与气的不同角度来阐发,其实二者之间并无本质上的区别。气是人体生命活动的基本物质与动力来源,而相火的含义亦是人身之动气,朱震亨曾说:“火内阴而外阳,主乎动者也,凡动皆属于火”,亦强凋了其是人体的动力来源,亦含有物质性与功能性两个方面的内涵。故尔,相火的内涵与气是一致的,只不过气是对精血而言,而火是对水而言,从不同的角度提出的不同名词,所以二者均有其根据与道理,并无本质上的区别,应当结合起来认识则更臻于全面。 孙氏论命门,不仅对其功用加以阐发,对命门的位置亦提出自己的观点,他认为命门居于两肾之间,但并不是一个具有形质的脏器,所以既无动脉之形诊,又无经络之所指。其次,他认为命门的位置,虽在于两肾之间,即命门穴所在之处,但仅仅是肾间动气之所在,是一种生生不息、造化之枢机而已。对有的医家以《内经》“七节之傍,中有小心”句下,杨上善注称“脊有三七二十一节,肾在下七节之傍,肾神曰志”,后人称此“志心”当为命门,孙氏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内经》的“七节之下”应当从脊上往下数,故此“志心”当是心包络而不是命门,并认为《内经》有“桴鼓不浮,上控志心”之说,王冰有“心气不足”的解释以为佐证。孙一奎的这一观点,虽与一些医家看法不一,但后世对此并未十分重视,这是因为在中医学里,重视命门的作用,而对其位置因与临床应用关系较小,故忽略而不予重视的缘故。

临床应用

孙氏治病,首重明证。认为“凡证不拘大小轻重,俱有寒、热、虚、实、表、里、气、血”八个字,且病变多有始同而终异的情况,故治法不可执一而无权变。基于这种指导思想,他指出时医对内伤发热、虚损、血证等滥用苦寒,畏投甘温的偏弊。他十分重视三焦元气的保护和治疗,既反对滥用寒凉,又指出了过用辛热、疏导及渗利之剂的危害,认为不但纯阴苦寒之剂可致脾胃虚弱,元气损耗,而且“若用辛香散气,燥热伤气,真气耗散”,或疏导太过,也可耗损元气。若淡渗过剂,也多致肾气夺伤。由于三焦为原气之别使,又为“相火之用”,故凡命门原气不足,或相火衰弱,可出现三焦元气不足之证,其病变有气上不纳,水谷不化,清浊不分等情况。在三焦病变中,孙氏对下元虚寒尤为重视。其论气虚中满、肾泄等症,认为都属于下焦元气虚寒。又如癃闭、遗溺、小便失禁诸证,亦或与之有关。同时,对于下消及肾不纳气的治疗,孙氏又注意精气同治。

轶事典故

明末年间,在孙一奎行医的一带有户贫苦农民,其妻产后失养,患上“子宫下垂”病症。她坐不成,睡不适,痛苦异常。邻居们非常同情她。一天,大家为她请来一个所谓的女科医生。这医生简单地看了看,开口说:“你这病治起来并不难,不过,要吃一百帖‘补中益气汤’,每帖需人参三钱,服满二斤,病才会痊愈。”农民—听,面露难色,说:“我家日无隔宿之粮,夜无御寒之被,哪有钱吃人参啊!只好听天由命了。”病妇也淌下辛酸的眼泪。 名医孙一奎凑巧从这里路过,他十分同情这位妇女,径直到了病人家——那时请一位医生的出诊费高得吓人。孙一奎仔细地检查病人后,转身批评那位女科医生:“你怎么可以强人所难呢。病人明明穷得连锅都揭不开,哪有钱吃二斤人参?医生应该首先替病人着想。再说,这位妇女的病并不是气虚引起,你为何开出百帖人参处方,难道你认为处方昂贵就能显示出医生的本事么!”他越说越气愤,那人灰溜溜地走了。孙一奎对农民说:“我有一个单方,用不了多少钱,三、五天后就能见效,不妨试试。” 病家久仰孙一奎的大名,见他主动上门治病,分文不取,乃破涕为笑,忙请孙一奎开处方。孙一奎让农民从地里割来二斤韭菜。煎取浓汁倒入盆中,再搞来一块二斤重的生石灰,投入盆中,待石灰溶解时发出的“咝咝”声刚过,便滤去灰渣,让病妇乘热坐到盆上,先熏后洗,并用韭菜揉搽患部。坚持三日,农妇的病便慢慢好起来。随后又留下半个月的阿胶让她每天坚持早晚服用一次。果然一个月后患者痊愈。 乡里人得知农妇恢复得这么快,都非常佩服孙一奎的高明医术和高尚的医德,并把治愈那位病妇的处方叫做“赛百帖人参汤”。

人物评价

孙一奎是明代著名医家,其兼取众家,对理论研究十分重视,尤其对命门、三焦的论述颇颇有见地,强调命门为肾间动气,有名而无形。命门动气为生生不息的生命之根;三焦亦有名而无形,为原气之别使,主持相火。故其临床注重命门、三焦元气的保护与治疗,对于气虚中满、癃闭、遗尿等病的论治,十分重视三焦的温补,对后世有一定影响,因此,后世学者将其归属于温补派医家。

后世影响

孙氏学说,以命门为两肾间动气,三焦为原气之别使。动气为生生不息之根,相火有裨助生生不息之功,其论说不仅阐发了祖国医学的有关理论,且能自出机杼,并与临床辨证施治相结合。因此,其学术理论和实践经验对祖国医学作出了一定贡献。不论对于临证治疗,还是对于养生保健,孙氏学说都有不可忽视的研究价值。

古籍原文

临证医案

代表方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