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骧云
张骧云(1855~1925年),男,汉族,上海人。出身于上海中医名门张氏世家。张氏自十四世祖张君调于明崇祯末年弃儒就医后,代有传人,迄今已有三百数十年的行医传统,以擅治伤寒闻于时,治疗的病例,大部分是《素问•热论》所谓“皆伤寒之类”的热病。其间有七代十一人因医术精湛,医德高尚,而载入<《邑志•艺术门》。张氏致力于伤寒热病的临床研究,倡导“治伤寒、温热于一炉”的学说,提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法,丰富了伤寒热病的辨证施治内容,成为别树一帜的上海张氏内科医学。
人物简介
张骧云(1855~1925)又名世镳,字君相,晚年号冰壶,上海人, 以善治伤寒而闻名沪上。张氏出身医学世家,明崇祯末年,前十四世祖张君调弃科举隐于医。前六世祖张武在及其子行医于上海县城,其父张玉书医名更甚。张氏13岁时父亲去世,从长兄张晓云学伤寒时症,从三兄蔚云学内伤杂病,并在晓云诊所助诊。后自设诊所,同时在难民栖流所、普育堂兼任医生。因医道高明,治病有方,病客盈门无暇日。张氏善察病人之脉象、神识、舌苔、斑疹及寒热之高低,灵活运用药物配伍,审慎用方,辨证施治。对患高热,神识昏蒙,舌苔灰黄糙腻或焦黑糙裂之病人,给药数贴,往往能苔散热消,病势缓解,有“一帖药”之称。中年患重病,两耳失聪,赖“喇叭筒”助听应诊,人称“张聋”而声名益盛。==从医医德== 病家崇信张氏医术,尤敬重其医德。张常以“医以救人,非以营业”、“医无贫富,唯以实心求之”为信念,对待病人不论贫富贵贱,一视同仁,依次就诊,无有特殊。常免费为贫苦病人施诊给药。张秉性耿直,不慕势利。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哈同于涌泉路(今南京西路)兴建爱俪园,张氏五世祖茔正处园地之中,哈同恃洋人势力,威胁利诱,强购墓地。他不畏权势,严词拒绝,抗争十余年,终获胜利。盛宣怀重金聘张出任华医学院院长,固辞不就。终身以医家身份生活于平民百姓之中,为世人所称颂。著有文稿,其子孙中从医者亦常被人尊之为“小聋”。==个人经历== 张氏自十四世祖张君调于明崇祯末年弃儒就医后,代有传人,迄今已有三百数十年的行医传统,以擅治伤寒闻于时,治疗的病例,大部分是所谓“皆伤寒之类”的热病。其间有七代十一人因医术精湛,医德高尚,而载入<《邑志•艺术门》。张氏致力于伤寒热病的临床研究,倡导“治伤寒、温热于一炉”的学说,提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法,丰富了伤寒热病的辨证施治内容,成为别树一帜的上海张氏内科医学。
张氏医学以张骧云氏的学术思想为代表。骧云公中年病耳聋,医术精而诊病不计报酬,乐于为劳动人民服务,因此群众关系极好,信仰很高,咸呼公为张聋彭,并有“张家一帖药”的称誉,直到现在,还口碑载道,赞颂不衰。后裔张镜人等皆为当代名医。==文物捐赠== 2005年1月22日,上海名中医张骧云家属文物捐赠表彰会在历博举行。在本馆征集人员与张氏家族后代的共同努力下,到目前为止,已征集到张骧云中医膏方、处方、拜帖、老照片和其用过的紫砂壶、扇子、医书,以及张氏家族留传下来的中医承綵堂横匾、清代祖宗像、清末辫子、瓷象、瓷瓶、书信、祭文、扇面以及各种民国匾额等共计146余件;龙华张氏族谱、支谱80册。
张氏家族自南宋铁一公在龙华扎根起,至今生活在上海的族人已有27代。明崇祯末年,世祖张元鼎弃儒就医,代有传人,至张镜人、张存钧等这一代已达十二世。三百年中张氏聚族蕃衍,名医辈出,期间以高祖玉书公医术尤为著名。
张骧云(1855~1925年)是玉书公幼子,字世镳。张氏医术到了张骧云这一代,无论是声望或是医术的精深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张骧云精研伤寒原理,临床讲究审诊求因,辨证论治;实践中能融会各家学说,变革创新,形成独特的张氏流派;诊治伤寒热病,以“张聋一帖药”而蜚声江南。清光绪三十三年,地产商哈同(英籍犹太人)于涌泉浜(今上海展览馆处)兴建爱俪园,张骧云五世祖茔正处园地之中,哈同自恃洋人势力,威胁利诱,强购墓地。张骧云不畏权势,严词拒绝,抗争十余年,终获胜利,此事在上海民间广受称道。
上海是一个具有六千年文明历史的文化名城,又是一个闻名中外的近现代国际大都市,地上、地下历史文物和近现代实物极为丰富。上海市历史博物馆将这些文物和实物征集起来,长期保存,并对其进行研究和合理利用。张氏家族后代将自己保存先辈有关上海中医史等方面的文献资料和实物捐赠给上海市历史博物馆,这无疑充实了本馆在中医史方面的藏品,也给上海城市医学历史发展的研究提供了十分珍贵有用的资料。==学术观点== 历来伤寒学派持本寒而标热的论点,注重麻、桂、柴、葛的辛温, 温热学派持本热而标寒的见解,注重桑菊、银翘的辛凉,两者之争,大有千古不易之势。张氏继承了张仲景及吴又可、叶天士诸家的理论和经验,在长期的临床研究中,体会到伤寒与温病在源流上是一脉相承的,伤寒学说是温病学说的基础,温病学派的理论和经验也全是《伤寒论》辨证论治具体运用的发展和补充;认为伤寒与温病之争是不可必要的。至于病源不同,治当有异,固未可厚非;然伤寒化热,温病化寒,寒热之间的传变转化,往往交互错杂,难以绝对划分界线,必须见微知著,通权达变,决不可胶柱鼓瑟。因此,张氏主张伤寒、温热应冶于一炉,融为一体。并认为属于伤寒范畴的热病,不外乎新感外袭和伏气内发二端。新感虽有寒温之分,但外邪的侵犯,由表入里,治疗只宜表散;伏气因新感引动,由里出表,治疗亦宜透达。除了里结阳明的府证可下夺而外,新感与伏气的出路同在肌表,故“表”与“透”实为伤寒临证治疗的中心环节,新感务求“表透”,勿使内入,伏气务求“透表”,促其外达。并发现豆豉一味兼擅“表”和“透”的功效。豆豉经麻黄水浸制,微苦微温,苦而不寒,温而不燥,既擅解表,又擅透达,发汗不伤阴,并能除烦化滞,且无凉遏之弊,乃治新感与伏气的至当不易之品。
张氏主张治疗伤寒热病以“表”与“透”为中心,提倡豆豉的“表”与“透”的作用,必须是在辨证论治的基础上,根据卫气营血的病程传变,不同阶段,采用不同配伍,达到“表”或“透”的目的。如邪在卫分者,以葱豉汤加减。加南方多湿而无北地的寒邪阴凝,故卫分之邪偏于寒的,不必赖麻、桂的辛温,辛温反助邪热;偏于温的也不宜桑菊、银翘的辛凉,辛凉恐遏邪湿。此时,惟葱豉的微辛微湿,恰到好处。邪留气分者,从栀豉汤加减;邪入营分或血分者,从黑膏加减。三方都有豆豉,由于配伍的关系,葱豉着重于发汗解表,犹叶氏“在卫汗之可也”的原则;栀豉着重于轻清泄热,表里双解,犹叶氏“到气才可清气”的原则;黑膏着重于育阴达邪,犹叶氏“乍入营分,犹可透热仍转气分而解,入血犹恐耗血动血,直须凉血散血”的原则。但邪未传入气分化热,决不轻予栀子的清泄,邪未传入营分或血分,劫烁津液,决不轻予地、斛的育阴生津。进一境始转一法,独豆豉的“表”与“透”则贯彻于整个病程的始终,打破了温热学派对汗禁的清规戒律。
张氏认为的治疗前提在扶正,所谓精气夺则虚;外感时气的治疗前提在祛邪,所谓邪气盛则实。新感非表不解,伏气非透不愈。救阴尚易,达邪最难,邪去则正安,热退则津还,与其养痈贻患,无如曲突徙薪。汗法的目的,重在祛邪,“表”与“透”均应隶属于汗法的范畴。然而“表”有发表,有解表,有育阴以滋发汗之源等等的区别;“透”有清透,有温透,有化湿以开达邪之路等等的异殊;为伤寒临床开辟了广阔的治疗途径。
至于具体运用汗法时,张氏一方面着重于掌握适度,既不失于表透,也不能过于表透,主张因势利导,以疏肌为主,取微微然自得汗,导邪外达,不用强责其汗之法,以防伤阴劫津之变,所谓邪去热自已,热退津自还;另一方面重视汗源的变化,凡邪热燔灼,伤阴耗液者,急当养阴增液,以滋化源,达邪外出,即使初露阴液耗损之象,如舌燥、尿少、烦热不寐等症,亦当防微杜渐,临床经验在于育阴而不滞邪,祛邪而不伤正。
经验验方
一、葱豉汤
葱豉汤出>乃微辛微温之剂。葱白虽性味辛温,但辛而带润,温而不燥。豆豉是黑豆蒸而成,苦寒的性味已转微温。所以葱白和豆豉结合微辛微温,发汗不伤阴,无凉遏的顾虑。伤寒初起,邪在卫分者,用之最为合度,即新感引动伏气的证候,也可促伏邪由里出表,获得从速透达的机会。
加减的原则:如表邪较重,发热,头痛,骨楚,迅希表散的加柴胡、干葛根。如春冬季节的风温症,每并发咳嗽气逆,两胁或半边胁肋引痛,所谓插胁伤寒,此瘀留于肺、肝血络之中,络道壅滞,不宜猛剂攻消,只宜通络化瘀泄热之法,葱豉之外,必须佐以归须、新绛、旋覆花等行气血、疏经隧的药物,有时取葱管易葱白,借其通阳利气。
二、栀豉汤 栀子豉汤,主虚烦懊。张氏用以治伤寒表证未罢,上焦膈中有热,相当于邪热过卫入气的阶段。在这个阶段张氏不主张骤用或早用阴柔寒滞的方药,认为豆豉的透达解肌表仍不可少,山栀的轻清泄膈热,在所必需,俾能表里双解。如里热较重的加黄芩、连翘,发现红疹隐隐不显的佐蝉衣、西河柳或樱桃核等。
三、黑膏 黑膏亦出>,由生地、豆豉、猪脂、雄黄、麝香等药组成,主温毒发斑。张氏选取生地、豆豉二味同捣,结合凉血、散血、熄风、清热、祛痰之品,以治邪热已入营分或血分,劫烁真阴,神昏谵语,肝风煽动的疾患。妙在于育阴而不滞邪,透邪而不伤正,是贯彻“透表”原则的一种治法运用。
临床上对这一方剂的掌握,关键在辨别邪热是否已入营分或血分,一般无营分或血分证状呈现,决勿浪投,恐生地的阴柔滋腻,壅热滞邪,如营分或血分的证状已显,即可放手应用,不必犹豫。本方在滋阴的基础上,参入豆豉的透达,有托邪外出之功效。用黑膏的主要指征,为脉洪数或脉数,舌苔黄糙腻、灰糙腻、边尖露红,或焦黄及焦黑燥裂、质绛。一般在服药二三天后,如糙腻焦燥的舌苔象壳样脱去,转成光绛,热势渐衰,神识渐清,乃正胜邪却,阴液来复的先兆,其预后多佳。
糙腻或焦燥舌苔脱去的情况,张氏常形容为“铲饭滞”。“铲饭滞”要真功夫,时间未到不能铲,铲得恰当,则邪湿痰热余蕴得以清撤,化源重获滋生。这里的关键,即主用生地、豆豉而外,还应兼用竺黄、胆星。张氏认为,胆星虽经制过,犹微带苦温之性,此时大部分有形的邪湿已化成无形的燥热,大剂育阴清热,固可屏退炎热,然剩下无多的邪湿,必假豆豉的透达,胆星的苦温,才能与痰热尽蠲。没有生地的柔润,竺黄的甘寒,焦燥的舌苔脱不掉;没有豆豉的透达,胆星的苦温,糙腻的舌苔铲不去。心传真谛,非亲历其境,很难言喻。
无汗取豆豉,有汗取豆卷,热盛取生地,津伤取石斛;邪热内炽,劫夺津液,并取生地、石斛。为黑膏加减法的种种,都经得起实践的考验。
四、阳旦汤 阳旦汤即桂枝汤加黄芩。张氏参其意,立“温解疏泄”法,以桂枝拌炒黄芩合香豉、苏梗等味,治寒热往来,脉迟细,舌白腻,感寒偏重病症;或合附子、细辛、二头尖等温经散寒,去瘀导浊之剂,治遗泄或房事后感寒引起的发热恶寒,脉沉,四肢不温,少腹阵痛,即世俗习称的“夹阴伤寒”。
五、玉雪救苦丹 玉雪救苦丹,主治伤寒时行瘟疫,寒热头痛,,身热神昏,谵语气逆,痰涎壅塞,一切咽喉急证,小儿痧痘、时疹、急慢惊风,兼治痈疽发背,脑疽疔毒,无名肿毒等证。全方共48味药物组成。每粒潮重一钱五分,晒干重一钱。此丸无苏合香丸偏于温,无至宝丹的偏于镇,无牛黄丸、紫雪丹的偏于凉,独擅“开泄疏托”之功。凡伤寒时邪,湿遏热伏,不能透达,因而壮热无汗,胸宇烦闷,神昏谵语,脉紧数,舌厚腻的证候,予苏合香丸则嫌其温,恐抱薪救火,助长热势猖狂;予至宝丹则嫌其镇,虑其邪湿郁遏;予牛黄丸、紫雪丹则嫌其凉,恐引寇入室,导致厥闭深沉。此时非玉雪救苦丹不为功,轻者半粒至一粒,重者二粒,真有“体若燔炭,汗出而散”的灵效。
根据张氏应用玉雪救苦丹的经验,必须是壮热无汗或汗极少,脉紧数、弦数,舌苔白腻满布,或黄白垢浊相杂,体质比较坚实,湿痰素盛的初期患者,最属对症。它的“开泄疏托”的功效,重点在发表以宣通闭塞的腠理,通里以疏泄郁遏的湿浊,腠理能宣通,湿浊得疏泄,自然汗出邪透,热退神清。如湿遏热伏,濒于逆传化火的,有时也和至宝丹及清热、熄风、育阴的药物同用。倘壮热有汗、舌苔干黄质绛,邪热已经化燥,或年老体弱,阴虚火旺之人,决不是玉雪救苦丹所能合辙的。
总之,运用玉雪救苦丹的前提,首应抓住热势、脉象、舌苔、体质等四个基本条件,但它的主要关键在于一个“汗”字。合与不合,取决于有汗与无汗,效与不效,也取决于有汗与无汗。至于剂量的权衡,则体壮邪盛的每服一粒,可分2~4次送吞,体弱邪轻的每服半粒分2~3次送吞,防药过病所。若服二粒而病势仍未转机,或服丸后湿从热化,这就当考虑改易治疗方针了。